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一道白光將他們籠罩了起來,嶽霄看不清內部發生的事情,直到白光散去,女神和男人都躺在了草地上,好像睡着了一樣。而旁邊卻多了另外一個女神,她一手持着長矛一手持着一面圓盾,盾面上裝飾着一個蛇髮女妖的頭顱,方纔那隻貓頭鷹,此刻正立在她的肩頭。
“這就是智慧女神雅典娜!”嶽霄在看到女神的第一眼就確定了她的身份:在神祇之中,持有這樣的盾牌並且以貓頭鷹作爲信使的只有智慧女神雅典娜。
就見雅典娜收起長矛和盾牌,走到躺在地上的女神和男人之前,輕輕的將女神抱起,轉頭對着躺在地上的男人說了一聲“對不起!”就消失了……
另一邊,嶽霄的宿舍中……
宿舍裡的一切都被堆到了一邊,嶽霄的牀也被立了起來,擋住了窗戶,而牀頭櫃和寫字檯則被移動到門口,正好將門堵了個正着。屋子的正中騰出了很大的一塊空間。
嶽霄此時正站在屋子中間,就見他一口咬破自己的手腕,傷口極深,鮮血好像從水管裡流出來的一樣,嘩嘩的灑在了他的腳下。神奇的是,大量的鮮血落到地面,並沒有四處飛濺,而是迅速匯聚,形成了一個魔法陣的形狀。大約失去了兩百毫升左右的鮮血之後,腳下的魔法陣終於形成,紅色的光芒從魔法陣中升起,將整個屋子都染成了紅色。
“出來吧!”嶽霄喊了一聲。
很快,從魔法陣內冒出的紅光中,許多如同血液一般的紅色液體便一滴一滴的聚集,最終形成了一個玻璃珠大小的紅色的圓球。之後,魔法陣的紅光便逐漸減弱,直至徹底消失。
嶽霄一伸手,那個紅色的圓球就彷彿有了生命一般,乖巧的懸浮在了嶽霄的手掌上空。
“這就是我的第一滴神祇本源!”嶽霄小聲呢喃“那個神器也已經現世,這就是你說的時機麼?希望你沒有騙我,雅典娜!”
盯着手中的神祇本源看了許久,嶽霄緩緩將其推向了自己的胸口,神祇本源很快便融進了嶽霄的身體裡。
“不要讓我失望啊,小子!”嶽霄低聲說了一句,之後整個人便如同被抽了架的藤蔓一般倒在了地上。
夢境中……
雅典娜帶走女神後不久,躺在地上的男人也醒了過來,就見他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是初生的嬰兒一般。細心的嶽霄還發現,他一隻眼睛的顏色也發生了改變,原本棕色的眼瞳,變成了褐色。
“我這是……在哪裡?我……是誰?”男人低着頭努力的想着,但是好像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真是有夠狗血的!”嶽霄沒想到自己會做這樣一個夢。
就在嶽霄覺得自己已經無力吐槽的時候,一陣眩暈感襲來,緊接着便是天旋地轉。嶽霄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無力,腦袋也暈暈乎乎的,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失血過多。
“嘶!”嶽霄想要用手撐起身體,可是手腕卻疼的厲害,擡手一看,就見手腕上赫然是兩道猙獰的牙印,也不知傷口有多深,好在已經開始結痂。
四下查看了一下,嶽霄發現屋子裡的傢俱都被挪到了牆角,而自己正好躺在屋子的正中間,身下還有一個用鮮血繪製的魔法陣,此時,鮮血已經徹底幹了。
“這不會是我弄的吧?”嶽霄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但是窗戶被牀擋着,門又被寫字檯擋着,如果沒有神侍藉助“赫爾墨斯之門”進入的話,這完全就是一間密室呀,而屋子裡只有他自己,就算是不想相信,他也不得不信,這一切很有可能就是他做的,或者至少也是這具身體做的。
花了好半天的時間,嶽霄將自己的身體檢查了一邊,發現只有手腕上一處傷口。除了失血過多造成的眩暈感之外,嶽霄也並沒有感到身體有什麼不適。
嘗試了好幾次,嶽霄最終放棄了將堵住窗口的牀歸位的想法,只是將牀墊鋪在了地上,合着衣服鑽進了被窩,他現在是在是太累了,就好像剛剛進行完鐵人三項的比賽一般,加上失血的原因,雖然屋子裡開着暖氣,但還是止不住的冷。雖然身體上各種不適,但是嶽霄卻還有一種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自己體內生根發芽了。
搞不清楚自己現在是個什麼狀況,嶽霄也沒打算搞清楚現在的狀況,他覺得,現在整個人的大腦幾乎都要停止思考了,而且非常的困,眼皮像是有千斤重,鑽進被窩後不久,便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劉月再次來到嶽霄宿舍門前。
“叩、叩、叩”劉月伸手輕輕的敲了敲房門,側耳細聽,房間內沒有一點聲響。
“嶽霄,醒了麼?”劉月再次敲門,詢問道。
依舊沒有得到迴應,劉月有些慌。雖然昨天嶽霄說是開玩笑,但是她還是放心不下,所以今天才會一大早就過來。
“嶽霄,我要進來了。”數次敲門無果,劉月決定直接進去看看。
利用能力,劉月輕鬆的進入了嶽霄的房間。可是剛一進去,劉月整個人都驚呆了:整個房間亂糟糟的,單人牀被立了起來擋在窗戶上,牀頭櫃立在寫字檯上,正好堵住了房門,而原本應該放置單人牀的位置,則鋪着一張牀墊,嶽霄就裹着被子睡在上面。尤其讓她擔心的是,屋子裡還有一股血腥味兒。
“嶽霄,你醒醒,這是怎麼了?”劉月連忙上去推了推嶽霄。
“劉月?”嶽霄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意識還尚未回籠,看着蹲在自己面前一臉焦急的劉月,一時之間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
“你……你還好吧?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劉月見嶽霄醒來,心裡這才鬆了一口氣。
“昨天……晚上?”嶽霄嘴裡喃喃的唸叨,此時的他也逐漸清醒了過來。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醒來就是這樣了。”嶽霄打了個哈欠,習慣性的用手捂了一下嘴。
“你的手腕怎麼了?”劉月一把抓住嶽霄的手,輕輕的拉倒自己面前,手腕上猙獰的傷口嚇了她一跳“這也是昨天晚上睡夢中弄的?”
“可能是昨天晚上做夢吃豬蹄來着。”嶽霄不想劉月太過擔心,開了個玩笑。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劉月並沒有因爲嶽霄的玩笑而輕鬆多少“我送你去醫務室吧?”
“不用,”嶽霄拒絕“你把手環的鑰匙給我,我需要把這屋子裡的東西重新歸位。”
單人牀和寫字檯雖然不是很重,但是嶽霄手腕上有傷,搬起來還是很吃力的。劉月想都沒想,立刻幫嶽霄打開了“高加索手環”。
嶽霄從被窩中爬了出來,剛要將手貼在牀板上,忽然停住了。
“怎麼了?”劉月奇怪的問。嶽霄的能力只能控制被他觸碰過一定時間的物體,要想借助能力將單人牀歸位就必須要觸碰到它,可是嶽霄的手卻停在了半路。
“沒……沒什麼?”想了半天嶽霄還是決定先不說“我纔想起來,這幾樣東西我都做過標記了。”
說話間,嶽霄將手一揮,牀板、寫字檯以及牀頭櫃都好像被無形的手控制着一般,懸浮了起來,迅速回歸了原本的位置,短短不到十秒,整個屋子就恢復了原樣。只留下地上的一個已經幹了的血跡組成的魔法陣的圖樣。
“這是?”劉月皺着眉頭走了過去。一開始嶽霄將牀墊鋪在地上,剛好遮住了這個魔法陣,但牀墊一被掀開,整個圖案就暴露無遺。
“嶽霄,昨天晚上我走了之後,你到底做了什麼?”劉月擡起頭擔心的問。
她只見過一些簡單的供奉神祇用的陣圖,一般只有齊老這樣的“引渡人”纔會掌握大量的陣法,眼前的這一個,很明顯不在她的認知之中。而且,這個陣圖非常的繁複,顯然嶽霄手上的傷口就是爲了繪製這個陣圖而弄傷的,應該是消耗了不少的鮮血。
“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嶽霄也不知道要怎麼取信她“我昨天做了一個夢,醒來之後,屋子裡就是這樣了。”
“難道是墮神?”劉月喃喃自語,隨後又立刻否定這這個猜測“不對。”眼前的嶽霄沒有一絲被神祇奪取了身體的樣子,完全還是那個她認識的嶽霄,如果昨天晚上嶽霄墮神了的話,那麼現在的他根本不應該是這個樣子。還從未聽過說哪個墮神了的神侍在生命力耗盡之前重新奪回身體的控制權的,幾乎所有的墮神的神侍都會耗盡生命力而死,也只有這個時候,神祇纔會離開那具軀體。(當然也會有極少數的例外)
劉月不知道,被她否定了的猜測恰恰就是真相,此時的她完全想不明白昨天晚上,自己離開之後,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就在她愣神的時候,嶽霄一揮手,原本黏在地上的血跡迅速的從地上剝離,飄到了空中,嶽霄輕輕握拳,整個圖案迅速聚攏,變成了一個小小的血塊,隨即便被嶽霄投進了垃圾桶。
“嶽霄?”劉月驚訝“不讓齊老看看麼?”她始終不放心嶽霄。
“不必了,這件事情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嶽霄嚴肅的說。他有一種直覺,如果這件事情被齊老知道了,自己今後很有可能會被監視起來,畢竟他現在有着很高的墮神的風險。
“可是……”劉月還是不放心。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爲了不讓劉月再繼續問下去,嶽霄連忙轉移了話題。
劉月知道嶽霄是在轉移話題,但是她也知道嶽霄的脾氣,只要他不想說的事情,你再怎麼追問也沒用,問的多了說不定反而會讓他不高興。
“關於你被蔣有爲抓去的事情,今天早上,上級領導給瞭解釋。”一說起這件事,劉月就覺得實在是太氣人了。
“解釋?什麼解釋?”嶽霄再次坐到了牀上。
“說是這次的事件都是一個叫鄭揚名的臨時工貪功冒進搞出來的,現在組織上已經決定將其開除了。”劉月氣憤的說。
什麼臨時工?出了事情就往臨時工身上推!哪來那麼多的臨時工?而且,一個小小的臨時工,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哪來的抓人的權力?臨時工抓來的人,居然需要副屬長單獨審訊?這個解釋明顯就是漏洞百出嘛!把別人都當傻子了是麼?
“意料之中。”聽完劉月的話,嶽霄的反應卻是淡淡的。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有背景或者有權利的人整出來的爛攤子,找一些所謂的“臨時工”來背黑鍋,這樣的報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只不過這次發生在了他的身上。這些,嶽霄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哪個龐大的國家還沒有幾個蛀蟲啊!只是他一開始對齊老還是抱有一定的希望的,原本以爲有齊遠峰在,雖然未必能扳倒蔣有爲,但起碼也不會讓他太好受,但是現在看來,齊遠峰在“龍神組”的地位也是很尷尬啊,或者應該說,蔣有爲還是有些手段和人脈的。
“你難道一點都不生氣?”劉月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要被氣死了,她甚至都懷疑這個出來被黑鍋的替罪羊:鄭揚名是不是真的存在,搞不好還是隨便胡謅了一個名字出來搪塞他們的呢!
“生氣肯定是會生氣的,但更多的還是失望吧。”嶽霄語氣依舊平靜如水。究竟是對誰失望?爲什麼要失望?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只知道,以他現在的身份,撼動不了蔣有爲這個組織裡的蛀蟲,而且,“龍神組”內恐怕還不止這一個蛀蟲。
“你幫我帶點吃的吧,我餓了。”嶽霄擡起頭,揚起一個笑臉,對劉月說。
“好的。你想吃什麼?”劉月很識趣的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隨便吧。”嶽霄說。
“‘隨便’這個詞可是最不好伺候的!”劉月說。
嶽霄一愣。的確,好像面對徵求意見的人,喜歡回答“隨便”的人,往往是最難伺候的。
“那就買一碗豆花,一個茶葉蛋,兩個包子吧。”嶽霄想起劉月住在自己出租屋的時候,那天早上給自己帶的就是這樣的早餐。
“好。”劉月應道,轉身出了嶽霄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