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很是無奈,他真的只是擔心方溫柔,而且這個女人不光身穿着精神病院病服,而且來路不明,不知身份姓名,更何況還是從精神病院裡跑出來的。他今天也是腦子一時糊塗,竟然順着方溫柔,沒有將那女人送回精神病院,而是帶到了醫院!
秦朗覺得,方溫柔就算怨他也沒事,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寧願讓方溫柔怨他,也不能讓方溫柔的安危受到一點威脅。所以,待那女人醒後,他一定要將那女人送回精神病院!
但這方溫柔一時固執的鑽進牛角尖也很讓秦朗頭疼,他道,“隨便你怎麼想!”
方溫柔一噎,她是最討厭聽見那人說‘隨便你怎麼想這一句話’,因爲男人一旦說這句話,就是證明他此時此刻很是不耐煩,對於她發脾氣懶得去解釋,這是對她不重視的表現。
方溫柔此刻的表現,與現實生活中許多戀愛中的女人一樣,憑着男人對女人日常的寵愛,便覺得自己做什麼,說什麼都是對的,而對方也一定會順從自己,人一旦有這種想法,便會肆無忌憚的放肆,沒有了個底線,直到男人的脾氣被女人消磨殆盡後才覺得後悔。
方溫柔心裡雖清楚秦朗說的有理有據,而現實生活中也多的是這種案例,好心辦壞事。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女人給方溫柔的感覺很不一樣,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使得方溫柔一心固執的想去相信這個女人。而對於秦朗,她也是想讓秦朗相信她一次,相信一次她的直覺。但秦朗的表現卻讓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心中一股勁上來,方溫柔便控制不住情緒,與秦朗犟了起來。
然而此時此刻,秦朗卻說‘隨便你怎麼想’,頓時方溫柔有些後悔,秦朗應該是真的生氣了,她一時之間也不該如何,道歉?尷尬的有些拉不下臉,方溫柔便不說話,秦朗亦是如此,兩人坐在一起,但互相保持着沉默……
而不多時,卻有兩道熟悉的身影自走廊的另一頭朝着兩人走來,秦朗擡眸一看,竟然是方佑民與蘇慕!
秦朗立馬起身,連帶着方溫柔,他問道:“爸,媽,你們怎麼會來醫院?”
方溫柔微微蹩眉,想着,難道是蘇慕與方佑民也生病了,所以來醫院,故而正巧碰見了?
然而卻出乎她的意料,方佑民看見兩人安然無恙的站在他的面前,他與蘇慕便鬆了一口氣,方佑民道:“我的一個老友因身體健康問題定期會來醫院做檢查,今天也不例外,而他剛纔來醫院的時候,恰巧遇見了你們,以爲是我們家的那位親人出了什麼事住院,所以打電話給到家中,你母親接到電話聽錯了,誤以爲是你們兩在開車回A市的路途中出事了,所以我與你母親便焦急的趕來。還好,你們沒事,我們也就放心了……”
方家在這S市名聲也是十分的大,更何況方溫柔曾經也是很愛惹事,秦朗進來也是佔據財經版塊頭條的位置,所以這一路上,有人能認出兩人也是不足爲奇。
秦朗道:“爸,媽,讓你們擔心了,真的是不好意思。我們來到這醫院,只是因爲路上不小心撞上了人,所以將那人帶來了醫院。”
“是呀。”方溫柔附和道:“我們一點事也沒有。”
“撞上了人?”方佑民皺眉,“那人傷的怎麼樣了?”
“只是一些皮外傷而已。”方溫柔道:“只是有些營養不良,在準備離開醫院的時候暈倒了,現在正在病房裡輸液。”
“營養不良?”蘇慕聽見這詞眉間一挑,道:“該不會是個碰瓷的吧,見你們開着豪車,所以便打算敲詐着你們。”
方溫柔一噎,難不成這世道真的已經險惡成這個地步了,竟然每一個人遇見這種事,都會以爲對方是壞人!
“不是這樣……”
“爸,媽。您二位對S市比較熟悉,能請你們借用下關係查一查,S市精神病院是否有人偷跑出去嗎?”秦朗打斷了方溫柔的話,問道,對於那個女人,秦朗始終覺得她很不簡單。
方溫柔眉頭一皺,不禁看着秦朗,方佑民問道:“你要這個幹什麼?”
“爸,實話不瞞你,被我們撞上的這個女人,穿着精神病院的病服,我與溫柔懷疑她是從精神病院偷跑出來的,也是具有一定危險性。”秦朗道:“但是我想,能從精神病院那個地方跑出來的人,一定很不簡單,不是這個人不簡單,而是這件事不簡單,故而我想擺脫您先私下查一番。”
“我覺得那個女人很可憐。”方溫柔道:“她應該不是壞人。”
“是不是壞人不是由你說的算。”方佑民也是贊同秦朗的話,這般回答方溫柔,道:“世事難料,那個女人還在這病房裡嗎?”
秦朗點頭,道:“還在裡面掛點滴。”
“我進去看看。”方佑民說着,便要往裡面進,秦朗與方溫柔讓開了道,方佑民與蘇慕一同進屋子裡。
那女人依舊穿着精神病院的病服,安靜的在牀上躺着打着點滴,方佑民與蘇慕踏進病房裡的那一刻,看見牀上的女人,不約而同的,心中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證實心中的想法,兩人都覺得那病牀上躺着的女人十分的眼熟。
兩人邁着沉重的步伐朝着病牀旁邊走去,走的越進,越能看清那女人的臉,與那臉上的五官。方佑民眉頭緊緊的皺着,蘇慕卻是睜大了眼睛,真的是她!
時隔這多年,竟然會在醫院再次與玉緣重逢,玉媛的模樣就算再過二十年,蘇慕也不可能忘記——玉媛,也就是方溫柔的親生母親。
那與方溫柔十分相似的面龐,在方溫柔漸漸長大的時候,蘇慕便擔心方溫柔會與玉媛長得越來越神似,以至於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沒想到還是敵不過上天的捉弄,玉媛還是重新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而且竟這般神奇的就被秦朗的車撞上。
而方佑民驚訝的卻不是因爲這奇蹟般的重逢,而是之前他手下的人曾有過玉媛的行蹤,那就是玉媛曾出現在精神病院裡。當時他手下的人曾專門到精神病院徹查過,並沒有尋到玉媛的蹤跡,可是看着玉媛現在身上的衣服,上面還因着S市精神病院的字樣。
玉媛身後的人絕對不簡單,竟能將玉媛藏在一個無人能找到的地方,也是間接證明了,玉媛這二十多年來全部都是在囚禁中度過。
方佑民這時突然抓住了蘇慕的手,蘇慕回頭看着方佑民,方佑民眸光深深的看着蘇慕,輕輕的搖了搖頭,蘇慕很快的理解了方佑民想與她表達的是什麼。他們兩要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能讓秦朗和方溫柔知道,他們認出了玉媛!
方溫柔道:“爸,媽。你們有沒有覺得,我與這個阿姨長得很相似?”
蘇慕頓了頓,道:“沒有呀。”
方溫柔看着牀上的女人,想了想,道:“也許是因爲這個阿姨在昏迷,眼睛是閉着的,所以你們沒這麼覺得。”摸了摸自己的輪廓,方溫柔道:“我仔細的觀察過,我與躺着的這個阿姨,眼睛最像了。”
蘇慕梗了梗喉嚨,不知該說什麼,心中想着,你是她的親生女兒,模樣自然與她很像,可是她不能說!
方佑民這般解釋道:“這世上人有很多,每一個人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只是拼湊的不同罷了,所以相似的人有很多,也不足爲奇。”
方溫柔點了點頭,覺得方佑民說的很有道理,她道:“估計是的,不過長得這般相似,還是挺有緣分的……只是這位阿姨實在是太過可憐了。”
方佑民眸光暗了暗,他轉過身道:“秦朗,溫柔,你們在S市應該還有事情吧,不然你們先回去吧,這個女人我會找人好好照顧她,而後查清她的來路。”
“這樣不好吧……”方溫柔道:“人是我們撞到的,她還沒有醒來,也沒個交代呢。”
“交代我會給他。”方佑民道:“你這是不相信我嗎?”
“不是不相信……”
“那就這樣好了。”秦朗再次打斷方溫柔的話,道:“我相信爸一定能將這件事處理妥當,而且,人雖然是我們撞的,但並無大礙,她營養不良,也不是我們造成的,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要查清這個女人的身份背景。在這點上,我們都不如爸在S市的人脈圈廣,所以將這件事交給爸裡處理,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方佑民欣賞般的看了秦朗一眼,道:“是這樣,沒錯。”
方溫柔想了想,覺得秦朗說的這話也沒錯,而且聯繫着之前的事,她覺得自己該適可而止,畢竟那個女人跟他們沒關係,就算覺得那女人再可憐,也不至於因爲那女人跟秦朗將關係搞僵,所以她道:“我也覺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