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買劍

向葉楓簡單講述過劍堂的歷史後,蕭白猛一揮手,掌心打出一片迷濛的紫色霧氣。這些紫霧在葉楓面前逐漸扭曲,最終全都沒入他的腦海,形成一篇玄奇功法。

《吞靈決》乃是劍堂所有功法中最霸道的法門,其主要特點就是,學習吞靈決的人,除去可以像普通劍修那般盤膝打坐,修煉元氣外,還能夠憑藉着吞靈決強大的吞噬作用,吞噬寶劍之上的劍魂。

但凡寶劍,都會附帶着強大殺氣,而這種殺氣就是吞靈決修煉者最需要的養分。劍堂每一名學習吞靈決的弟子,一生中都吞噬過無數柄寶劍的殺氣,也正是憑藉着這一點,他們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成爲劍尊乃至更高級別的高手。

天元大陸劍門林立,最不缺少的就是寶劍。可這並不代表修煉吞靈決的人,隨意吞噬任何寶劍之上附帶的殺氣就能升級。

吞靈決共分爲十八層,每一層需要吞噬的寶劍等級都不相同。完成一級吞靈決的升級,或許吸收十柄蘊含着殺氣的普通寶劍就可以,而要完成二級吞靈決修煉,卻至少需要吞噬二十柄行級低階寶劍。

以此類推,當吞靈決達到十五層之後,想要升級進化,則必須吞噬等級至少在雷級低階的神兵數百柄,而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數據,足以讓很多劍堂弟子窮其一生也無法完成。

天元大陸上,寶劍與功法類似,同樣分爲雷厲風行四個等級,高中低三個階位。

以離水劍宗爲例,最好的寶劍當屬海無涯使用的風級中階離水劍。也正是憑藉着此柄寶劍,海無涯穩穩的居於殷商國“天行榜”十大高手之列。而縱觀整個殷商國,除去離水劍外,也只有三柄能夠與離水劍相媲美的風級中階寶劍,並且全都被“天行榜”排名前五的高手所掌握。

瞭解到吞靈決的修煉方式後,葉楓驚得目瞪口呆。尤其當他發現吞靈決四級就需要吸收八十柄行級低階寶劍後,更是覺察到吞靈決修煉的困難。

雖說行級低階寶劍僅是比普通寶劍稍好一點的寶劍,但其價值卻也遠非普通寶劍可比,即便是離水劍宗這樣的門派,除去內院弟子外,也僅有排名在外院前列的數名弟子,手中掌握着此種寶劍。

即使明知道吞靈決修煉困難,可葉楓仍然沒打算放棄。不管怎麼說,修煉吞靈決都是他眼下唯一變強的機會,如若他是輕易放棄的人,恐怕等不到今日,就已經離開離水劍宗。

除去吞靈決功法外,蕭白還附送給葉楓一份名爲鑑寶的秘術。鑑寶秘術乃是劍堂內僅次於吞靈決的奇異術法之一,最大的作用就是令修煉者開啓望氣之眼,從而憑藉着寶物表面自帶的氣色,鑑定出寶物的實際價值。

如若沒有鑑寶術,恐怕很多劍堂弟子一輩子都無法湊齊吞靈決十層之後所需的寶劍。不過有了這項秘術則不同,劍堂弟子可以憑藉着此項秘術避免錯失寶物,並且憑藉着個人收藏換取需要的寶劍。

總而言之,劍堂弟子一生之中都離不開寶物。不過葉楓能猜到,即便是劍堂擁有鑑寶術這種神妙的法門,恐怕劍堂弟子也不會太富裕。畢竟修煉吞靈決簡直就是在拿金錠打水漂,即使是富可敵國的主,想要讓修爲更進一步,也難逃傾家蕩產的命運。

有了吞靈決,葉楓已經不需要再修煉基礎功法劍之魂。見蕭白迴歸胸前吊墜內,任憑自己怎樣呼喚,都不肯現身,葉楓知道眼下他再也指望不上對方,只能憑藉着自己所知,儘快將吞靈決提升上去。

吞靈決第一層,僅需要吞噬十柄具有殺氣的普通寶劍即可。而就是這樣一個最簡單的條件,葉楓在付諸實施的時候卻被難住。

他倒是知道有殺氣的寶劍是什麼模樣,據他所知,有殺氣的寶劍自身都會釋放出一股戾氣,而這種殺氣劍的價格,通常是普通寶劍的十幾倍,在劍宗外院的商鋪就有銷售。

不過劍宗外院的商鋪,卻也不是誰都能去。如若他還是外院精英弟子,大可以大搖大擺的進入商鋪購買武器,錢不夠的話可以掛賬。可現在以他近乎於下人的身份,想要在商鋪一次性購買十柄殺氣劍的話,不拿出百兩雪花紋銀,只怕連商鋪大門都走不出去。

這十年來做下人的工作,葉楓倒是積攢了三十兩銀子的存款。加上離開家裡,父母怕他在門派受苦特意給他的二十兩紋銀,他的全部家當也有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銀子買普通寶劍的話,倒是能夠買上五十柄,可買殺氣劍卻只能買上五柄,而這對急於修煉吞靈決的葉楓來講,卻是遠遠不夠。

思來想去,葉楓想到了自己手中掌握着的一個值錢的寶貝——木中水。所謂的木中水,乃是成材的上等紅木凝聚出的一滴液體。這種液體天生自帶芳香,能夠起到寧靜心神的作用,是葉楓在一次劈柴中無意獲得。

原本葉楓打算留下這滴木中水,等到回家探親之時送給夜晚總是做惡夢的母親。可眼下爲了十柄殺氣劍,他卻不得不將這滴寶貴的木中水拿出來,賣給外院的商鋪。

懷中揣着五十兩銀子以及木中水,葉楓走向外院廣場一側的商鋪。

一路上,衆多劍宗外院弟子見到他後,眼中全都流露出一絲絲幸災樂禍的神色。一些人更是毫無顧忌的出言侮辱,在他身上尋找欺人的快感。

“快來看。咱們外院第一天才竟然不去劈柴,反而閒逛來了。難道他以爲自己能夠在三個月後的弟子下山考覈中成功過關麼?”一名揹負着一柄褐色長劍弟子大聲嘲笑道。

他的話音落下,身周的四名弟子同時鬨笑起來。一名弟子更是捏着鼻子,陰陽怪氣的說道:“咱們外院的第一天才當然知道自己能夠過關了。不過不是三個月,而是三百年。或許等到三百年之後,這個傢伙的修爲才能提升。”

周遭毫不掩飾的嘲笑落入葉楓耳中,如同針扎心髒般讓他難過。他目光冷冷的瞥了那羣嘲笑他的人一眼,縮在袖子中的手掌用力的緊握成拳。

“你們還在笑話我麼?至多三個月,我就讓你們知道,曾經那個只能讓你們仰望,讓你們巴結的第一天才又回來了。”葉楓暗自在心底發誓,行進的速度加快數分。

前方,一片寬闊的廣場呈現在他的眼前。看到廣場,他臉部的肌肉再次抽動了數下。就是在這個廣場,八歲的他驚豔全場,連宗門外院長老都震住,還是在這片廣場,他一次次考覈失敗,一次次的被人無情嘲笑,甚至被那些長老唾棄。

想到前幾次測試之時,周遭衆人肆無忌憚的笑聲,葉楓剛剛鬆開的拳頭再次握緊,眼中閃過道道精光。

生活中的真正強者,永遠不會被困境打敗。既然他曾經在這片廣場之上狼狽跌倒,那他就一定能夠再次從此地站起身。

穿過廣場,葉楓進入商鋪。他剛剛邁入商鋪內,店鋪內所有人的目光就凝聚在他的身上。

這些目光飽含着鄙夷、不屑、輕蔑等情緒,落在他的身上,不禁讓他的身軀輕輕顫抖了一下。

“我買武器。”來到武器櫃檯前,葉楓說道。

站在武器櫃檯後面的是一名四十幾歲的外院弟子,以他如此年紀,卻淪爲外門店鋪的夥計,足以證明其天資差到極點。

可就是這樣一個四十歲都無法進入內院的傢伙,此刻看向葉楓的眼神竟然有一絲高高在上的味道,不過這也難怪,在這名弟子看來,葉楓被踢出離水劍宗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他雖然淪落爲店鋪夥計,但卻是在下山考覈中被留下的人,明顯比葉楓高出一個層次。

“噹啷”一聲脆響,一柄普通到極點的長劍被他丟在櫃檯上。沒等葉楓拿起長劍,他就不耐煩的說道:“五兩紋銀。”

葉楓看着眼前這名明明身份比他還要低賤,卻做出一副高高在上姿態的中年弟子,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他指着兵器架第二層的寶劍說道:“我要那種。”

葉楓冷酷的眼神,讓中年弟子愣了一下,不過旋即他就回過神,仍然做出一副蔑視之態。

“這種……”中年弟子隨手抽出一柄泛着淡紅色光芒的殺氣劍,丟到葉楓面前的櫃檯上,說道:“十兩紋銀。”

面對弟子的不屑,葉楓並沒有多做表態。他伸手入懷,掏出小心珍藏的木中水,放在櫃檯上,說道:“我拿木中水換十一柄殺氣劍。”

按照市價,一瓶木中水大約價值一百二十兩紋銀。葉楓拿其換十一柄殺氣劍,卻是吃虧。可即便這樣,當那名中年弟子看到他拿出木中水後,臉上仍然顯露出一絲刁難之意。

他本來想借故爲難葉楓一番,可當他看到掌櫃嚴厲的目光後,卻又將心中想法壓了下來。

“哼,一個廢柴也能得到木中水麼?不會是哪裡偷來騙來的吧。”中年弟子不滿的嘟囔道,繼而轉身從貨架上抽出十柄殺氣劍,丟在葉楓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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