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次除了膽汁以外,真的是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的乾嘔。
百里清炎看着洛雨瞳,英挺的眉頭緊緊皺着:“明日進城後,我會給你請個大夫。”
“我自己就是大夫!”洛雨瞳順着馬車邊沿下滑,慢慢脫力,似乎舒服了一點,良久才冷冷道,“我根本不需要你這種人的的關心,你走開。”
百里清炎看着洛雨瞳決絕的樣子,沒有說話,眸子忽明忽暗,過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去,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來人吶,在這裡守着王妃,什麼時候她覺得好點了,什麼時候將她送到馬車上。”
“是!”
洛雨瞳閉上眼睛,再也不願看對方一眼。
是夜,因爲下起了小雨,洛雨瞳很快妥協,早早的回到了馬車裡,同時因爲身體莫名其妙的疲憊感,回到馬車裡躺下後下,她很快就睡得昏天暗地,人事不省。
……
流水鎮距離滄瀾國都城不過一百里,名字起得簡單優雅,給人感覺是個文藝感十足的地方。
實則卻是實實在在窮困一般的小鎮。
小到什麼地步呢?
最多也不過四十戶人家而已,小小的聚成一團,男耕女織,十分樸素。
這天深夜,這個小鎮唯一的藥店的門突然被人緊急拍響。
“誰呀?這麼晚?”屋子裡正在睡覺的掌櫃問道。
“是看病的。”有男人低聲道。
一個乾癟的山羊鬍老頭佝僂着腰拿起燭臺披了衣服下了炕,一邊打着呵欠,一邊嘀咕:“哎喲喂,你是哪家的年輕人?我這一身的老骨頭喲!這下可真的是要進棺材了!看病什麼的等明天不就是了?都什麼時辰了,還下着雨呢,真是折騰!”
雖這麼說着,但是老頭還是一腳踢向旁邊的年輕人道:“龜兒子!沒聽見來人了嗎?整天就知道睡睡睡!你老孃死的時候怎麼沒把你這個蠢材也帶上?!真是氣死我了,我這藥鋪子將來怎麼交給你?!”
炕上的年輕人嘀咕一句,揉了揉朦朧的睡眼,爬起來,不悅的衝着門外道:“到底是誰啊?!大半夜的!”
門外人低聲道:“我是路過的。”
“什麼,路過的?!”老頭本來已經走到門口,聞言,不高興道,“路過的就走吧,若不是咱們流水鎮的,我可不治了,都這麼晚了!真是晦氣!”
說着轉身,炕上的青年也高興地正準備再次躺進熱被窩。
“砰”
門突然被人用外力從外面一腳踢開,山羊鬍老頭嚇得一哆嗦,還沒來得及轉頭看發生了什麼事,就感覺身旁一陣冷風颳過,炕上的青年尖叫一聲,一個黑衣銀面具的人已經將一把明晃晃的長劍擱在了他的脖子上。
“龜兒子!!”老頭驚道。
“爹!”那個胖胖的青年這次終於徹底醒了,立即嚇哭了。
“少俠,刀下留人!”雖然也是很害怕,但是畢竟是活過幾十歲的人,知道今天是遇上厲害角色了,山羊鬍老頭立即跪在地上,不斷地叩頭,“小店不大,少俠看上什麼就拿什麼,別殺小兒啊,他又笨又能吃,也不值錢,求少俠饒命啊!”
寶劍泛出冷冽的銀光:“敢對主人無禮,今天你兒子的命……”
“無極,不得無禮。”乾癟老頭和胖青年父子倆這才發現,原來門外還站着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走進來,腳步完全沒有一點聲息。
他身材高瘦,一身黑衣因爲雨水而微微有些溼,臉上帶着金色的全臉面具,懷裡橫抱着什麼東西,用防水布遮的嚴嚴實實。
“少俠!”立即能分辨出這就是剛纔門外問話的人,老頭立即轉頭磕頭,“少俠,小的錯了,求少俠饒小兒命!”
金面具男子道:“先生可是大夫?”
“是,老夫是這流水鎮裡唯一的大夫。”
男子似乎很滿意,點了點頭:“起來吧,”然後看向暖炕的方向,道,“無極,回來。”
銀面具青年立即“唰”的一聲收了寶劍,從暖炕上跳下來,嚇得掌櫃兒子渾身打顫。
金面具男子道:“這麼晚打擾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只是我娘子微恙,這夜裡找不到大夫,還請先生爲在下看一看可好?在下會給你提供豐厚的報酬。”
好在眼前的男子還是個彬彬有禮的,而且自己的兒子性命危急也得到了解除,山羊鬍老頭看了看男子懷裡的東西,權衡當下情勢,知道今天這病是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於是道:“公子裡面請。”
金面具男子點了點頭,走進裡屋。
“龜兒子,快去燒水沏茶,把所有燈都點起來!”山羊鬍老頭吩咐道,“我要坐診了!”
“……恩,是,是!!”胖青年立即一股碌爬起來,奔了下去。
山羊鬍老頭走進裡屋,看到金面具男子還在直挺挺的抱着懷裡的東西,愣了愣,於是道:“公子的夫人可是在懷裡?”
男子點點頭:“正是。”
“放在暖炕上吧,在下給把把脈。”
男子這才小心翼翼的將遮雨布掀開,將懷裡人放到暖炕上。
老頭走上前,看到一個面目秀麗漂亮的女子容顏,她的眉頭微皺,似乎不是很舒服,但臉色比較紅潤,身上暖暖的且沒有沾到一滴雨水。
原來竟然是用雪狐毛裹了,怪不得她一點也不冷。
“公子,請問您夫人是怎麼不好?”
男子道:“近日總是厭食,有點噁心、嘔吐,精神不好。”
老頭點了點頭:“爲什麼是昏迷的?總是這麼睡着嗎?”
男子道:“並不是,因爲她最近睡眠不好,且夜晚噩夢心悸,所以我給她薰了安神香。”
“原來如此。”老頭拾起洛雨瞳的手腕,將右手食指和中指撫上,閉上眼睛。
男子一動不動,看不清面容表情,但是從稍微僵硬的身影可以看出比較緊張。
良久,老頭睜開眼睛,微微皺眉。
“先生,我娘子怎麼樣?”男子立即道。
“似乎……有點積食和消化不良。”
“似乎?!”男子聲音一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