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跟你說，這藥膏已經過期了，不知道還管不管用。”
時間頓時靜默下來。
一秒，兩秒……
韓昭雪終於惱羞成怒，咬牙切齒道，“白素！”
白素已經掀開被子上了牀，“本來就沒多嚴重，至於那麼矯情嗎。”
韓昭雪被堵得啞口無言，即便他也知道自己一個大男人受了傷在這兒找安慰的確有夠矯情的，可是一想到白素這態度，他就說不出的心塞。
他陰着臉盯着白素的瞪了好一會兒，對方非但沒有感受到他的眼神壓力，甚至就在這種情況下睡着了！
對！就是睡着了!
韓昭雪憋了一肚子悶氣，本想質問她避孕的事情，這會兒也只能咽回肚子裡，黑着臉去浴室洗漱了。
第二天，又是黑着一張臉去了公司。
公司員工大氣不敢出，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惹慕總大人生氣，不要命了嗎，害得她們站前臺的，打個招呼都戰戰兢兢。
“篤篤——”
韓昭雪正在辦公室瞪着辦公桌上跟白素那張婚紗照撒氣，就聽見門外有人敲門，他面不改色的將相框放正，清了清嗓子，淡淡道，“進來。”
楊臻推門進來，低聲道，“韓總，紅樂鎮項目開發的提案，戴總很感興趣，約您下午吃飯時候詳談一下。”
韓昭雪擡起眼簾，“什麼時候？”
“下午六點，聚福樓。”
“知道了。”
楊臻出去之後，韓昭雪拿起手機，猶豫着要不要跟白素說一聲，可是轉念一想，他還生着氣呢，憑什麼要他主動開口？
不打！
憤憤的將手機丟到一邊，不解恨的又塞進抽屜，這才又開始工作。
下午韓昭雪準時前往聚福路，紅樂鎮的度假村項目是他明年的一大規劃，這個項目起先是戴春生在酒桌上跟他提起的，他有人脈，可以不用競標，直接拿到那塊兒地，他本來不想跟別人合作，但是現在這情況，不合作不行，紅樂鎮那塊兒肥肉他不想鬆口。
車子快到聚福樓的時候，韓昭雪對前面開車的楊臻道，“待會兒你在樓下找個座，自己弄點吃的，等着我。”
戴春生有兩大喜好，一個是女人，另一個就是酒，有他在，飯桌上肯定少不了喝酒，他不想一會兒喝了酒還要出來還要叫代駕。
聚福樓是新開的一家餐廳，整個餐廳的結構跟海霸王很像，樓下是大的宴會廳，樓上是雅間，戴春生一向都是享樂主義，早早就訂好了最好的包間。
韓昭雪一到樓下，店裡的經理就笑臉相迎，親自將他帶去了樓上。
經理敲開門，帶着韓昭雪進去的時候，戴春生正拿着菜單，皺着眉，似乎在思索着該點些什麼菜。
瞧見他，就笑道，“韓老弟，你來得正好，你來看看點點什麼，我這看得眼花繚亂的。”
韓昭雪淡淡一笑，道，“就我們兩個，戴總點什麼都行，我沒那麼多講究。”
“好吧，那我隨便點了，”戴春生扭頭對服務員道，“把你們這兒的招牌菜來幾個，再拿兩瓶茅臺，五十二度的。”
服務員很快得令下去了，戴春生便同韓昭雪寒暄起來。
韓昭雪平常跟戴春生不常打交道，一是因爲兩個人很少有合作的機會，二是戴春生已經四十歲，跟他們不是一個年齡段的人，平常也沒什麼太多共同話題，再有一個原因，就是戴春生爲人比較風流，如今這一任太太程雪央已經是第四任了，非但如此，這人跟前幾任老婆還保持着一種曖昧莫名的關係。
這些雖然都是謠傳，但畢竟無風不起浪，沒一點關係，外界不會傳成這樣。
戴春生雖然私生活混亂，但是商業上的眼光卻非常獨到，他對之前韓昭雪提出的方案給了幾條建議，雖然都是一些細節，卻非常見血。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十幾分鍾，服務員上菜的時候，戴春生才頓住話頭，一邊給他滿酒，一邊扯着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同他閒聊。
不談正題，韓昭雪便同他沒有太多共同話題，不過戴春生這個人比較善談，總能挑起話題，韓昭雪就有一搭沒一搭的應着，估摸着待會兒大概得喝上幾杯才能開始談正事兒。
正想着，戴春生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說了聲“抱歉”，摁了接聽，“雪央，我跟韓總吃飯呢，怎麼了？”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戴春生應了一聲才道，“那你過來吧，我在聚福樓三樓最南邊的包廂，嗯，好，就遮陽，到了給我電話。”
掛了手機，戴春生才賠笑道，“是我夫人，跟朋友一塊兒逛街，車子拋錨了，想讓我接她去，誰成想她剛好在這附近，我就讓她過來了，你不介意吧？”
韓昭雪淡淡一笑，搖頭道，“不介意。”
戴春生嘆了口氣，道，“這女人啊一天到晚就知道花錢，也不知道體諒一下我們男人賺錢的辛苦。”
韓昭雪怔了怔。
戴春生是抱怨妻子花錢太多，可他呢，他突然想起來，白素好久都沒有動過他給她的那張卡了，大概是那次他們大吵之後，白素便再也沒用過他的錢，就連那些用他的錢買的大牌服裝，名貴包包，還有那些限量版的首飾，她似乎都沒有再戴過，這個發現，讓他整個人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之後的聊天，他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不知道一個女人不再花一個男人的錢的時候意味着什麼，但是他能確定的是他不安的心情。
他突然想起以前讀張愛玲的書，裡面有一段這麼寫道：花着他的錢，心裡是歡喜的，花他的錢，不是因爲女人的貪婪，因爲女人也不是隨便哪個男人的錢都會拿來花的，同樣是過盡千帆的慎重選擇，女人用可否花到他的錢來驗證他的愛，而男人是用她是否願意花他的錢來試探她的愛，所以一個男人願意他所愛的女人花到他的錢……
韓昭雪心口一窒，愛嗎？
他愛白素？
這怎麼可能！
下意識的否定，並沒有讓他心裡平靜下來，似乎比之前更煩躁了。
就在他腦海中反覆思量這個問題的時候，包廂的門vein推開，一道如黃鸝一樣的女聲，嬌嗔的從身後響起，“老戴，你快幫我接着點，累死我了。”
韓昭雪扭過頭，在看見程雪央的同時，又看到了另一張熟悉的面孔——許安顏。
許安顏看到他也是一愣，隨後打招呼道，“昭雪，原來戴總說的人是你。”
韓昭雪站起身，客氣又疏離的應了一聲，看了一眼時間道，“戴總，今天若是不方便的話，改天我們再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