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記，您好像弄錯了什麼吧？”餘秋冷笑道。一旁的潘祥拼命的朝着餘秋使眼色，奈何餘秋全然當作看不到。此時，潘祥終於耐不住了，他急忙說道：“陳叔叔，餘秋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就是想要得到合理的賠償。”
“這個好說。”陳小山呵呵笑道。
“陳書記，殺人償命，連三歲小兒都知道的事情，陳書記爲何就不懂呢？”餘秋的話很冷，語氣充滿了諷刺。
噝……
現場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着陳小山，餘秋這個傢伙着實有些過分了。不僅過分，而且還十分的過頭。陳書記能夠平靜的坐下來和他談，就已經是給他面子了，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得寸進尺，還侮辱陳書記不懂法。看來，這小子命不久矣。
“對！”陳小山臉色鐵青，冷笑道：“殺人償命，確實如此。不過，有些東西比殺人償命更加重要。”
“難道還有什麼東西比人命還重要的？”餘秋反問道。
“你不在其列，自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陳小山笑了笑，道：“你們都出去，我和餘秋單獨在這裡談一談。”
衆人一聽，紛紛起身離開，潘祥也被迫離開。偌大的會議室內，很快就只剩下餘秋和陳書記兩人了。兩人面對面，四目相對。餘秋笑問道：“陳書記爲何要讓他們出去？”
“餘秋，你我都是明白人，直接說你要什麼？”陳小山笑道：“要多少錢才肯把這一件事情擺平？”
“好，既然陳書記如此爽快，那我也不扭捏了。”餘秋笑道：“第一，這十幾個警察必須死。第二，穆氏集團的所有損失，政府必須承擔，第三，朱國民的死跟我沒任何關係……”
餘秋提出了一系列的要求。陳小山的臉色也越來越鐵青了。
原本想賠償一點兒損失也就罷了。沒想到這小子獅子大開口，竟然這麼囂張，陳小山着實難以忍下這一口氣。等餘秋閉嘴之後，陳小山悠悠的說道：“如果我沒有辦法答應你這麼多要求呢？”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還有什麼好談的呢？”餘秋突然站了起來。
“等等！”陳小山呵斥道。
“陳書記，還有什麼吩咐？”餘秋笑道：“你我都在這裡談了一個多小時了，現在都已經很晚了，兄弟們還得準備吃夜宵，準備大戰到天亮啊。”
餘秋的話中充滿了威脅的意思。表明了餘秋的態度，就是要和警察局，和市委的人死磕到天亮。陳小山一聽，更是惱火了，可偏偏他拿餘秋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餘秋威脅自己。
“年輕人，不要大動肝火，小心傷肝。”陳小山呵呵笑道：“坐下來，好好談談嘛。”
“你看這樣如何？”陳小山終於退讓妥協了，他呵呵笑道：“那些個警察就算了，我內部給他們警告，降他們的職銜和薪資。至於賠償的事情，市政府財務也沒辦法承擔一個多億的損失啊。不如抵作稅務或者銀行無息貸款，你看怎麼樣？”
“也行啊。”餘秋點頭，道：“我需要一個億的無息貸款，另外五年之內免收賦稅。”
“不行。”陳小山急忙擺手，道：“最多三年。”
“那行，那些個警察不能饒恕。”餘秋話鋒一轉。
“算了，五年就五年。”陳小山頓時心虛了。他一方面要維護政府利益和政府形象，一方面又必須妥善解決這一件事情。既然餘秋答應了第一件事情，那是最好不過的了。至於第二件，陳小山確實有些無奈啊，一個億的無息貸款，這一年下來可就損失上百萬了。另外，免收五年的稅，這……這對於政府來說更是一個巨大的損失。穆氏集團一年的稅收上千萬，五年下來雖然不過億，但也絕對不少，再說了，穆氏集團如今一年收稅一千多萬，誰就一定能肯定三年後還是一千多萬？說不定穆氏集團趁着這一次機會崛起呢。
“最後一個，朱國民的死跟我可沒半點兒關係。”餘秋笑道。
“行，只要你不在追究這一件事情的責任，我表示朱國民的死和你半點兒關係都沒有。”陳小山笑道。
“那就好。”餘秋點頭，道：“不過，那十二個警察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就不明白陳書記爲何一定要偏袒他們呢？不就是十二個警察嗎？”
“是啊。”陳小山點頭，一臉無奈的道：“你可不知道，這事情傳出來有多少人找過我嗎？側敲旁擊，無一不是讓我保住誰……最後一圈下倆，我發現這些警察的背後竟然都是我一些個忠誠的部下，要麼就是省委有關係……呵呵，你想想，這十二個人如果被判處死刑，我這個書記可得怎麼當下去？”
“果然還是官場黑暗啊。”餘秋笑道。
“當然，也不僅僅如此。”陳小山站了起來，嘴裡叼着香菸，道：“有時候確實是身不由己啊。你想想，如果這個案子曝光出去了，我這書記的位置可怎麼辦？死傷這麼多，對外宣稱可就是三十三個人，一旦被人挖掘出來了，不僅先前的虛報要被查處，而且，我這個書記恐怕也要接受黨內警告，這對我的仁途會產生巨大的影響。表面上看似乎沒什麼，但是，也許我這輩子也就沒有了升遷的希望。我不僅是爲了他們，也是爲了自己。政府的形象關係到我的政績，同樣關係到我升遷的希望！”
自私，自利！
但是，餘秋卻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陳小山說完之後，感慨道：“我一直都致力於做一個好官，做一個爲民除害的好官，但是，自從我上臺之後，我才發現，真正想要做一個好官是寸步難行，步步驚心。而我也不得不跟隨主流，隨波逐流。”
從一個好官步步淪落成爲了一個爲了自己利益而不斷固步自封的人。
這是餘秋對陳小山的評價。也許，陳小山的本意是爲了能夠做一個好官。但是，當他上臺之後才發現有些東西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完美，那麼美麗。
“這麼說，你也是被逼的？”餘秋笑道。
“是啊。”陳小山嘆息了一口氣，道：“南縣的縣委書記劉先明一直都很想要調入市委工作，多次找了我，也找過省委的一些領導。不過，這個傢伙自私自利，黑心腸，我一直都很反對。唉，如果我這事情被爆出來，他肯定會抓着這事情不放，到時候，我倒臺了，他肯定得調入市委。”
“不會吧？”餘秋一愣，道：“僅爲了自己能夠進入市委，卻要扳倒別人？”
“官場上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陳小山呵呵一笑。
兩人在會議室內攀談了很久，從一開始相互敵對的氛圍逐漸的暖了下來。餘秋反而有些同情這個傢伙了。其實，從大體上來說，陳小山還是爲燕京市做了不少的事情，就艾溪湖大堤來說，每年洪澇期間，陳小山都會親自帶着人馬上前線搶險救災，如果不是他每年親自上前線督陣，估計也燕京市的洪澇災害恐怕十分嚴重了。
時間不知不覺到十二點了。會議室門口的衆人耐心的等待。
“怎麼聊這麼久？”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瞎說，這是什麼地方？能出什麼事？”
衆人在門口交頭接耳，有些人則是大聲嚷嚷，衆人在門口聚集着。
就在大夥議論紛紛的時候，會議室的門打開了。陳小山和餘秋從裡面走了出來。當兩人出來的時候，外面的人一臉震驚，徹底傻眼了。兩人勾肩搭背，就好像一對好兄弟一樣。
“陳書記，這……”宣傳部部長疑惑的問道。
此時，警察局吳局長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陳書記，陳書記……”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陳小山疑惑的問道。
“那個……那個……”吳局長吞了一口唾沫，道：“從……從朱國民家裡查出了大量古玩珍寶，還有大批的美金和港幣。”
噝……
衆人頓時深吸了一口氣。
陳小山眯着眼神，道：“也好，這次事情事關重大，剛好藉機殺雞儆猴，讓下面的人看看，貪污受賄是要遭到懲罰的。走，去現場看看。”
午夜，燕京市擁堵了一天的交通終於得到緩解了。陳小山等人的通行十分順暢。十多分鐘後，一幫人抵達了朱國民所在的高檔小區。小區的保安見如此陣仗，哪兒敢攔，只能屁顛屁顛的打開了門，把這一羣人迎了進去。
到了朱國民的家裡，朱國民的老婆早已經哭成了淚人，得知朱國民死了，她可謂是傷心至極。
“陳書記，您終於來了，您可一定要爲我做主啊。”這個女人哭的傷心絕望。陳小山看了她一眼，道：“朱國民的案子還需要調查，你別傷心。”
“陳書記……”女人更是哭得厲害：“我孃家給了我的這些財物，爲什麼這些警察要查封？我不服啊。”R1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