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那兩人本想如實回答，卻看到沙非昂帶着警告的眼神，隨即尷尬一笑，說道，“還是聽聽沙專家和趙專家的意見吧。”
都是活在人情社會裡，何衝又跟他倆非親非故的，實在犯不着爲了個素不相識的人去得罪沙非昂。
更別說沙非昂的眼神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但他們也算有良心的，並沒有直接昧心的喊假，而是把球又踢給了沙非昂。
雖說他們沒有做出什麼可以幫助何衝的舉動，但兩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在心裡琢磨着過會兒事了一定要找到這個年輕人，不惜代價的也要把這田黃凍的四足鼎買下來。
畢竟田黃已經幾乎找不到，更不要說是田黃凍，而且還是明末的田黃凍雕件，實在是太難得了。
“老趙，你怎麼看？”沙非昂當然不需要鑑定，他早就看過了，也知道自己是走了眼，更清楚現在他與何衝之間的焦點並非這東西是否真品，而是如何才能讓其變成假的。
“還用看嗎？”趙宣滿臉的不屑，只是掃了一眼，甚至連模樣都沒瞧清楚便頭仰上天的哼道，“塑料做的東西，也好意思拿到這麼多人面前要求鑑定？”
這倆簡直就是一路貨色，只憑個人喜怒便肆意妄爲的指鹿爲馬，簡直就是可惡到了極點。何衝對他們的說法當然是不屑一顧，但旁邊那些看熱鬧的人卻不這麼認爲，在他們心裡專家的話就是天，專家的話就是絕對沒錯的，故而在聽到這番說辭後紛紛議論起來
，不僅如此更還有不斷的恥笑聲傳來，接連的飄進何衝三人的耳朵裡。全玉書這時已經沒有了之前戲耍何衝時的笑容，反倒是滿臉的怒色，他可以算作沙非昂的一個受害者，對這件事也是從頭到尾的清楚，此時見對方如此的顛倒黑白，並且
利用自己的身份來控制看熱鬧人們的情緒和輿論，他又焉能不怒。平時的戲弄歸戲弄，此時的生氣歸生氣，全玉書卻沒有上前出言指責，在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後，他很清楚何衝的能力有多強，更清楚何衝一定會擺平眼前這兩個惹人煩
的螞蟻。只是另一側的雲梓昕卻似乎沒他這麼好的耐性，雖然同樣見識過何衝的眼力與實力，但畢竟接觸的還是少些，再加上那顆心早就係在了何衝身上，此刻聽到有人刻意挖苦
自己喜歡的人，馬上就變得有些怒不可遏。“你怎麼說話的！”雲梓昕上前指責道，“你仔細看過了嗎，就隨隨便便的妄下斷言，我還從沒聽說過哪個專家能掃一眼就確定東西真假的，難不成你比那些真正的古玩鑑定
大師還強嗎？”“這又哪冒出來個不知所謂的姑娘，長的倒是挺漂亮，可惜腦子不靈光，太蠢！”那趙宣還真是什麼都敢說，而且好像還挺色，“小子，這是你女朋友嗎？你想要通過預選也
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到這話時，趙宣的雙眼甚至都在冒着綠光，目光一直在雲梓昕的身上游走着。
“不必了，我還沒這麼下作！”何衝冷哼着直接拒絕，“像你這樣無恥的人還真是天下少見，我本以爲沙非昂就夠不要臉了，沒想到你猶有過之！”
“好！好！好！”趙宣被罵的滿臉通紅，指着何衝恨道，“你給我等着！”
雲梓昕在聽到那番話時便已經是俏臉鐵青，她怎麼會不懂趙宣話裡的隱意是什麼，重重的喘了兩口粗氣，跟着居然連招呼都不打扭頭就走。
何衝以爲她是臉皮薄才走的，雖說平時沒看得出來這妮子還有臉皮薄的時候，但這時除了這個也沒別的理由可解釋，趕忙示意全玉書追去看看，畢竟他沒辦法離開。
“行了行了，你們的廢話怎麼這麼多？”何衝實在不想跟這兩個顛倒黑白的傻逼再糾纏下去，“你們這裡不是有檢測的儀器嗎，用檢測結果來說話不就完了嗎！”
“好！”沙非昂總算是等到這個時候了，神色頓時更加興奮，“老趙，你看怎麼辦？”他本還在琢磨怎麼才能讓何衝激怒趙宣，卻沒想根本不用做什麼，對方自己就辦到了，因爲在他們四個裡面只有趙宣才懂得如何去用那個x射線能譜分析儀，也只有趙宣才
會看結果。
再加上他和趙宣之間的關係，無論那件四足鼎是否真田黃，結果都一定會是假的。
“好，我就讓你徹底死心！”果然，趙宣在聽到這番話後獰笑起來，掏出手機撥了出去，沒過多久便看到幾個人推着一個半人高的設備走了過來。這件設備光是看着便覺得非常精密，奇形怪狀不說上面還自帶着屏幕，正中的位置有個平臺，顯然是爲了擺放被檢測物的地方，平臺上面有個電子探測器，而在側面則有
個扁口，是爲了打印數據結果用的。
“放上來吧！”趙宣臉上的獰笑更重，畢竟一會兒的結果是他說了算，這種精密儀器產生的結果除非專業學過的人，否則根本看不懂。
何衝好像並不知道這一切似的，小心翼翼的將四足鼎放在平臺上，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將右手放在上面端詳了好一會兒。
“你到底檢不檢測了！”趙宣見他駐足不肯離開，不耐煩的問道，“耽誤了下午的鑑定時間導致其他人無法全部鑑定，你來負責嗎？”
此話一出，那些還沒鑑定的看熱鬧的人俱都露出不忿的面容，紛紛開始指責何衝，話語間也一次比一次難聽。
“我爲什麼要負責？”何衝轉身退了回來，“只是五分鐘而已，很久嗎？你要危言聳聽也請你找個好點的理由，這樣只會讓我更瞧不起你。”
“我看你一會兒還怎麼囂張！”趙宣咬牙切齒的恨道，卻沒再爭辯，而是快步走向那臺x射線能譜分析儀。何衝見到是他上前操作，果然有些驚訝，卻沒有阻止，他很清楚無論是誰來檢測都一定被沙非昂提前授意過，一定會故意的讓自己難堪，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會打印
出來的結果。畢竟想在這麼精密的儀器上做手腳是不可能的，除非是非常專業的製造專家提前搗鼓，否則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做到，而這些人想要顛倒黑白的唯一手段就
是曲解這份結果的真正答案。
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那臺x射線能譜分析儀上，誰都沒有看到沙非昂不知什麼時候閃到了一邊偷偷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儀器的檢測便即完成，從一旁的打印口中吐出一張滿是曲線的數據圖，每個高峰值的頂端都標有符號，顯然是代表了什麼。
只不過這數據圖裡的曲線較爲奇怪，一個符號爲d的峰值最高，下端顯示的數值高達95%，其餘那些則有多有少，合起來正好爲5%。“哼，假李鬼終究是露了餡，這件四足鼎根本就是個假田黃，雖然不是塑料做的，但也不是真品。”趙宣看到結果先是面露驚色，但很快平復，隨即擺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哼
道，“全是地開石的成分，怎麼可能是真的！”
沙非昂打完電話就回來了，這時聞言在一旁不住的冷笑，另外兩名專家則是不住搖頭。有了結果，又有了專家的話，那些看熱鬧的人雖然不懂什麼叫地開石，更看不明白上面的曲線究竟是什麼意思，但還是紛紛的點着頭表示贊同，並大讚專家果然不一樣，
這麼深奧的東西都能看明白。“真是可笑！”別人看不懂，何衝卻是門清，剛纔他之所以用右手去摸那儀器，爲的就是學會如何操作甚至讀懂結果，此刻冷笑道，“田黃的主要成分本就是地開石，最極品
的更是全部由純淨地開石組成，只是極少量的存有輝銻礦，你騙騙這些不懂的人也就罷了，想來糊弄我，還太早了點！”
“你胡說！”趙宣沒想到何衝居然看的懂，臉色瞬間通紅，卻爭辯道，“你根本就是在混淆視聽！”
何衝的眉頭一揚，剛想反駁對方的話，卻不料後面傳來個陌生的人聲音。“是嗎？那就讓我來看看這個結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