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你可以掙錢？賣身的錢，買的香紙你覺得菩薩會收嗎？菩薩會不會覺得你是在褻瀆神靈，反而怪罪你？比如把你打下十八層地獄之類的？”
駱大夫人臉瞬間就煞白煞白的，連嘴脣都半點兒血色都沒有。她抖着嗓子的喊人。
“水芝，水芝快把我的筆紙拿過來！”
“不用了，我已經給你備好了。”蘇微晴讓杏葉把筆墨紙硯端了出來，站在一邊兒看着駱大夫人提筆寫文貼。
人在脆弱的時候，強迫半點兒事兒真是太容易了。
駱大夫人已然失勢，駱崢率軍出征至今沒有捷報傳回。這文貼，原本是連宮裡都遞不進去的。還是蘇微晴添了一張銀票，文貼才送進去。
然後皇后竟然同意接見了，定的日子就初八。一同進宮的還有其他幾名貴婦，蘇微晴豪爽的給駱大夫人置辦了套華麗的行頭。把人美的連恐懼都忘了，搔首弄姿，好不做作。
在現代，蘇微晴是逛過重修過的故宮的，莊嚴大氣奢華厚重的歷史感曾經吸引了無數的遊客遊覽。
她一路漠然路過讓急於和幾名貴婦修復關係，享受一番重回上流社交圈兒的駱大夫人還勉爲其難的抽空多看了她幾眼。
“駱夫人，這位是？”聊着最近皇城裡發生的新鮮事兒，另一名二品誥命就忍不住了，悄聲問道。
“府上的一位夫人，帶來見見世面。”
瞧着好像不是頭一回進宮的模樣啊，那名二品誥命夫人還想說什麼，已經有宮女過來迎人了。
蘇微晴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面，走了足足一個小時，才繞來繞去的到了地方。
“幾位夫人稍等，奴婢這就進去稟報娘娘。”
她們坐着的是一處偏殿的見客廳，裝飾的低調華麗，很有韻味。貴婦們又聚在一起皮笑肉不笑的開始愉快的聊天。蘇微晴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一邊兒，養精蓄銳。
“你，你是微晴吧？”結果旁邊兒竟然有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蘇微晴睜眼一看，是個年紀不大的美婦，衣着打扮十分的端莊典雅，看着也眉目溫柔的，只是她不認識。
“是，你是？”
“這是國公夫人，你是哪一家的，怎的這般無禮？”旁邊兒立刻有人出來教訓人。
“尚書夫人，我和微晴從前是認識的。多年不見，她怕是不認得我了。她不是有意的，尚書夫人還請不要見怪。”
既然國公夫人都這麼說了，那訓人的刻薄夫人自然就閉了嘴。只是打量蘇微晴的時候，格外的時候，眼神格外的鋒利。
“微晴，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敏琉，以前我們還一起去太后唸佛經呢。”
太后唸佛經，那可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蘇微晴努力的回想，翻閱從前的記憶。才極爲模糊的發現一點兒有用的東西。那個時候，陪着太后唸佛經的除了她之外，還有個年紀更小的小姑娘，膽小的很並沒有說過幾句話。
“記得一點，太后曾經誇獎你很乖巧。”
國公夫人掩嘴輕笑了兩聲，放下帕子後，聲音愈發的溫溫柔柔的。
“就知道你還記得，那時我年紀小，還是你總能陪着我。後來你忽然就不見了，我想找你卻不知道問誰。好不容易碰到辰王妃了，她卻說你已經——算了，不說這個了。我記得你並沒有什麼身份，怎麼來了慈寧宮呢？”
“想見一見皇后，聊一些事情。”
這個國公夫人也不甚熟悉，蘇微晴避重就輕的回了句。
“皇后娘娘母儀天下，可不是什麼都能見的。”旁邊兒的尚書夫人冷哼一聲。
“宣蘇氏微晴覲見。”幾乎是同時，慈寧宮的太監就過來傳話了。尚書夫人的冷笑僵住了，抽搐着臉部肌肉，急速調整表情，卻看起來愈發的古怪猙獰。
蘇微晴起身進了皇后娘娘的寢宮。
“聽嘉言說，你的做蝦很好吃。”皇后娘娘靠在紗帳裡，慵懶又親切。
“沒有人會做，第一次嘗總覺得比較新鮮。”蘇微晴跪在光潔的地上，回答的不卑不亢。
皇后娘娘輕笑了一聲。
“倒也是，你做的東西都是頭一份的。”
“只是自己瞎琢磨罷了。”
說一句，懟一句，在慈寧宮都幹這麼和主子說話，周圍伺候着的宮女太監們都捏了把汗，生怕惹惱了皇后娘娘。
“本宮知你心有怨氣，你爲你兒敢頂撞本宮。本宮爲的還是我兒。”
“太子殿下福澤深厚，才智過人。皇后娘娘無須憂心。”
福澤要是真的深厚那就好了，這孩子生的不易，活得艱難。羣雄環飼，她這個做母親如何不憂心。
“那封信你還是看了，宮裡有名師，東宮裡太子太傅更是名滿天下。你那小兒聽聞天性暴虐，跟隨太傅學習難道不好？”
“不好。”
小辰長大了，性子沉穩了很多。她不覺得送到宮裡這個勾心鬥角的牢籠裡是好事。
“這可不行，我總得替我兒謀劃。駱崢可不是好相與的人。”
“駱崢是駱崢我們母子是我們母子，皇后娘娘，你想用小辰鉗制駱崢，這個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皇后娘娘撩開了紗帳，露出一張風華絕代的臉。
“用兒子鉗制老子，如何不可？”
蘇微晴瞧見皇后娘娘胸有成竹的模樣，閉嘴，沒有解釋。
“駱家女人生出的皇子宮裡頭可是有好幾個呢，你且說說讓本宮怎的相信，駱崢能助我兒？”
原來是懷疑站隊的誠意。
“駱崢不會助夏嘉言。”直呼其名過後，皇后娘娘的呼吸明顯急促了些，“但是他會助太子。他忠於的是皇室正統，不是某一個人。”
蘇微晴說完直接後，直視了這位殫精竭慮的皇后娘娘。她心裡眼底都是一片坦然，經得起各種試探。
“好一個皇室正統，我兒是欽定太子。他就是皇室正統！”
對，沒錯。小太子確實是皇室正統，只是。蘇微晴垂下眼瞼，擋住了自己眼裡的神色。皇后娘娘機關算盡卻不盡人意。
秀秀曾經說過小太子一句話——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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