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嘉煒看着沈清筠吃驚的模樣,嘴角微微勾起,輕聲說道,“看到我,有這麼吃驚嗎?”
沈清筠搖搖頭,輕笑道,“我還沒說你呢!那天在醫院就失蹤了,你怎麼也會來鵬城啊?”
“陳總親自下的帖子,只怕這鵬城沒幾個人會拒絕陳家的邀請吧!”紀嘉煒笑了笑,“我是代表旭輝出席的!”
張凱文本來調笑的臉色頓了頓,微微挑眉好奇道,“旭輝的歐陽先生....”
“歐陽志輝是我的叔叔。他身體不適,特意囑咐我過來。”紀嘉煒朝張凱文伸出手,“我是紀嘉煒,跟蔓蔓是,青梅竹馬。”
沈清筠忍不住笑道,“我和他是鄰居,從小一起長大,他可比親哥哥還要親。只是,我怎麼不知道歐陽志輝是你叔叔啊?紀叔叔跟歐陽先生是?”
“是我母親那邊的親戚。放心,既然知道清科的負責人是你,今天的宴會就別擔心。”紀嘉煒輕輕一笑,眼中滿是溫柔。
張凱文對紀嘉煒的印象只限於那天酒店的見面,見到他這幅態度,也不由笑了笑,“那麼就謝謝紀先生對清科的支持了。請坐吧,其他人應該也快到了。”
白顯見到陌生人,臉上的不正經收斂了許多,他眸子在紀嘉煒和沈清筠二人間左右打量,見到紀嘉煒客客氣氣的模樣,嘴角驀地勾起一個玩味的笑容,朝他舉了舉紅酒杯,“德勝白家,紀先生,德勝跟旭輝說來可是姻親,兩家每年的年會慶典,你可都沒出席過啊!”
紀嘉煒微微露出羞澀的神色,輕聲答道,“我這些年一直在美國,很少回來。德勝和旭輝的合作關係,據我所知是我姑姑嫁給白盛叔叔之後才建立的。那時我已經出國了。”
“哦,原來如此啊。”白顯嘴角笑意更甚,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淡淡道,“沒想到今天來吃個飯還能多認識一個親戚。我是白顯,紀先生,今年年會很期待與你的會面。”
“原來你就是白家的二少爺,呵呵,聽說你母親有意要你與歐陽家的大小姐結親,看來兩家關係要越發親密了吧?!”紀嘉煒也將紅酒一飲而盡,慢條斯理的應答道。
沈清筠和張凱文對視一眼,家族聯姻嗎?
張凱文眉頭微蹙,怎麼從沒聽白顯提起過?而且歐陽家的大小姐,不是傳說中的百合愛好者嗎?如果真有這事,最起碼陳修遠和柴玉泉會知道,兩人都沒提過,這紀嘉煒堂而皇之說出來,不知道是何用意。
畢竟有些事情,可以掩飾,維持表面的和平,可總會留下蛛絲馬跡有跡可循。不然,各家那些風流韻事、爆料醜聞怎麼會時不時就走漏幾件呢?!
張凱文不由看了白顯一眼,他依然一臉笑意,很是淡定的答道,“紀先生,不瞞你說,我母親最近正在操心我的婚事,對象只是一個小縣城來的姑娘,哪裡比得上歐陽家的大小姐。”
小縣城來的姑娘?莫非是張依....
沈清筠心中暗忖,剛剛還催促着陳修遠解釋清楚,現在又拿張依出來擋槍,這白顯還真是夠不靠譜的。她雖然心中不開心,討厭白顯這樣利用張依,可也看出白顯跟紀嘉煒,或者說,這德勝和旭輝很不對付。
只是看兩人這夾槍帶炮的你來我往,沈清筠不願兩人越說越過火,連忙打着圓場,笑道,“看來大家都是熟人。這樣我就放心了。說實話,鵬城我是第一次來,對這裡可一點也不熟悉,你們也算這裡的主人了,怎麼不準備帶我和凱文熟悉熟悉?”
白顯掏出一根菸在手中轉圈,輕輕笑道,“嫂子既然開了口,待會吃完飯,我帶你們去白家的農場逛一逛?”
“農場?”沈清筠笑眯眯的問道,“種菜的那種農家樂嗎?看不出來老白你挺接地氣的啊!有這種好地方,不早邀請我過去玩?!”
張凱文睨了白顯一眼,“嫂子,白家的農場可不種菜,專門養馬的!準確來說是,養馬俱樂部。修遠就有一匹馬在裡面。等他回來,我們約着一起去玩玩。今天吃完飯,估計沒時間陪他去瞎晃悠。”
玩車玩表就算了,這羣人居然還自己養馬?!沈清筠再次無語,“你們這羣萬惡的有錢人!我可聽說養一匹馬比豪車還貴呢!”
“最可惡的就數你老公了!老白和柴火也挺腐敗的,只有我是正兒八經、家世清白的窮人。”張凱文擠出一張苦笑的臉,唉聲嘆氣道。
沈清筠吐吐舌,“窮人開凱迪拉克?那我一沒車沒房又沒存款的人,不得佃戶,不,都成包身工了嗎?”
“反正你是包給陳少爺,更有錢途!”張凱文聳聳肩,“以後一定要記得多給我漲工資啊!修遠那摳門性子,老愛扣我工資!恨不得壓榨出我三個人的勞動力,想想我就心酸!”
沈清筠忍不住笑出聲,“去你的!你才包給陳修遠了呢!你工資可比我高啊!按階層劃分,你都成富農了!”
白顯嘀咕道,“你們又富農又包身工的,合着QQ鬥地主呢?誒,上次修遠鬥地主還欠我1萬2呢,嫂子,你看是不是趁這個機會,咱們貨訖兩清啊!”
“他欠的錢,你找他去。我可沒錢!”沈清筠擺擺手,一臉與我無關的樣子。
白顯哼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比陳修遠更摳門!”
“那必須的啊,他多有錢,我就有多窮!”沈清筠樂呵呵的笑着。
三人笑作一團,只紀嘉煒輕輕晃着紅酒杯,將沈清筠的笑顏一點點看着眼裡,沉默着不說話。
沈清筠笑過之後,覺得太過疏遠紀嘉煒,朝他笑道,“嘉煒,你回國之後,我也沒好好爲你洗塵。你什麼時候回深市?我請你吃飯吧。”
“我回去之後,聯繫你吧。”紀嘉煒朝她揚揚酒杯,溫柔一笑。
沈清筠點點頭,重重嗯了一聲。
“叩叩叩~”
正說着笑,葉奇便推門而入。
“沈總,人都來了!”
沈清筠和張凱文對視一眼,快速走到門口,正好有三人慢慢走了進來。一衆人互相介紹幾句,便笑眯眯的入了席。
因爲陳修遠的關係,來人都很是客氣,而白顯也很好發揮了他和事佬的作用,三言兩語就將幾位老人哄得直樂。
沈清筠本來有些擔心來人會被昨晚的事情影響,可所有人都完全不提,讓她放心不少。
“誒,小沈啊,我上次跟修遠侄子見面,他還說是單身,這才幾個月的事情啊,你們就結婚了?!是不把我這個伯伯看在眼裡了?”
說話的是一位叫韓成宇的老人,他笑容和善,穿着一身講究的西服,雖然年紀70有餘,可精神氣十足。
韓成宇是在車上張凱文重點介紹的人物。在鵬城,他的話比任何人都有用。
鵬城開發區的案子是由他一手操控的,那黃展說來也是沾他的光才坐到今天這個位置。
沈清筠聽到韓成宇微微責怪的話,輕輕一笑,連忙答道,“韓伯伯,您可誤會修遠了。我跟他其實才結婚不到一個月呢!本來計劃過段時間再公開的,可不是故意隱瞞您的!到時候,婚宴還請您賞臉抽空參加才行啊!”
一句親暱的‘韓伯伯’讓韓成宇頗爲高興,他在商場浮沉多年,最欣賞的一人就是陳修遠,可惜他韓家全是兒子。
今天一早聽說陳修遠結了婚,他還挺吃驚。
本來今天中午這宴會是他的大兒子出席,可聽說宴會主人是陳修遠的妻子,他就抱着好奇的心理來了。
韓成宇自詡看人十分準,對沈清筠進退有度的模樣也十分欣賞,聽到她親暱的說辭,他不由笑着摸了摸花白鬍子,“現在就急着維護老公。丫頭,作爲過來人,我可告訴你一個真理。”
沈清筠笑道,“韓伯伯,您說!”
“那就是啊,別太慣着男人!”韓成宇眼睛一翻,“男人可比女人會得寸進尺。你現在眼巴巴對他好,他以後可不會全記在心裡。就得多折磨折磨他,他才長記性。”
韓成宇的話讓在場所有的男士都樂了。
“爸,您這話說的,敢情我媽就是這樣對你,你才這些年都還忘不了她啊?”說話的是韓成宇的大兒子,韓正芳。
韓成宇的夫人早在15年前就去世,自妻子去世之後,老人便只留了一個老管家,獨居在老家宅子,鮮少出門。
今天老人主動要出門,韓正芳自然緊張又詫異。
沈清筠卻忍不住點點頭,“韓伯伯,您說得有道理!我啊,一定把這句話記在心裡。”
“韓老,往後陳家小子吃苦了,那陳老頭不得找你吵架?”許歡搖頭失笑,他在鵬城並不算最有權勢的,可卻是最有錢的。
他年紀約摸60有餘,與韓成宇是多年老友,與陳修遠的父親陳建斌也關係頗好。
這次鵬城的案子不僅需要關係,更需要財力支持。
所以許歡也是鵬城招標案至關重要的一人。
韓成宇樂呵呵道,“誰讓臭小子娶老婆不提前知會我!許老頭,修遠結了婚,最傷心的就是你了吧?!”
許歡哼道,“他看不上我女兒,兩人緣分不到,我有什麼好傷心的。”
沈清筠一愣,陳修遠在外面到底欠了多少風流債?!只是姓許,難道跟許依嵐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