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尚宇鴻還是不肯就此放棄，“他也不能真的殺了你啊！”
說着，他再次看向了司徒鈺，那緊蹙的眉頭，顯露了他內心的緊張和焦急：“司徒師弟，看在你與雨霏師兄妹多年的份上，你放過她這一次吧。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請你原諒雨霏，你也絕不會原諒她。可你不能殺了她啊！”
司徒鈺沉默不語地看着這二人，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兩隻即將死亡的螞蟻一般，沒有半點的不捨。
“尚師兄，你不要再說了！”戚雨霏突然低吼出聲，十分的不耐煩。
尚宇鴻被她的這般態度給嚇住了，呆愣愣地看着她，一時間竟沒回過神來：“雨霏，你……”
“你能不能給我留點尊嚴？”戚雨霏擡頭看向他，請求地說道，“讓我在司徒師兄的面前，有點尊嚴好嗎？”
尚宇鴻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可最終只是沉默地移開了視線，不再說一句話。
而他微垂的眼瞼，也遮掩住了他眼底深處的落寞和傷痛。
他這般擔心着急雨霏，這般替她求情，她不曾感激自己半分，卻還嫌自己做錯了事。
她想在司徒鈺的面前有尊嚴，他何嘗不想？
好歹他還是司徒鈺的師兄啊，這般低聲下氣地求着司徒鈺放過她，他何嘗不擔心自己的尊嚴？
推開了尚宇鴻扶着自己的手，戚雨霏忍着疼痛起身下牀，邁步走到司徒鈺的面前，擡起頭來看向他。
“司徒師兄。”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氣，她這才說道，“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歡着你，可爲何……爲何你卻一點也不喜歡我？我到底哪裡不夠好？”
司徒鈺只是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便將頭微微扭向了一旁。
而他的這般態度，也很好地迴應了戚雨霏的疑問。
她明白了，不管她做什麼，變成什麼樣，他終究不會喜歡她。
這一刻，她真想放聲大笑，真恨自己喜歡上了一個如此冷情絕愛之人！
可是，她又是那麼的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這些年來對他的愛戀，就如同泡影一般化爲虛有。
她更加不甘心自己被凌若水那個比她弱小得多的賤人給比下去！
司徒師兄放着她這個天澤宗大小姐不喜歡，卻喜歡一個小小雷炎國鎮國公府的小姐。
她不甘心！
往後退了退，戚雨霏扯起嘴角冷笑一聲：“司徒師兄，我戚雨霏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傷了凌若水，我更想直接殺了她。你既然是來替她報仇的，那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說着，她擡起下顎，將自己那雪白的脖子露出來，似乎在等待着抹脖子，而她看向司徒鈺的眼神則是充滿了堅定。
司徒鈺微垂着眼瞼看向她，在對上她的眼眸時，他暗自怔愣了一下。
往事，似乎如潮水般涌了上來。
他還記得，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他那時剛到天澤宗，第一次見到戚雨霏，她便是用這種堅定的，卻又帶着傲氣的眼神看着自己。
之後的這幾年裡，他也親眼看着她從一個小女孩成長得如此亭亭玉立。
他對天澤宗的那些同門都沒什麼感情，也並未將天澤宗當成自己的歸屬，他只當那裡是一個可以更好修煉的地方。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在他的心中，尚宇鴻和戚雨霏的地位，和天澤宗的其他同門不同。
他也是將他們當成師兄妹的。
他是人，不是冷血動物，他也是有感情的。
只是，分別幾個月後再見，戚雨霏的所作所爲卻是讓他無法再將她視作那個，雖有着傲氣卻本性並不壞的師妹。
先前，她對若水的敵意，他都可以當做沒看見，甚至還想過，藉由她的敵意，自己可以看看若水對自己的態度。
而他萬萬沒想到，戚雨霏竟敢做出殺害若水這樣的事。
敢傷害若水者，無論是誰，他都無法原諒，都將是他的敵人。
即便是戚雨霏，也絕不例外！
頓時間，腦海裡的那些回憶被他瞬間摒棄，他的眼眸蒙上了一層狠戾，冷冷地注視着戚雨霏。
“這是你自找的！”
話音一落，他便猛地擡起右掌，掌心裡閃爍着一團金色的雷光，作勢就要朝戚雨霏揮去。
戚雨霏見狀，緩緩比起了雙眼，脣角上揚勾起一抹淺笑：“能死在司徒師兄的手裡，我心滿意足。”
司徒鈺當做沒聽見，右掌猛地襲向了戚雨霏。
然而，就在他即將擊中戚雨霏時，尚宇鴻突然衝上前來，抱住戚雨霏後急忙轉了個身。
於是，司徒鈺的那一掌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尚宇鴻的後背上。
他的那一掌幾乎使出了十成的功力，尚宇鴻只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被擊碎了一般，一股腥甜瞬間涌入口腔。
噗……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悉數落在了戚雨霏的肩上以及地面上，而他整個人則是軟弱無力地靠在了戚雨霏的身上。
全靠着戚雨霏扶着他，他纔不至於倒地不起。
“尚師兄！”戚雨霏驚訝不已，擔心地問道，“尚師兄，你怎麼樣？”
看着她神情中那沒有半點虛假的擔心，尚宇鴻頓覺自己這一掌捱得值了，至少，他知道她也是會擔心自己的。
“尚師兄，你倒是說話呀，你還好嗎？”戚雨霏繼續問着，語氣充滿了焦急。
尚宇鴻扯了扯嘴角，揚起一抹虛弱的笑，輕聲說道：“我沒事，雨霏，你不必擔心。”
戚雨霏在他的肩上捶了一拳，罵道：“誰擔心你了？誰讓你替我擋的？我不是說了不要你管嗎？你難道聽不懂嗎？”
她是如此的不耐煩，那麼的不情願，尚宇鴻的表情瞬間僵住了，那滿心的歡喜，也瞬間化爲了烏有。
強忍住內心的悲傷，他咳嗽了兩聲，隨後轉移視線看向司徒鈺，說道：“司徒師弟，這一掌就當是我替雨霏還的，現在，可否請你放過她？”
“尚宇鴻！”戚雨霏愈發的不滿起來，厲聲呵斥道，“你怎麼那麼喜歡多管閒事！”
尚宇鴻沒理會她，而是目光堅定充滿請求地看着司徒鈺。
司徒鈺沉默不語地看着二人，俊逸出塵的面龐上沒有半點的情緒波動，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