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九十五分跟一百分滿分是不一樣的。
九十五分代表你距離滿分的標準還剩下五分，一百分代表的只是你達到了滿分的標準，並不是你的實力就止步於此。
試想，兩名同樣考到一百分的考生，能說他們的學習水平是一樣的嗎？
顯然不能。
唐躍的話，瞬間就讓他扳回一城。
“牙尖嘴利！”
周軒卻依舊高冷，平靜的說出一句，視線看向東方聖，“教授，進行第二輪比試吧。”
東方聖苦笑着點頭，說道：“第二輪是比藥方，評委就不單單是我們三個了，唐躍和周軒也要參與進來，就是說，由唐躍評判周軒的藥方，由周軒評判唐躍的藥方，有意見嗎？”
“沒有。”周軒淡淡道。
“我也沒有。”唐躍聳了聳肩，照樣是一臉的輕鬆。
對着早等候的病人招招手，東方聖說道：“第二輪比試開始。”
跟第一輪比試相比，周軒的速度更快，先前四五名病人，都只看一眼，便對症下藥，將望診發揮到了極致。
反觀唐躍，就要稍慢一些，不過，每名病人都是欣喜而去，滿面春風的坐回到位子上去，捧着那張藥方，就跟捧着寶貝似得。
“周醫生…那個…”這時候，突然有三名病人走到周軒的背後，戰戰兢兢的對他說道。
周軒回過頭，問道：“怎麼了？”
“您…這方子上寫的什麼啊？”這三名病人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會觸怒了這位沒什麼親和力的周軒神醫。
“中藥的名稱，看不懂很正常。”周軒的態度有些居高臨下。
這三名病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互相看看，終於有一人試探性的問道：“我是說…字我看不懂。”
那三張藥方上的字跡，說好聽點叫蒼勁有力，說難聽點叫混亂潦草。
總之，沒有點書法造詣的人，是看不懂的。
“周醫生，能幫我們解釋一遍這幾個字嗎？”說話的病人膽子稍大了一些，央求道，“我想知道都開了什麼藥。”
周軒的臉色更冷了一分，然而他想起唐躍先前就是靠着小細節贏得了第一輪比試的勝利，按捺着接過藥方，用正楷重新寫了一遍藥方。
然後，越來越多的病人湊過來，都要求周軒能重新寫一遍藥方。
“你們…”
周軒有種無力吐槽的感覺。
他給無數人開過藥方，既有達官顯貴，又有教授富商，還從沒有人跟他談過重寫一遍藥方的要求。
“軒哥，你快一點，唐躍已經領先你大半了。”
這時候，周天的提醒聲突然從旁邊傳來，令周軒心神一震。
轉過頭去，眼看着唐躍的病人隊伍只剩下一小半，難不成他又要落後了嗎？
周軒咬咬牙，一把將面前幾張藥方要了過來，重新用正楷臨摹一遍，也不管寫的好看不好看，能對付過去就行了。
“教授，怎麼會這樣？”唐躍能夠領先，陳琪自然是鬆了口氣，開口提出自己的疑問。
東方聖笑了笑，說道：“怕是周軒寫的字體太難懂，而唐躍寫的字，能讓大多數病人接受吧。”
“就差這麼個細節？”陳琪有些不能置信的問。
“我說過
，高手之間也只是毫釐之差罷了。”東方聖笑了笑，饒有深意的說，“永遠不要忽略了瑣碎和細節，比如施針前的消毒，字跡寫的更清晰一些…”
陳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分別走到周軒和唐躍的身邊瞧了瞧。
果然，唐躍的字體寫的更加清晰，簡單，基本沒什麼連筆字。
醫院有這樣一個傳說，所有的醫生都是書法家。
這不是什麼褒義詞。
這是在諷刺醫生的字跡潦草，混亂，有的時候，連他們自己都分辨不出寫的什麼。
哪個患者願意拿着一張寫滿天書的藥方去拿藥，他們知道自己不懂藥理藥效，可要是連藥的種類都拿不對，還談個毛的藥理藥效？
高手對決，贏在細節。
顯然，唐躍又勝了一籌。
“嗯？”
唐躍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輕咦。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轉過頭去，就連努力加快速度的周軒，也不自覺的朝他看了一眼。
此時，唐躍正觀察着一名患者的眼睛。
患者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眼睛晶瑩剔透，唯美好看。
“唐躍，你找到了？”唯獨陳琪知道唐躍臉上的喜色代表什麼，忙不迭的問道。
“嗯，大多數人的眼睛都屬極木，也就是單純的木屬性，但這人…”唐躍的手搭在那小姑娘的脈搏上，驚喜道，“她卻屬水木。”
說到這兒，唐躍自己都按捺不住興奮，嘴角上揚起一個輕鬆的弧度。
“竟…竟真的被你找到了。”
陳琪訥訥的說，千百年來，人們都將五行理解爲金木水火土，這一刻，這個已成爲自然規律的東西，竟然被唐躍給打破了。
兩人這段不明不白的對話頓時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東方聖湊過來道：“你們找到什麼了？”
“教授，這事回頭再跟你說。”陳琪笑着眨眨眼，賣了個關子道，“先讓唐躍專心鬥醫。”
“那也好。”東方聖悻悻然的點頭。
五分鐘後。
唐躍率先結束了治療。
所有人都是歡天喜地，其中有好幾名患者，都要朝唐躍跪下，以表達感激之情。
不過，這都被唐躍一一謝絕。
緊跟着，周軒那邊也結束了治療，改變了字跡之後，周軒的速度提高不少，已經縮短了與唐躍之間的差距。
實際上週軒的速度是比唐躍快的，但就是因爲字跡這麼個小細節，才導致他落後。
“大家先去抓藥，抓完藥之後，請把藥方送回這裡，供我們評斷。”東方聖大聲說道，“當然，如果有要緊事需要離開的，可以自行離去，不必送回藥方。”
“我們都回來。”病人們異口同聲。
如果第二局比試，唐躍能夠蟬聯勝利的話，就贏得了最後的鬥醫，這是病人們都想看到的結果。
東方聖笑笑，讓護士小姐帶着病人們去抓藥。
陸陸續續間，這些病人都抓完藥回來了，好幾個都是跑着來的，生怕會錯過點什麼。
“好了，藥方回收得差不多了，我們開始評斷吧。”
東方聖將藥方分發給陳琪、周天兩人，等他們三人看完之後，再由周軒和唐躍分別評斷對方寫出的藥方。
這種方法是麻煩了點兒，不過卻是最公平。
很快，藥方就交到了周軒和唐躍的手裡。
“咦？同樣的藥方你怎麼寫了兩遍？”拿着周軒的藥方，唐躍一臉困惑的問道。
周軒眼眉微跳，但沒有說話。
他把目光放在手裡的藥方上，他要從這裡面找出無數錯誤，捍衛住藥王牌的尊嚴！
看完第一份藥方的時候，周軒就笑了。
雖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樣，藥方中有什麼錯誤，但也絕沒什麼亮點。
這就是一份能醫好病毒性感冒的普普通通的藥方而已。
普通到任何一名中醫都能夠開的出來。
“哼，原來你只懂得鍼灸之術。”周軒越看下去，勝算就越大，冷笑道，“殊不知中醫裡，鍼灸只是一個分支而已。”
唐躍笑笑，沒說話。
周軒的那些藥方，還剩下大半沒有看，但唐躍已經放到一邊，沒有繼續看下去的慾望。
“怎麼不看了？”陳琪好奇道。
“他寫的藥方很精妙，有一些是我也沒見到過的。”唐躍笑着說道，“但我就是不想再看了。”
周天在一旁冷笑：“是不敢再看下去了吧，軒哥熟悉一切藥材的藥性藥理，中藥在他的手裡，就像是藝術品一樣。”
“是藝術品。”唐躍沒否認。
周圍的人全都露出了遺憾之情，就連唐躍自己都這般承認了，這第二局比試，估計也就沒什麼懸念了。
肯定是周軒贏了唄。
遺憾之後，病人們很快又激動起來。
不是還有第三局比試嘛！
既然是比賽，當然是跌宕起伏一點才更好看吧！
“照這麼說，第二局比試是周軒贏了。”東方聖並不替唐躍覺得遺憾，相反，他替唐躍高興，真正的神醫，肯定要經歷磨礪才行。
陳琪點頭：“嗯，還有第三局比試。”
“不用了。”
就在所有人都擦亮眼睛，等待第三局比試的時候，周軒卻是主動潑了一盆涼水。
周天有些緊張，問道：“軒哥，這時候放棄，不就等於咱們認輸了嗎？”
“不是這個原因。”
不知何時，周軒已經拿出了手機，他對着周天晃了晃，“家父有事找我，不能耽誤。”
周軒的父親，也就是周家的當世家主。
縱然周天想要周軒繼續比試，卻也沒這個膽量說出口，只能暗暗對唐躍瞪上幾眼，沉默的站在周軒身後。
“那行吧，我沒意見。”唐躍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
東方聖哈哈一笑：“各取一勝，這結果也蠻好，蠻好。”
“嗯，先走了。”
周軒朝東方聖和陳琪輕輕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連看都沒看唐躍一眼，就轉身離去，傲嬌的不得了。
少了這兩個周家人，整個大廳的空氣彷彿都輕鬆了不少。
“唐躍，第二局比試你放水了？”送走了大部分的病人，東方聖笑着說道。
唐躍卻是搖搖頭，露出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對着東方聖道：“教授，你覺得這場鬥醫，我跟周軒真的是平局？”
東方聖頓時一愣。
看着唐躍那饒有深意的眼神，東方聖不禁陷入思考。
片刻後，東方聖突然想通了一般，大聲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