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凌天奇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震驚地看着他，甚至忘記了從地上爬起來。
孫氏也被凌斐的話給驚住了，急忙走到他的面前，噗通一聲跪下：“老爺，求您原諒天奇這一次吧。他也是心疼婉言，纔會做出這等糊塗事啊！”
說着，她上前抓住了凌斐的衣衫下襬。
凌斐背手而立，連看也沒有看她一眼：“原諒他？你可知他犯的是什麼事？那是殺人之罪！竟是你一句糊塗事就能掩飾過去？”
說着，他垂眸看向她，冷哼道：“慈母多敗兒，就是你平日裡對這逆子疏於管教，纔會讓他做出這等無法無天之事！你居然還敢求我原諒他！”
他的話猶如一道道驚雷一般，從孫氏的頭頂劈了下來，讓孫氏愣在當場無法做出反應。
“父親。”凌天奇忍着疼痛從地上掙扎着爬起來，跌跌撞撞走回到凌斐的面前，同孫氏跪在一起。
擡頭看向凌斐，他急忙說道：“父親，孩兒知錯了，求您原諒孩兒一次吧，孩兒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請求和惶恐，似是真的誠心悔過一般。
凌斐沉默不語，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他。
一旁的凌若水悠閒地看着這三人，忽然出聲道：“大哥，你這話的意思是，以後也不會再恨我咯？”
“哼，休想！”凌天奇扭頭看向她，張口便說道。
而話一出口他便僵住了，憤怒地瞪視着凌若水，知道自己着了她的道。
他怎麼忘了，凌若水給他吃了真言丹，那藥效想來應該還沒消散，凌若水同他說話，爲的就是激發真言丹的藥效，讓他說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他不敢去看凌斐，因爲不用看也知道，凌斐的臉色肯定很難看。
“逆子！”一腳踹向凌天奇，將他踹翻在地，凌斐憤怒地呵斥道，“事到如今還不知悔改，竟還妄圖讓我原諒你，休想！”
凌天奇的胸口本就捱了凌斐一掌，現在又被他踹了一腳，更是傷上加傷，疼得他齜牙咧嘴。
孫氏見狀膝行到他的身邊將他扶起來，心疼地問道：“天奇，你還好嗎？”
一手捂住胸口，凌天奇在孫氏的攙扶下重新跪好，想要安慰孫氏可話出口卻是一通抱怨：“孃親，父親打得我好疼，父親怎可以如此對我，我纔是他的兒子啊，凌若水她算個什麼東西？”
“夠了天奇，你不要再說了。”孫氏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再開口說話。
她僵硬着脖子去看凌嚴和凌斐，發現二人的臉色均黑得猶如鍋底，那周身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更是叫人無法忽視。
完了，這下子是徹底的完了，天奇再也無法求得國公爺和老爺的原諒了。
都怪凌若水那小賤人，也不知她從何處得到這什麼真言丹，居然有如此厲害的作用。
就連她也驚訝於天奇說的這些話。
她也知道，天奇和婉言都不待見凌若水，平日裡也沒少給凌若水使絆子，但此時此刻卻是萬萬不可說出任何不喜歡凌若水的話。
凌嚴和凌斐均沉默不語，凌若水等了片刻，見二人都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便邁步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了凌斐的面前。
“大伯，您若沒什麼說的了，我便將大哥帶去京兆衙門了。”
凌斐聞言扭頭看向她，張了張嘴似是要說些什麼，眼中也有着些許掙扎的神色，顯然內心很糾結。
凌若水裝作沒看出他的糾結，始終一臉平靜地看着他。
“若水，你當真要將你大哥送去京兆衙門？”沉默了稍許，凌斐終於開口道。
輕輕地點了點頭，凌若水堅定道：“那是自然。殺人償命，大哥殺了人，自然該送去見官。更何況，這件事本就驚動了京兆府尹，鈺王爺也將此事交由京兆府尹去調查。我想，京兆府尹早晚會查到大哥的身上。與其如此，還不如他主動去投案自首。”
她這話說得似是在爲凌天奇考慮，但也是鐵了心要將他送去見官，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雖說凌天奇做的事情已經敗露，也讓凌嚴和凌斐對他大失所望，甚至還捱了凌斐一掌一腳，但這還遠遠不夠。
膽敢用殺害無辜的手段來嫁禍於她，試圖給她打上殺人兇手的標籤，她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她暗自發過誓，要給那名死者報仇，自然要讓凌天奇血債血償！
“若水，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凌斐再次說道，聲音中帶着幾分請求。
孫氏和凌天奇聽了他這話，知道還有希望，但因凌天奇吃了真言丹，不敢輕易開口，於是，母子倆都是眼神期盼地望着凌斐。
“大伯這話什麼意思？是不想讓我送大哥去京兆衙門？想替他遮掩他殺人的事實？”凌若水的面色嚴肅了幾分，說話的語氣也顯得有些冷冽。
凌斐的臉色尷尬起來，躲閃着她那略顯犀利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說道：“不管怎麼說，他終歸是你大哥，你們都是一家人。”
他的話讓凌若水忍不住揚脣冷笑了一下，心中對自己這位大伯卻是頓感無奈。
從小到大，大伯對她很好是沒錯，她也是真心將大伯當成自己的家人，可大伯此時的做法，她卻不敢苟同。
“大伯，您剛纔不還那般憤怒於大哥的做法麼？怎麼現在反倒心疼起他來了？”凌若水隨口說道，語氣中帶着幾分嘲諷。
凌斐愈發的尷尬，整個人看上去也好似蒼老了幾分。
凌若水沒期待他開口，繼續說道：“大哥如今做出殺人之事，並嫁禍給我，想讓我無法繼續比賽，更想讓我被當做殺人兇手，最後落得被處死的下場。他做這些的時候，可曾想過我是他的妹妹，可曾顧念過我們是一家人？”
凌斐張了張嘴，卻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話語。
凌若水也不打算同他繼續廢話下去，反正她一定要將凌天奇送去見官，讓京兆府尹給他定罪。
然而，就在她彎腰準備去抓凌天奇的胳膊時，凌嚴忽然開口了：“若水，爺爺有幾句話想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