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發現者(二十六)

因污之阿賴耶的釋放而覺醒的拜赫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恢復昔日的一切,其主要內容包括:召喚奴僕、激活領地、準備戰爭。

針對奴僕,拜赫人經過漫長的歲月積累,擁有着完善的控制技巧和術法,它跟第三隻眼的異能沒有關係,是一種被普遍掌握的知識。

就像是地球奴隸時代奴隸主會以烙印爲自己的奴隸標記一樣,拜赫人也搞這一套,只不過要高明很多,是一種像條形密碼般獨有的精神烙印,除非人主喪生,否則奴僕們生是該人主的人,死是該人主的鬼。

人主因各種原有進入沉眠期後,對奴隸的控制力度就會衰退到一個類似野生放養的水平,在這種情況下,有些個別奴僕會發生自我醒覺的情況,也就是記起前塵往事。爲了解決這個問題,拜赫人想出了魂、體分離的辦法,魂無體無根,體無魂不智,在此種情況下,就出現了冒險者們在初入阿修羅城遇到的妖屍和狂魂傀儡。

當人主甦醒,喚回自己的奴僕,狂魂變可從即是臨時的軀體、又是靈魂的牢籠的傀儡體中出來,同抽去‘本能邪念’的本體結合,合一成狂熱奴僕。狂熱奴僕嚴格的說,已經不能算是正常的生物,而是半能量、半生物的混合體,他們的受術性良好,可以進行一系列包括體形增幅、細節變更、**強化等等的改造,成爲適合各種環境和工作的原型體。

有人喜歡小白臉,也有人喜歡筋肉男,不同的人主,會根據自己的習慣、愛好、策略、條件以及所應對的情況,而對原型體進行個性化的改造。從改造使用能量的強弱程度分,有低能改造和高能改造兩種。像在能量柱外圍紮下營盤的33位人主的精銳狂熱者,那屬於高能改造,而冒險者們組成的十字軍同盟所面對的三十多位人主的狂熱奴僕軍隊,則屬於典型的低能改造的產物。

雖說是低能改造,但阿修羅城體系的崩壞導致了這票人主擁有了往昔所沒有的一些權限,其中相當重要的便是能量借用,文酸些說就是‘借天地之威以成事’。因此,狂熱奴僕經改造後的實力提升還是非常大的,普普通通就是一個等若四階職業者。

如果僅是單純如此,十字軍同盟的諸位豪傑倒也不是特別懼,畢竟四階跟五階的差距還是很大的,哪怕四階用數量堆,五階一時不勝,撤退轉進還是完全能夠做到的,能打能走,來去自如,這本就是五階讓世俗力量敬畏的重要特點之一。

可惜,一衆五階,除了要應對海量的狂熱奴僕外,還要應對三大威脅。

一法則力量束縛。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戰鬥和生活,冒險者們也揣摩情出了一些門道。阿修羅城的法則力量,現在的束縛標杆是四階巔峰。也就是說,如果是一個四階巔峰的職業者,那麼在這裡盡情發揮自己的戰力,正好不觸法則力量束縛的底線。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更多的能量灌入阿修羅城,這個標杆還在向下壓。單是這一條,就相當於抹殺了五階們的爆發力優勢。

二,環境束縛。人主們甦醒後,不光是精銳了戰鬥部隊,還激活了阿修羅城中的種種禁制。這些禁制都是千萬年來積累下的,一經挖掘,具備着巨大的戰爭潛力。之前人主沉睡時,禁制可以看做是被動式的,現在卻變成了主動式,尤其是人主們都有着自己的專屬區域,他們的這種專屬區域如果完全激活,堪比微弱神力神祗的神國,而就算現在是部分激活,也同樣起到了一邊增幅、一邊增壓的效果,解決起來很是麻煩。

三,人主威脅。無知誕生恐懼,稀奇古怪,根本沒有什麼線索可供評測判斷的三隻眼異能,讓冒險者們嚐盡了苦頭,在沒有見到人主施展前,冒險者們根本無法想象所面對的人主究竟有着怎樣的異能。這不但使得冒險者們在戰鬥中一直處於提心吊膽的被動局面,還屢屢被人主們的異能陰到,更有一些異能,就算是對方明目張膽的施展,照樣能讓人有種無法匹敵、難以抗拒的挫敗感,帶着如此情緒戰鬥,可以說戰鬥水準很難全力發揮。

有如此不利因素,十字軍同盟在不經意間跟人主領導的狂熱奴僕軍隊遭遇後,便打的十分被動,不過當時大多數人併爲在意,因爲初初受損的只是一支分隊,十字軍同盟人多勢衆,光五階就有三十多位,一點點損失還承受的起,更關鍵的是大多數人都以爲遭遇的這一股有軍隊特質的敵人,只是一個例。

心性警惕、頭腦也不差的,在十字軍同盟中也不是沒有,老K一行和靳雲、石驚天、甚至曾在西京醫院跟羅凌打過一場的亞瑟七世克隆體,都屬於此類。他們對羅凌有着比其他人更深刻的認識,當他們得知發生的事情後,很快的就把這事件和羅凌幾十個小時前一反常態的快速挺進聯繫到了一塊,並得到了一個大致類似的結論:情勢惡化了,羅凌一行的行動反常並不是要避開十字軍同盟、不願意與之爭奪金銀之利,而是因爲他們很清楚時間其實一直都是緊迫的,但作爲指揮官,當壓住焦灼的情緒穩健時,就要如巍巍青山,鎮定自若;而需要突進時,又可以像狂風過野般,勢不可擋。

十字軍同盟是個大團體,因爲缺乏一個強有力的、讓所有人都信服的、獨一的聲音,所以其決策產生有些像是資本主義體制下的國會議院,商討、或者說爭吵之後,最後由投票來決定。

羅凌並非厭惡民主,同時也並非那種總想着跳出來‘主持正義’的人,但在阿修羅城探索一事上,他很果決的選擇了**,爲此不惜暴露身具靈魂力量這樣的重大信息,一個極重要原因就是看中了**獨裁的效率,最強音、無視反對意見,貫徹自己的主張。至於這種做法究竟是剛愎自用還是先見之明,那就要以結果的勝敗來作爲評判依據了。

事實證明,羅凌的主張很有先見之明,這對羅凌的團隊成員來說是種幸運,但對十字軍同盟便是不幸,因爲他們的主張幾乎是背道而馳。這就已經註定了一個悲劇性的前景。

扯皮之後,十字軍同盟中的睿智者們的見解和主張被否定。經過磋商,十字軍同盟通過的計劃籠統的概述,就是是照貓畫虎,學當初羅凌的那一套,穩健應對。

於是,總部發出召喚,立刻收縮原本分散在四處撈金的部署,抱成團,同時誘敵深入,試圖打個漂亮的殲滅戰。

十字軍同盟絕不能算是個紙老虎,兩百餘位成員全部都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在一干英雄的帶領下,出其不意、突擊穿透,十字軍同盟確實打了一個漂亮的反擊戰,以六死31傷的代價,一口氣殲滅超過4萬的狂熱者,並將兩名人主斬殺陣前。

然而,這只是一個階段性的勝利,一個回合上的勝利,一個戰術層面的勝利,還沒有來得及從勝利的喜悅中平復心情,更多的人主帶領狂熱奴僕殺到了。十字軍同盟的成員也不清楚這些傢伙到底是受了什麼蠱惑;還是有什麼存在出了高懸賞,要他們的人頭;又或見不得外人、天性如此;總之,人主們一見面就是全軍壓上,而且自身也毫不惜身的親臨一線,以異能作戰。

海量的狂熱奴僕大軍的戰陣,綿綿延延,光戰陣,就有數百,這已經不是十字軍同盟的戰力所能鑿穿的,而且新來的一衆人主在相互援護配合以及異能的多樣性上,絕非早先的兩個人主可比,十字軍同盟無奈,依仗已經建立的基地總部,被動的去打一場曠日持久的鏖戰。

僵持與消耗,戰爭進入到這個階段,是最枯燥乏味的,在相當一段時間內,十字軍同盟的成員與羅凌團隊的成員所經歷的情況還是很類似的,輪班替換,輪班出戰,甚至十字軍同盟這邊情況還要好一點,畢竟從人員角度看,羅凌一方的人手不足缺陷還是比較明顯的。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情況出現了戲劇化的轉變。羅凌這邊單兵用的能量罩出現了、荊棘叢林出現了、戰爭傀儡出現了、兵器型獵能獸出現了……成員越大越多,戰士們越打心中越踏實,越打越順手,雖然敵人的兵力、戰力明顯在增強,但大家都信心十足,兵精糧足、安定大後方、半主場優勢、指揮者英明、不斷勝利……這些都是信心的來源。

另一方,十字軍同盟這邊,陷阱區被瓦解了,護城壕溝被填平了,混合型城牆被推到了,戰鬥從陣地轉入了街道,小生態圈被摧毀,水凝塔被破壞,野戰醫院也被炸了兩次還放了把火,沒有時間修理甲冑,沒有地方回覆體力、精神力,全員參戰,連續作戰,帶傷作戰,拼死作戰……

很多成員都是在絕望中被生生耗死,很多成員的戰損讓人扼腕不已,只要有一口喘息的機會,就一口,便能挺過去,可惜沒有,所以百戰精英也不得折戟沉沙、飲恨當場、死於那些沒有自我的狂熱者之手,死的毫無意義、死的缺乏價值。

“最諷刺的是什麼?”老K手中使用的劍乍一看就像是從《三個火槍手》劇組隨便拎出的道具用細劍,而實際上,它似乎比絕地武士們使用的原力劍威力還勁道一點,哪怕是10CM厚度的鋼板,也照樣一劍綻開,毫不拖泥帶水。說了七個字的功夫,老K已經揮刺出79道攻擊,傷4殺1,就對手都有着等若四階這一實力來看,這樣的效率只能證明戰火的洗禮,確實讓他的實力有了一個較大程度的提高。

“什麼?”說話間,噗!跟老K走的最近的風火也不甘人後,他也有自己的兵器,兩把片刀,形似他最常用的那種風刃,薄而銳利,弧度優美,他利用一個機會、快速搶進,雙刀絞掉了一名壯碩如牛的狂熱者的頭顱,從這狂熱者脖頸中噴出的不是溫熱的鮮血,而是黃橙橙的光霧,並伴隨着一定程度的全面性肌體萎縮現象。

老K手腕一翻,從空間環中拿出了信息定位器,在那顯示屏上,一個紅點仍在那裡固執的了亮着。

糰子的光藤此刻已經從八根銳減至兩根,這兩根光藤最爲特別,因爲在糰子以魔裔變身形態存在的狀態下,這兩根藤就像是蟋蟀的眉須般,是從她的雙眼之上、靠近印堂的位置引申而出的。它們本應是光亮無匹的,但如今僅僅是呈現呈現一層淡淡的白色光暈,這使得其看上去非常纖弱,都不及成人女子小指粗,但其犀利程度和運用之法的詭異還是可圈可點的,無聲的自地下冒出,由下而上、糖葫蘆般貫穿了一名狂熱施法者的身體,微光一閃之後,卻有蹤跡不見。

然而,那狂熱施法者在死亡之前,還是成功的將能量彈式的術法施展完畢,曲線轟擊,角度刁鑽,目標是老K的頭部斜後側。

轟!嗤……爆炸,以及持續的腐蝕效果,只不過這一擊由古斯塔夫以他的泰坦之握擋了下來,色澤妖豔的光芒伴隨着縷縷煙痕自巨大手甲的指縫中溢出,彷彿是在掌心中擰滅了一個超大號的雪茄煙。

連同他們神秘的首領在內,五個人始終都抱成一團,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的戰鬥,彼此之間的配合已經相當默契。然而,這並非是他們能夠在衆多優秀的冒險者中完好無損的活到現在的最主要憑持。

最主要的是心態。

與大多數已死去的或正快速步入死亡的‘閃耀型’戰士不同,五人的戰鬥打的沒有那麼火爆、燦爛、轟烈、吸引眼球,相反,五個人就像是在參加一場聯誼會,激戰硬是被他們打出了輕鬆舞蹈的氣氛,不但看着很是漫不經心、應付差事,還不時隨便說話聊天。可就是憑藉着這份狀似悠然,五人已經連續作戰了30多個小時,仍是這幅蒸不熟、煮不爛、敗像不露。

老k給四人看的東西,風火幾人都清楚是什麼意思:

我們這裡提供安全的休息地,提供生活資料及戰備補給等物資,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們就在這裡……

“諷刺嗎?真正的諷刺在那邊!”

順着神秘頭目的目光,風火幾人的視線跨過了攘攘的狂熱奴僕,看到了另外的兩個五階戰鬥組的成員,他們是當初最堅決反對老K等人提議的一羣人,由於五階已不需要在意魔能的輻射,頭盔不必再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因此風火幾人得以看清這些人的此刻的嘴臉,欣喜若狂,因爲他們同樣發覺了那通訊定位器上重新亮起的紅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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