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話，慕容瑾並沒有說下去，但是夕顏卻大概知道他想說什麼。
夜墨寒躺在牀上不省人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撒手人寰，皇位這檔子事，思之無益，能把命保住就是好事。
“我很好奇，你爲什麼會想讓他當皇帝，天下皆知，夜墨寒狠辣殘忍，做起事來不擇手段，你就不怕他將來比皇帝更加殘暴嗎？”
慕容瑾笑得高深莫測：“這個問題我也正想問你，他爲人這麼殘忍，當初還故意虐待你，你爲何會這麼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趕都趕不走？”
夕顏許久沒有吭聲。
慕容瑾欲說話，卻被她笑着打斷：“大概是中了他的毒，我這輩子，算是栽了。”
慕容瑾頗有些複雜地看着她：“如果他這次撐不過去，你準備怎麼辦？”
夕顏不曾迴應，擡眸眺望着北邊的隔離區，目力所及，可以看到那邊有一處角落已經堆屍成山。
“那些屍體必須儘快處理，絕不能任由他們這樣放着，否則只會加快瘟疫的蔓延。”
慕容瑾遲疑片刻，點頭應下。
這個時代的人還講究入土爲安，屍體一般是不會火化的，但是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容許他們矯情。
夕顏不願再看下去，跟他打過招呼，轉身往下走。
卻在此時，南城門的方向，忽然火光沖天。
夕顏擡頭看過去，眉心擰緊：“怎麼回事？”
二人迅速地下樓，正好碰到過來稟報的兵士：“少城主，朝廷派人夜襲，大軍兵臨城下，城門的守衛死傷近半，快要頂不住了。”
“派人增援，快。”
慕容瑾冷聲下令，轉身往外走，夕顏擔心會出事，也連忙跟過去。
城門那邊，情況已經相當危急。
下面大軍壓境，卻不急着進城，而是派了大量的弓弩手，用大量沾了油的火箭往城裡射，那箭矢所到之處，只要碰上易燃之物，便會立刻燒起來。
這要是放在平時，涼川城未必就怕了他們，但是這次突然爆發的瘟疫讓涼川城元氣大傷，光是對抗疫情已經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兵士也折損了不少，真的經不起朝廷兵馬這樣猛烈的攻擊。
夕顏等人上城樓的時候，那邊好些地方已經燒了起來，有些士兵在忙着滅火，但是這樣做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若是無法從源頭上阻止下面那些放火的人，今夜的災難就不可能過去。
“試着衝出去如何？”旁邊的一位將領試着提議，“我們索性就跟他們拼了，大不了同歸於盡。”
“不行。”慕容瑾一口否決，“剛纔已經有人試過，下面的城門一打開，他們立刻就會射箭，將城內出去的人亂箭射死。”
“可是在這麼等下去，也是一個死字。”
衆人急得焦頭爛額，夕顏垂眸看着手中的鳳形玉佩，眸中掠過一抹危險的光芒。
她正欲說話，下面又是一波火箭射上來。
衆人慌亂抵擋，卻還是時不時有人中箭倒下，她身邊的一名士兵被射中了胸口，連慘叫都沒來得及，便沒了性命。
親眼看着活生生的人命在自己眼前隕落，夕顏徹底炸了，小宇宙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