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可是萬萬沒想到，這一舉動卻葬送了整個九天！”幽天之主嘲諷道。
鈞天之主只是嘆息一聲，接着道：“這就要從天命開始說起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周就失去了天命，就像當年的大商一樣。”
“當大周失去天命之後，任何忠於大周的都將失去天命，任何反叛、推翻大周的，就會迎來天命的加持。”
“當年，大商傳到帝辛之時，就已經失去了天命。只是帝辛卻妄圖用一個又一個勝利來獲得新的天命，他南征北戰，征討有蘇氏，連有蘇氏的嫡女都成了他的戰利品，那可是又一位覺醒了九尾天狐血脈的貴女。”
“可是最終，失去了天命的大商，努力的越快就死的越快。”
“很快，帝辛的改革得罪了貴族，貴族們紛紛離開帝辛，投奔大周。”
“帝辛知道天命在周之後，就立刻召文王朝見，最後囚禁文王，卻沒想到文王反而徹悟了後天八卦之理，實力更進一步。”
“接着，帝辛又招來文王的嫡長子伯邑考，甚至殺死伯邑考，讓文王吃掉伯邑考，本以爲文王吃掉伯邑考之後，道心破碎，命不久矣，可萬萬沒想到，文王確實命不久矣，但武王卻比文王更加強大。”
“這就是天命啊！”
“在天命面前，個人的選擇是沒有意義的。帝辛知曉天命之後，先囚禁文王，又利用伯邑考壞了文王的道心，可萬萬沒想到武王反而崛起了。”
“帝辛南征北戰，妄圖用一個又一個勝利來進行改革，可他的改革結果卻讓越來越多的貴族主動投奔大周。”
“越是努力，死的就越快越慘。”
“不知從何時起，大周也失去了天命。霸主的時代，也因此而結束。誰再用霸主來維持大周的統治，反而會遭受反噬。”
“所以，管子英年早逝，桓公更是血脈反噬，死於小人之手。死亡之後，諸多公子竟然束甲相攻，停屍不顧！”
“文公（晉文公姬重耳）死後，其子爲了避免桓公和管子的遭遇出現在他們身上，就開始一個勁兒的坑害大周！”
“大周的天命，可能從平王東遷開始就徹底消失了吧。從那以後，九天的所作所爲就是在逆天而行。無數先烈的犧牲，也僅僅只是誕生了數位霸主，霸主時代便很快的結束了。”
“到了師父的時代（前代鈞天之主），師父更是一己之力培養出了三聖！”
說到這裡，這位鈞天之主就忍不住咬了咬牙。
三聖，本應該成爲下一代九天之主，本應該成爲大周的忠臣！
可是，卻因爲九天內部的齷蹉，貴族派堅定的反對三聖這種中小貴族、庶民天才代表。
九天內部，積重難返，鈞天之主的命令，其他九天之主都不聽了！
一個個的眼裡，哪還有當初的大周？哪還有當初的誓言？滿心思都是挖九天的牆角，富強自己的家族。
“墨聖和李聖且不去說，孔聖當初可是一心一意想要維護大周統治的，那麼好的人選，只是因爲不是大貴族出身，就遭到其他九天之主的反對、甚至是暗害。”
至於墨聖，墨聖在九天眼裡，屬於打小就全身上下長滿反骨的。一百六十斤的墨聖，起碼有一百五十斤的反骨！
當初墨聖簽下道契之時，雖然嘴上也說着要維護大周統治，可是心裡想的卻是，要把大周建設到他心裡的模樣，才值得維護。
可是道契、誓言這東西，本來就有很大的差異。
就像孔聖想的是把大周建設成他理想中的模樣，只是如果要做到這一點的話，就得擼起袖子，露出恐怖的肌肉，然後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全天下的諸侯全都打一遍，全天下的貴族也全都打一遍，這才能做到短時間內恢復當年的周禮。
別說一萬年前的孔聖了，就是如今的孔聖，也做不到啊！
“原本師父培養三聖，是爲了讓三聖接任九天之主，好好的維持大周的江山。可是萬萬沒想到，三聖竟然全都反叛了九天，最後還親自把九天打落到塵埃裡。”
聞言，闔閭笑而不語。
有些話，如今說的冠冕堂皇的，反正當年知道真相的還活着的已經不多了。
但他闔閭，可是少數知道當年真相的。
三聖真的是被當做繼承人培養嗎？
扯淡！
就說孔聖，他一個前朝血脈之人，一個把前朝血脈開發到極致，又在前朝玄鳥血脈基礎上開發出孔雀血脈的前朝之後，就算再怎麼忠心，能成爲九天之主？
不可能！
再說說墨聖，他祖上乃是宋國的貴族，傳到墨聖這一代的時候，早就成了庶民。
論血脈的話，墨聖是正兒八經的宋國人，宋國人是什麼？
宋國人就是當年大商的後裔！
宋國的初代君主，就是當年的第一帶路黨，紂王的兄長微子啓！
這麼多年來，全天下笑話的開頭，往往就是有一個宋國人，如何如何……
揠苗助長裡的主人公是宋國人，掩耳盜鈴、守株待兔……
反正流傳天下的笑話裡面，十個有八個主角都是宋國人。開頭第一句都是，有一個宋國人……
就算墨聖再怎麼優秀，宋國人的出身就註定了他不可能成爲九天之主，任何一天都不可能！
孔聖也是一樣！
看上去好像李聖有資格成爲九天之主，可是李聖出身楚國，是正兒八經的楚國人。
楚國人的國際地位是什麼？
是南蠻子！
中原諸國很多國家都打不過楚國，都被楚國揍過，現實中打不過，就更喜歡在精神上侮辱楚國了，最喜歡的就是用蠻夷和南蠻子來稱呼楚國。
你讓那個一個楚國來的南蠻子當九天之主？
瘋了嗎？
在闔閭看來，三聖從始至終都不可能成爲九天之主！
這九天之主，最初之時只能是姬姓之人才能擔當！
到了霸主時代，才慢慢的開始，非姬姓的大貴族也能擔任。
可是，距離庶民強者擔任九天之主，還是有很長遠的距離。
更何況三聖也不是一下子成長到三聖的地步的，其他人對三聖打壓，甚至暗害三聖的時候，鈞天之主真的有豁出一切去保護三聖的勇氣嗎？
他要是有這魄力，說不定三聖真的能成爲九天之主。
大不了到時候鈞天之主帶着三聖等衆多庶民天才和其他的大貴族出身的九天之主幹一架，打贏了三聖自然上位。
等到三聖上位之後，大概率是三個改革派，但無論如何，有了這麼大的恩惠，他們不會主動去造反，只會一個勁兒的改革大周，讓新的大周取代舊的大周。
想到這裡，闔閭就直接拍了拍桌子：“鈞天，孤今天過去，可不是聽你講古的。而且，你這講的十句話有八句話是假的。”
“三聖就算再怎麼天資不俗，難道能一夜之間從羽士變成先天真人？就算真的可以，難道能一夜之間，從羽士變成大真人？這不可能吧？”
“當今之世最天下的要數鹽城之主鹽君，可即使是他，也是在三十出頭的時候，同時成爲先天真人和初代君主。手裡面可能靈寶、靈根也不止一件，可是他如果此刻對上了一位大真人，即使是最弱的大真人，他也遠遠不是對手。能逃的一命，那都是天命垂青，那都是老天爺在暗中保護他。”
“當年，老鈞天早早的就發現了墨聖的不臣之心，可是卻主動替墨聖遮掩，爲什麼？還不是因爲大周早已失去了天命，所以，越是毀滅大周的，就越是能獲得天命。”
“當他暗中替墨聖遮掩之時，他就獲得了些許天命，因爲，他真的是在毀滅大周。”
“所以，正是有了他這位鈞天之主、大真人層次的老前輩親自遮掩，纔給三聖贏得了成長時間。”
“甚至，三聖進一步突破，成爲大真人也在他的預料之內。隨着三聖的成長，一位又一位隸屬於九天的初代君主隕落在他們手上，他們殺的越多，就越是在毀滅大周，就越是在順應天命。”
“他們，從不是因爲所謂的九鼎而獲取天命，而是因爲他們殺死了大量隸屬於九天的初代君主，甚至殺死了好幾位上一代九天之主，他們對支持大周的九天進行了毀滅性打擊，這纔是他們順應天命順利突破的根本原因！”
大周，已經失去了天命！
“而那時的鈞天之主，不過是藉助三聖之手毀滅大周而已。只是後來真相暴露了，那時的鈞天之主，距離文王、武王的境界，也就是一步之遙了。”
“所以，那一戰的時候，還活着的九天之主，對於三聖那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恨不得立刻殺了老鈞天之主。”
“這纔是三聖打上凌霄寶殿羣戰鈞天之主的真相，剩餘的八天之主，一個過來幫忙的都沒有，反而紛紛給三聖寶物、功法，嘖嘖，這得做人失敗到什麼地步才能到這樣的境地啊？”
聽到這裡，鈞天之主就跟沒事兒人一樣：“咳咳，這都是上一代的事情了，距今已經一萬年了，沒必要討論太多。”
“我此來，只是想問一問你，你還想不想振興大周？”
“不想！”闔閭毫不猶豫的說道。
“可你是正宗的姬氏血脈啊？”
說完，鈞天之主就看到幽天之主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自己。
“罷了，我問你，你想不想成爲新時代的霸主？”
“不想，誰當霸主誰死的快，我可不想像管子那樣英年早逝，也不想像桓公那樣，死亡之後，諸多公子束甲相攻。”
“那你想不想消滅楚國，一統天下？”
聽到這裡，闔閭再次停頓了下來，微微點頭。
“既然如此，接下來我會聯繫其他九天之主，並嘗試說服他們。既然大周已經註定滅亡，那麼選擇扶持自己人，是所有選擇之中不那麼壞的一個。”
“我們這代九天之主中，可能也就你是諸侯了。而且，你實力也強大，如今的吳國經過伍子胥改革之後，國力尚可。再加上長卿先生訓練出來的地級道兵，再加上其他九天之主的幫助，滅亡楚國還是有可能的。”
這一瞬，闔閭只想殺了眼前這傢伙。
闔閭並沒有詢問，鈞天之主是如何得知他真實身份的，這個問題，如今已經沒有意義了。
至於斬殺眼前這位鈞天之主，也做不到。
在闔閭的感應之中，眼前這位實力比自己還強。
“周雖舊邦，其命維新。”
“但可惜的是，大周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大周的天命，已經消失太久太久了。九天已經爲大周續了很長時間的命，但很可惜，都沒有找到最終的解決辦法。原本三聖可能是最後的希望，三聖上位，九天至少會努力的改革大周，但機緣巧合也好，天命如此也罷，三聖反而成了毀滅大周的急先鋒。”
“既然大周遲早都要毀滅，那乾脆我們自己毀滅！”
“毀滅了大周，自然就能獲取天命。”
“扶持新朝，更是可以獲取天命！”
“所以，吳侯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扶持你取而代之，扶持你毀滅大周，扶持你建立新朝，這都是可以獲取天命的！”
“一萬年來，練氣士在進步，可是貴族更在進步。練氣士羣體存在天才，可貴族之中的天才更多。”
“所以，接下來九天全力襄助吳侯滅楚，建立新朝，這樣九天之主們成爲大真人不過是指日可待，甚至等到新朝徹底建立之時，興許九天之中還能出現幾位太公望那樣的存在，豈不美哉？”
“正所謂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既然大周註定毀滅，那麼這毀滅的好處，爲什麼不能被咱們九天自己消化呢？”
過了好半晌，吳侯闔閭才緩緩說道：“這話你到底和多少諸侯說過？”
聞言，鈞天之主笑而不語。
有的時候，懂的都懂，沒必要說太多，反而不美。
看着鈞天之主的笑容，闔閭也跟着一起笑了起來：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