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順醫院已經把病房和專家都給你奶奶準備好了。”
吃早餐的時候,聞人臻突然對顧暖說。
“哦,是嗎?”
顧暖擡頭看他,忍不住感嘆了句:
“這麼快?”
“我叔叔開的醫院嘛,”
聞人臻笑着放下碗筷,臉色一正又道:
“另外,派去看你奶奶的專家反饋信息,你奶奶的狀況不樂觀,好像有加重的跡象。”
“什麼?”
顧暖嚇了一跳,趕緊瞪着聞人臻: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消息?”
“昨晚,”聞人臻如實的回答。
“那你昨晚爲何不告訴我?”
顧暖略微有些生氣,明知道她對奶奶有多擔心。
“昨晚我們從外婆那回來就有些晚了,我是洗澡後才收到信息的,那時候你已經睡着了,”
聞人臻耐心的給她解釋着:
“昨晚告訴你和今早告訴你還不都一樣,你昨晚知道又能做什麼呢?”
顧暖默,她知道都一樣,只是想早點知道奶奶的信息而已。
“你上去收拾東西,我來洗碗,然後我開車送你去上班。”
聞人臻對還穿着睡衣坐在那的顧暖說。
這還是結婚這麼久來,顧暖第一次穿睡衣下樓,並且全程穿着睡衣陪着他吃完了早餐。
“我今天上午不去公司,約了客戶下午見面,”
顧暖擡頭看着他說:
“你去上班吧,我來洗碗好了。”
“哦,那好吧,不上班上午就再睡會兒,”
聞人臻笑着起身,又彎腰着她臉頰上親了下:
“再睡兩個鍾黑圓圈就沒有了。”
顧暖生氣的用腳去踢他,而他則巧妙的閃開,又笑着道:
“我們是新婚夫妻嘛,蜜月期間,自然要恩愛一些不是?”
恩愛一些?他那是恩愛一些嗎?
自從在北京倆人開啓了真正的洞房花燭之後,他幾乎每晚都索求兩次以上,她都快來承受不起了。
“對了,媽昨晚打電話來,問我們什麼時候舉辦婚禮,”
聞人臻走到門口又想到一件事,回過頭來對她說:
“你看什麼時候有空,把婚禮的檔期空出來。”
“婚禮?”
顧暖皺眉看着他:“我們需要舉辦婚禮嗎?”
“怎麼不需要?”
聞人臻眉頭一挑的看着她:
“既然是結婚,婚禮就是免不了的。”
“可我們已經結婚了啊。”
顧暖哭笑不得:
“都已經結婚了,而且都......住在一起了,婚禮不就是一個形式?”
“婚禮不是形式,是儀式!”
聞人臻一本正經的給顧暖糾正着:
“任何一對新人都需要一個正式的儀式,我們也一樣!”
“.......”顧暖再次默,她沒想到聞人臻把婚禮也看得如此重要。
聞人臻上班去了,顧暖簡單的收拾了下餐桌就上樓來了。
今兒個上午不用去公司,剛好聞人臻也不在家,她就想着把從奶奶保險櫃裡拿出來的兩包東西打開來看一下。
拉開抽屜,兩包東西還安靜的躺在那,她趕緊拿出來,一包有些重,估計是珠寶首飾什麼的,而另外一包則輕很多,貌似文件之類的。
她率先打開這包輕一些的,裡面是一個牛皮文件袋,她再把文件袋打開,拿出裡面的文件——
果然是涴花溪的房地契和美善醫館的房地契!
她倒吸一口氣,涴花溪佔地近三十畝,是整個濱城最大的私家別墅,而美善醫館佔地近三畝,也是一大塊商業用地。
顧家這兩塊地,都處於濱城的黃金地段,美善醫館是老城區的黃金商業街,涴花溪則是新城區的黃金住宅區。
也難怪爺爺和林芙蓉要打這兩塊地的主意,因爲這兩塊地都在奶奶一個人名下,如果拿去銀行抵押貸款,那真能貸出幾個億來呢。
她小心翼翼的把這些文件收回牛皮文件袋裡,再裝進袋子裡,然後才又拿過另外一個重一點的包來。
打開包,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果然是一些珠寶首飾,顧暖對玉的認知極低,沒怎麼鑽研過,所以看到兩個手鐲和幾塊吊墜時也不能估摸價值多少錢。
不過,當看到幾塊鑽石時,她當即驚呆了,這麼大的鑽石,還有一塊金剛原石,而且都是粉色和藍色的。
這,怎麼着也是幾千萬了吧?
小時候,奶奶對她和對顧玲貌似也都是一視同仁的,她甚至感覺不出奶奶對她比顧玲更好來,只能感覺到奶奶對她貌似比對顧玲還要冷淡一些。
當然,她也沒怪過奶奶,畢竟奶奶也都還是在送她學這學那的,至於對她冷淡麼,那是因爲她不向顧玲那般會討好長輩。
五年前,當她出事後,她纔看出奶奶對她的好來,在大家都認爲她丟了顧家的臉時,只有奶奶選擇相信了她,並且動用全部的關係把整件事情給壓了下去。
四年多前,她離開濱城去國外時,心裡想着的還是奶奶之所以那樣對她是因爲不想讓顧家丟臉,畢竟顧家在濱城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富豪之家。
而現在,看着奶奶留給她的這些,她心潮澎湃,終於明白,奶奶並沒有把她排斥在外,而且,一直都有把她當着繼承人的一份子在看待。
昨天顧玲來找她,貌似只要父親同意爺爺砸開奶奶的保險櫃就答應讓奶奶轉回濱城來。
這,是一個不錯的交換條件。
想到這裡,她拿起手機,猶豫一下,又把曾經被自己拉黑的,父親顧遠航的號碼給提了出來。
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激動的情緒,這纔給撥下父親的電話。
電話才響兩聲,那邊就迅速的接起,然後是顧遠航略微有些激動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小暖,你打電話給我?”
“爸,昨天顧玲來找我了......”
顧暖簡單的把顧玲找她的事情說了一下,然後才又說:
“她說只要你答應讓爺爺開保險櫃,爺爺就同意把奶奶轉回濱城來是嗎?”
“是,”顧遠航在手機那邊如實的承認着:
“恆遠的窟窿好像有些大,江氏投過來那些資金彌補不了恆遠的大窟窿,所以你爺爺便打起了涴花溪和美善醫館的主意,可涴花溪和美善醫館都是我外公,也就是你奶奶的爸爸留下來的,我不想.......”
“爸,錢財是身外之物不是嗎?”
顧暖趕緊勸着自己的父親:
“現在沒有任何東西比奶奶的身體更重要,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有了人就有一切,身外物到時候再賺就是了。”
顧暖耐心的勸着自己的父親:
“爺爺要砸保險櫃就讓他砸吧,他想要拿什麼就讓他拿吧,不過你要跟他說,前提是我們把奶奶轉回濱城後才能砸保險櫃。”
“這樣......我擔心你爺爺拿着涴花溪和美善醫館的房地契去抵押貸款了,萬一恆遠還是起不來,那我就把我媽留給我的最後一點祖業也敗光了。”
顧遠航在電話那邊幽幽的說,其實顧暖說的方法他不是沒有考慮過,可到底,敗家子兒不是誰都有勇氣去當的啊。
“爸。如果你爲了祖業而置奶奶的生命不顧,如果哪天奶奶就這樣走了,你守着祖業又有什麼用?你就能安心嗎?”
顧暖耐心的勸着顧遠航:
“爸,我們先顧着奶奶的生命吧,奶奶才七十歲呢,難道就真讓她這樣一直睡到沒有呼吸嗎?”
“顧暖,我知道,可我.......這是我和奶奶最後留給你的東西了,”
顧遠航在電話那邊傷感的說:
“恆遠我不可能還去爭了,即使恆遠活過來了,那也是江家那邊投資過來的功勞,我在恆遠的股份,只能留給顧玲了。”
所以,父親死死的守着涴花溪和美善醫館,就是想要把這兩個地方留給她。
顧暖的鼻子微微有些泛酸,父親之前在林芙蓉他們設計她跟俞力深時雖然保持了沉默,但是,父親心裡也並不是一丁點都沒有她不是嗎?
當然,如果父親心裡一丁點都沒有她,估計,四年多前,奶奶已經出事成植物人了,父親也不會依然堅持着把她送到國外去的。
“爸,那些財產以後再賺吧,先救奶奶要緊,我擔心奶奶在上海.......”
後面的話,顧暖已經無法說出來了。
“好吧,”
顧遠航在電話那邊無奈的應了聲,然後又無比愧疚的開口:
“只是,小暖,這樣的話,萬一恆遠還是起不來,爸和奶奶就沒有任何東西留給你了。”
“爸,同順醫院這邊,病房和專家都準備好了,你趕緊和爺爺協商好,然後我們儘快把奶奶轉過來吧。”
顧暖岔開了話題,不想再和父親討論遺產的問題。只覺得這個話題太過沉重了。
別說她已經拿到保險櫃裡的東西了,就算她沒有拿到,只要顧岐山提出這樣的交換要求,她都會同意的。
錢財,真沒奶奶的生命重要,真沒有!
“好,既然你都沒把那些看得那麼重要,那我也就不去計較了,”
顧遠航在電話那邊又嘆息了聲說:
“我今晚回去就跟你爺爺商量,我想他應該會同意先把你奶奶轉到濱城醫院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