第一百四十七章 抉擇

——如同在人間蒸發了一樣,葉羽就這樣“消失”了。心急如焚的蘭妮婭出動了所有能夠調動的力量全力搜尋,甚至親自同神族交涉,卻沒有絲毫收穫。就這樣,五天過去了,然而就在這天傍晚,一件舉國震驚的“大事”發生了:蘭妮婭女王在外出回宮的途中遭到“不明勢力”的襲擊,隨行的一百多名侍衛幾乎全部喪生,蘭妮婭本人更是生死未卜……

在城外的一條林間小道上,一個風塵僕僕的華服少女正猶豫不決的望着遠處的皇城,她正是生死未卜的蘭妮婭。十幾名衛兵正全神貫注地站在她的周圍,小心戒備着,他們的身上沾滿了血污,顯然是剛剛經過一場殊死搏鬥。

“陛下,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馬上啓程。”一個留着短鬚的中年男子恭聲說道。他是皇家禁軍的副統領蒙特,是由先王奧蘭一手提拔起來的,也是少數忠於皇室的禁軍將領之一,這一次便是由他護送蘭妮婭拼死殺出重圍的。

“可是……”

“陛下!此地已不宜久留了。”蒙特急聲說道,“您這次外出遇襲,顯然是埃德洛元帥刻意安排的,朝中大部分人都已成了他的黨羽,我們留在此處隨時有被發現的可能。爲今之計只有暫時離開帝都,前往林凱將軍所駐守的北疆,以求再起啊。”

“可是羽他可能還在帝都,說不定還處在危險之中,我怎麼可以棄他於不顧呢。”蘭妮婭說道,絲毫沒有動身的意思。

“陛下,葉羽公子身手高強,一定不會有什麼意外的。說不定他臨時有事沒來得及通知您便離開了,等他辦完了自己的事情,一定會前去找您的。您在這裡多停留一刻,便多一分的危險!您就聽末將的話,趕快啓程吧!”蒙特焦急地說道。

“既然你們的女王陛下不願離開,又何必強人所難呢?”話音未落,幾條身影已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雅莉絲手持殘日神劍站在正中,多爾格尼和特雷斯分立在左右,他們的周圍還站着四個全副武裝的神族劍士。

“陛下快走,我來擋住他們!”蒙特大喝一聲,飛身迎了上去。

“誓死保衛女王陛下!”十幾名禁軍侍衛緊隨其後,奮不顧身的挺劍而上。

“自不量力!”多爾格尼單臂一揮,劍氣紛飛中,十幾個人除了蒙特之外全部命喪當場,實力上的巨大差距絕非勇氣和意志所能填補的。

蒙特長劍橫掃,將臨身的劍氣擊散,飛身向多爾格尼等人攻了過去,卻被半道殺出的特雷斯攔住。蒙特雖然具備了接近劍聖的實力,但和特雷斯這樣的高手相比卻相差甚遠,不出數招,便受了十幾處槍傷,渾身浴血,但仍然奮不顧身地拼殺着。

“你真是條硬漢!”特雷斯由衷讚歎道,“可惜此時此地,我不得不殺你――龍翔破九天!”

槍影紛飛中,蒙特緩緩倒在了地上,再也沒能站起身來。

“蒙特叔叔!”蘭妮婭悲呼一聲,幾十根尖銳的地刺突然由平坦的路面上拔地而起。特雷斯長槍疾掃,連續十幾個縱躍才躲過對方的攻擊。

“上!”隨着多爾格尼的一聲令下,四個神族戰士紛紛挺劍而上。

“超重力空間!”蘭妮婭一聲嬌叱,周圍的重力立即增強了十倍,在超重力的作用下,本已躍起老高神族劍士紛紛落在地上,寸步難移,連多爾格尼等人都變得行動遲緩起來。

當然,只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對一切魔法皆免疫的雅莉絲。超強的重力場對她產生不了絲毫的影響,她飛身而起,一個縱躍來到蘭妮婭身前,如撕紙一般穿透了蘭妮婭剛剛豎起的玄武護鎧,將她的“橙黃之杖”擊飛出十幾米外的草坪上。

“大精靈使的後裔果然非同凡響,可惜失去了‘橙黃之杖’的你,又能做得了什麼呢?”雅莉絲沉聲說道,“蘭妮婭陛下,你還是隨我們回去罷。”

“我死也不會跟你們走的。”蘭妮婭倔強地說道。

“是嗎,那可由不得你了。”雅莉絲向其中的兩個神族劍士揮了揮手,緩步走了開去。

“蘭妮婭陛下,得罪了。”兩個神族劍士向蘭妮婭步步逼近。

“住手!”隨着一聲怒喝,凜冽的劍氣橫空而至,雖然早有準備,但兩個神族劍士仍然被對方的劍氣疾退了七八米才穩住身形,嘴角也溢出了鮮血。

“天罡劍氣!?你是什麼人?”幾個神族全身戒備地問道。

“羽!?你是怎麼跑出來的?”雅莉絲首先認出了來者的身份。

“雅莉絲,我說過,不會讓你們傷害她的。”葉羽低聲說道,伸手扶起了半坐在地上的蘭妮婭,“蘭妮婭,對不起,我來遲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蘭妮婭驚喜地流出了眼淚。

“我說過,不會不告而別的……咳咳咳。”葉羽說道一半,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羽,你怎麼了!?”蘭妮婭擔心地問道。

“我沒事……”葉羽深吸了口氣,已然止住了咳嗽,只是腦門上仍然冒出了冷汗。

“羽……你爲了她,竟然強行衝開了‘無極天針’的禁制,你難道不清楚那樣做的後果嗎?”雅莉絲悲然道。

“我知道,可是我必須這樣做。”葉羽說道。

“你……羽,放手吧。”雅莉絲苦勸道,“雖然你功力大進,但你自認爲能夠敵得過我們六人聯手嗎?更何況你已經受了重傷?”

“你說的對,現在的我可能連你一個人都打不過,可是,我不會放棄!”葉羽堅定不移地說道,他的掌心突然燃起了金黃色的火焰。

“戰神之力!?”雅莉絲大驚失色,“羽,你瘋了嗎?重傷之下施展‘戰神之力’會令你一命不保的!快停下!”

“雅莉絲,我說過的,即使賠上性命,我也不會讓你傷害她。”葉羽低聲說道,手中的火焰卻越來越旺。

“羽!快停手!我認輸了……”雅莉絲彷彿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將殘日神劍收回了劍鞘,“你們走吧,趁我尚未改變主意之前。”

“雅莉絲,爲什麼?”

“因爲我愛你,雖然你已經不再相信我,但我仍然不想看到你傷害自己。”雅莉絲神色複雜地說道,“趕快帶着她離開吧,等埃德洛元帥的人趕到,你們可能真的走不了了。”

“雅莉絲,謝謝你……”葉羽緩緩收起了掌心的火焰,和蘭妮婭攙扶着離開了。

“爲什麼,難道在你的心中,我真的比不上那個和你相識不到兩個月女孩嗎?”望着葉羽漸漸遠去的身影,雅莉絲再也忍不住,一行清淚順着她的臉頰滾落下來,但還沒等落地,便被她用內力蒸發。連站在她身側的多爾格尼都沒能發現她的微妙變化。

……

“殿下,您真的要放過他們嗎?”特雷斯問道,“埃德洛元帥那邊要如何交代?”

“我自由主張,你不必操心。”雅莉絲再次回覆到了冷若冰霜的面孔。

“可是……”

“還用我再重複一遍嗎?”

“屬下不敢……”

※※※

“呃!”五里外的小徑上,葉羽再也支持不住,跪倒在地上,絲絲的鮮血不斷從他的嘴角溢出。

“羽!你怎麼了?”蘭妮婭大吃一驚,連忙扶住葉羽,並施展治癒之光替葉羽療傷,卻絲毫不見成效。見此情景,她不由得心急如焚。

“蘭妮婭,不要浪費你的魔力了,我受的是內傷,必須靠自己來運功治療。”葉羽阻止了繼續施法的蘭妮婭。

“羽……對不起,你好不容易找到了雅莉絲公主,卻爲了我和她……其實我看得出,你們還是很在意對方的……”

“蘭妮婭,你真是個善良的女孩兒,雅莉絲那樣對你,你還替她說話。呵呵,其實這件事這並不是你的錯,要怪就只能怪命運作弄人吧。”葉羽苦笑了一下,說道,“或許這就是天意,可能我和她真的沒有那個緣分。好了!不提那個了,現在我必須抓緊時間運功療傷。待會兒運功的時候可能無法分心照顧你,你自己多加小心。”

“羽,你真的不要緊嗎?”蘭妮婭不放心地問道。

“放心吧,我沒事的,用不了三個時辰我便能恢復得完好如初了。”葉羽勉強擡起手來,輕輕地按了按蘭妮婭的香肩,微笑道,“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說罷,葉羽便閉起雙目,盤膝而坐,整個人也被一層若有若無的流光包圍起來。

蘭妮婭柔順地點了點頭,抱膝坐在葉羽的身旁,一雙妙目癡癡地凝視着葉羽的臉龐,臉上竟然現出一絲幸福而滿足的微笑。在痛失皇位之後還能如此“看開”的,或許也只有她一人了吧。

兩個時辰過去了,葉羽的運功療傷已經接近尾聲,同時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突然,一絲柔和而悠長的琴聲從遠處傳來,聽到那琴聲,葉羽本應安靜祥和的臉上竟然增添了一抹極度痛苦的神色,雙眉已凝在一起,豆大的汗珠不斷從他的腦門上、臉上滾落下來,連體外那層流光也變得忽明忽暗。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他在重傷之際也和普通人一樣抵禦不了我琴音的衝擊。”海倫絲抱着豎琴緩緩從樹林深處走了出來,“蘭妮婭,你的生命也該到盡頭了,就讓姐姐送你走完一程吧。”她仍然那樣美麗,那樣嬌豔,可在那天使般的臉上卻閃現着令人望而生畏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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