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緊攥着手指，好久才輕聲道，“昨晚，我在天上人間碰到了她。”
慕雲澤一頓，擡眸望向她。
高歌舔了一下乾涸的嘴脣，“昨晚我去天上人間談劇本，中途去衛生間的時候，碰到了她，當時，她跟幾個二十歲左右的小青年在一塊兒，像是喝了不少酒，樣子醉醺醺的。”
“你知道她喝了酒，怎麼不攔着？”許安顏的聲音驀地拔高，情緒也激動起來。
高歌看了她一眼，重新將視線落在慕雲澤身上。
她吸了一下鼻子，“我當時勸她回去，她拒絕了，而且，說的話挺難聽，我昨天心情也不好，就沒再管，我不知道會出這種的事情，很抱歉。”
“你跟一個喝醉酒的孩子計較什麼？”許安顏情緒異常激動，“你當時就怎麼忍心看着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被一羣社會青年帶走，你就沒想過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嗎？你勸不動她，你可以打電話呀，可你什麼都沒做，你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她被別人帶走，就因爲她衝撞你兩句，你就袖手旁觀？”
“夠了！”
慕雲澤擋開許安顏，沉着臉，良久才道，“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呵——”許安顏嗤笑一聲，“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還要爲她的冷血找藉口？就算是一個路人，也不該對這件事袖手旁觀！”
高歌擡起眼眸，沉沉的望向許安顏，“我又不是她的監護人，憑什麼爲她的混賬埋單？你若是教育的好，她就不會三更半夜跟一羣社會青年鬼混！”
許安顏氣得臉色發青，指着高歌半天說不出話來。
慕雲澤抓着她的手腕，將她拉到伸手，深吸一口氣，盯着高歌，沉聲道，“你先回去休息。”
高歌氣息平靜了一下，擡眸掃了他一眼，半響才道，“天上人間的監控裡，應該可以調到監控。”
慕雲澤動作頓了一下，“嗯”了一聲，“知道了。”
高歌動了一下嘴脣，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慕雲澤盯着她離開的方向看了許久，才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柯木青，“找關係查查天上人間昨晚的監控，看看琳琳跟誰在一起。”
“就這麼算了嗎？”
許安顏輕聲道，“倘若她昨晚肯關心那麼一丁點，琳琳現在也不至於躺在這兒？”
慕雲澤擰了擰眉，“她沒這個義務。”
許安顏呼吸一窒，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到了現在，你也要護着她嗎？你記得你是怎麼承諾晴雯姐好好照顧琳琳的嗎？”
慕雲澤的視線對上她的眼眸，“我當然記得！我的承諾，我自會兌現，但是高歌沒這個義務，你跟我都無權要求她什麼。”
說完這句話，不在看許安顏，慕雲澤轉身回了病房。
從醫院出來，高歌睡意全無，打了輛車，回家換了身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片場。
醫院那邊，她沒再打電話多問一句，也沒再去看望過。
她心裡不是沒有懊悔，只是事情已經發生，再多的解釋也是蒼白無力。
整整三天，慕雲澤每天早出晚歸，高歌難得有跟他碰面的機會，一般都是她睡着的時候，他回家，她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走了，要不是家裡每天有他換掉的衣服，高歌都要以爲他這幾天夜不歸宿呢。
第四天，慕雲澤終於早回來了一次。
高歌剛點了外賣，正在用餐，聽見開門聲，扭頭看去。
慕雲澤一邊解領帶，一邊換鞋，連着幾天沒有休息好，眼睛下面有些青黑。
高歌放下筷子，起身道，“回來了。”
“嗯，”慕雲澤應了一聲，也沒看他一眼，徑直進了洗手間。
高歌頓了頓，起身去了臥室。
慕雲澤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高歌拿着毛巾站在門口，見他出來，將乾毛巾遞給了他。
慕雲澤接過來，擦了擦臉，“我先睡了。”
“吃點東西再睡吧。”
“不了，”慕雲澤將毛巾重新放回她手裡，低聲道，“你自己吃吧。”
說完，人就進了臥室。
高歌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毛巾，良久，轉身丟進了洗手間。
慕雲澤一走，高歌也沒了食慾，收拾了一下，也洗澡去了。
吹完頭髮，在客廳坐了一會兒，高歌就趿着拖鞋回了臥室。
跟往常一樣，慕雲澤在牀頭留着一盞等，昏黃的燈光籠罩着整個臥室，慕雲澤閉着眼睛躺在那兒。
高歌躡手躡腳的關上燈，悄悄掀開被子爬上牀。
伸手關了燈，高歌睜着眼盯着頭頂光線漆黑中的天花板，良久才道，“她怎麼樣了？”
慕雲澤緩緩睜開眼眸，抿了一下嘴脣，“還是那樣，不說話，也不吃東西，身邊離不開人，一見生人就激動。”
周圍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高歌又問，“沒有報警是嗎？”
“琳琳不讓報，許伯母年紀大了，也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那怎麼處理？”
“還能怎麼處理，抓起來，教訓了一頓，丟進看守所了，琳琳不肯出來指控，關不了幾天就放了。”
高歌沉默了下來。
“睡吧。”
黑暗中，慕雲澤輕聲說了這兩個字，翻身蓋上被子。
高歌睜着眼睛，毫無睡意，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翻了個身，面對着他的後腦勺，輕聲道，“其實你心裡，也在怪我袖手旁觀對嗎？”
空氣安安靜靜，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慕雲澤似乎是睡着了。
高歌眼眶有些溼潤，她沒再說話，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聽着那頭沒了動靜，慕雲澤才輕輕睜開眼，眸中一片幽暗。
第二天醒來，高歌已經走了。
這種情況很少發生，高歌怕冷，冬天的時候，即便劇組有安排，也是踩着點去的，如果沒事，從來不會走得比他早。
撇去那一瞬間的不適應，慕雲澤起身洗漱之後，去了公司。
接下來的幾天，兩個人的位置發生了對調，之前是慕雲澤一條到晚不見人，現在成了高歌。
第一天，高歌晚歸的時候，慕雲澤還沒太多想法，以爲劇組有夜戲，第二天高歌再次晚歸的時候，慕雲澤心裡有了點不舒服。
等到第三天，高歌又是凌晨一點回來的時候，慕雲澤翻身下牀將人堵在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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