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玄牝之門的後手
就在蕭商魂飛魄散的一瞬間，陸閻突然感知到在蕭商的靈魂之中似乎有某種未知的氣息跟隨着真靈一同泯滅。
強大的神魂籠罩蕭商，陸閻試圖捕捉着那一縷特殊的氣息。
可任憑陸閻堪比金丹的神魂，卻依舊無法觸及那一縷氣息，只能任由氣息徹底消失在天地間。
陸閻眉頭微皺，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蕭商倒下的屍體，神情之中帶上了幾分疑惑。
“那一縷氣息有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絕對來自我見過的事物。”
思緒在腦海中紛飛，當腦海中閃過一件東西時，陸閻突然神情一凝。
意識沉入體內那一扇已經被人皇幡鎮壓的玄牝之門上，陸閻眼中帶上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一縷氣息，似乎與玄牝之門同出一源。
“當真是玄牝之門搞的鬼？”
陸閻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第一次遭遇蕭商之時，蕭長老曾試圖出手鎮壓陸閻。
雖然蕭長老最後被太易宗的名號嚇到了，但爲求自保陸閻也差點動用了體內的人皇幡，讓原本鎮壓玄牝之門的人皇幡解放了一小部分。
那一次人皇幡解放時間極短，並且人皇幡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玄牝之門，所以被陸閻忽略了。
現在想來，那一縷氣息或許就是那個時候泄露的。
意識到這一點，陸閻心中恍然，原本很多無法解釋的事情在此刻瞬間變得說得通了。
爲何蕭商會對陸閻如此怨恨？除了陸閻借勢讓蕭家受到懲罰之外，最爲關鍵的恐怕還是那一縷氣息在暗中引導。
除此之外，蕭長老夫妻伏殺陸閻之事也有了解釋。
蕭長老在青梧福地之時壓制自己怒火進退有度，一度引得陸閻萬分忌憚想要主動出手。
那時的蕭長老很清楚他作爲金丹巔峰的大真人，雖然突破元嬰的希望不高，但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一旦成功突破元嬰，他便能夠不再受到吳真君法令影響，光明正大回歸宗門。
就算在南海海眼與妖魔廝殺，蕭長老作爲青梧宗之人，也有比尋常金丹真人更高的存活率。
相比之下暗中伏殺陸閻要承受太多的風險。
哪怕成功殺死了陸閻，蕭長老後續也要面對太易宗、青梧宗、吳真君、季星瑤各方勢力人物的追殺。
身爲玄門正宗的長老，蕭長老應該很清楚與十大宗門作對的下場纔是，可他偏偏選擇了一條最壞的路。
想到這裡，陸閻右手一引蕭商的儲物袋落入了陸閻掌中。
蕭長老夫妻的儲物袋都被空間裂縫摧毀了，陸閻也只能從蕭商身上尋找線索。
翻看儲物袋，在大量的靈石丹藥之中，陸閻發現了一封拜帖。
拜帖被陸閻取出，上面清晰地寫着一個名字，太易宗墨陽子真人。
“太易宗金丹真人？”
陸閻目光微閃，關於蕭長老的整件事情全部串聯了起來。
那一縷從玄牝之門中泄露的氣息依附於蕭商身上，那股氣息化作心魔蠱惑蕭商加深了對於陸閻的仇恨。
但這股氣息卻不足以影響到金丹巔峰的蕭長老，所以在一開始蕭長老選擇認罰前往南海海眼。
不過在此期間，或許是因爲蕭商的執意要求，蕭長老前往了一趟太易宗，拜訪了這位墨陽子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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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這位太易宗金丹真人，蕭長老確認了陸閻只是個外門弟子，並且連這個身份也是買來的。
得知真相的蕭長老終於出現情緒波動，以至於被那一縷氣息趁虛而入引動了心魔。
心魔影響之下，蕭長老想要設計伏殺陸閻，纔有了剛纔的那一幕。
“玄牝之門泄露那一縷氣息，應該並不指望蕭長老能夠殺死我。
它真正的目的，應該是藉助蕭長老之手逼迫我強行動用人皇幡，爲玄牝之門掙脫人皇幡鎮壓尋找機會！”
意識到這一點，陸閻心神巨震。
若非陸閻有意留下了一縷天道功德鎖定了蕭商的位置，提前做足了準備，恐怕還真會一個不小心着了玄牝之門的道。
若是無法提前生出警惕，隨着陸閻接觸外界越多，玄牝之門暗中引導的各方敵意也會越多，一旦爆發陸閻只能繼續動用人皇幡自保。
在之後的一次次逼迫中，玄牝之門會成長到無法壓制的恐怖程度，最終局勢會再次失去陸閻的控制。
“稍有鬆懈便有可能迎來反撲，絕對不能給玄牝之門哪怕一絲一毫的機會。”
陸閻愈發意識到解決長生禍亂的重要性。
目光略過眼前的彩雲瘴，陸閻將這件法寶收入儲物袋，隨後右手一揮金色的玄黃功德火落在了蕭商的屍體上。
天道功德所化的玄黃功德火將蕭商吞噬，陸閻食指輕擡一輪宛若小太陽一般的功德金輪出現在陸閻指尖。
天道功德光輝照耀之下，一切神通法術、因果痕跡盡數斷絕。
片刻時間，陸閻化作一道遁光飛向遠方，只留下了一片沒有絲毫變化的世界。
半日之後，一尊身穿乾坤法袍面容威嚴的老者從虛空中走出，顯現於眼前這片天地之間，其修爲赫然是元嬰之境。
而在更遠方，一座龐然巨物破開雲海，激盪起層層漣漪。
這是一座宛如遠古神山的法舟，舟身上密佈着玄奧繁複的陣紋，每一道符文都流轉着令人心悸的靈光。足足十數位金丹真人盤坐舟上各處節點，他們周身法力涌動，如同十數顆璀璨星辰在夜幕中閃耀。
遁天法舟所過之處，虛空震顫，雲海分流。
這便是青梧宗重寶遁天法舟，至少要十位以上的金丹真人才能夠驅使這一座法舟。
一座遁天法舟的造價甚至超過三件元嬰法寶，一旦全力發動甚至可對抗元嬰真君。
遁天法舟緩緩停在這片雲海之中，法舟上一名身穿青衣的男子手持一面寶鏡走下了法舟。
“拜見祝師叔！”
祝真君瞥了一眼遁天法舟意有所指道：
“連遁天法舟都開出來了，看來執法殿對蕭寒隕落之事非常重視。”
“蕭長老終究是我青梧宗長老，雖然犯下一些過錯，但絕對不能不明不白死在前往南海海眼的路上。”
祝真君對這套說辭不置可否，只是語調平淡道：
“我比你們早到幾息時間，嘗試過搜尋此方天地的痕跡，但一切如常毫無任何痕跡。
尋常的手段就別用了，直接用回光鏡追尋因果確認兇手身份。”
青衣金丹點了點頭，擡起手中宛若玉石雕琢的寶鏡照向了眼前這方天地。
回光鏡曾是一件化神靈寶，但在一場大戰之中損毀大半，失去了攻伐之能。
雖然不復巔峰神威，但回光鏡終究曾是化神靈寶，仍保留了洞徹妖邪、追尋因果的妙用。
隨着回光鏡鏡面照向這片天地，天地之間的因果之線開始顯現，無窮因果交織成萬事萬物，回光鏡試圖鎖定關於蕭寒死亡的因果。
但回光鏡中的畫面僅僅維持了不到一秒時間便宣告破碎，鏡面上依舊是這一片天地，沒有顯現出任何異常。
“怎麼可能！”
青衣金丹神色驟變，雙手死死抓住回光鏡滿臉不可思議。
他執掌回光鏡已有兩百年，卻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事情。
祝真君對此視若無物，聲音冷淡道：
“沒有什麼不可能，無非就是一些功德神通、數道神通一類斷絕因果的法門罷了。
不過只是依靠這些東西，可沒有資格殺我青梧宗長老。”
話音落下，祝真君左手一把握住了回光鏡，海量的法力盡數注入其中。
剎那間神光綻放連虛空都在震顫，元嬰真君的出手讓這一件化神靈寶終於開始顯現出幾分往日的輝煌。
“追尋因果、洞徹妖邪，這些都只是回光鏡最爲基礎的用法。
回光鏡之所以稱之爲回光，那是此鏡乃是真仙以天罡大神通迴風返火點化，擁有回溯時光之能。
雖然在大戰之中被摧毀，已經無法回溯現世時光，卻依舊能夠在鏡中映照出去過的歷史。”
隨着祝真君話音落下，回光鏡中的畫面開始逐漸變幻，映照在鏡中的天地好似被按下了倒放鍵，遁天法舟、祝真君的身影一切清晰可見。
隨着時間推移，鏡中畫面開始出現一個模糊的虛影，黑金色的浩蕩雲霧遮天蔽日佔據了整個回光鏡。
在那黑金交織的雲霧中央，一個身影傲然立於原地，縱使回光鏡也無法看穿其真實面貌，只能窺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果然！”
祝真君目光一凝，開始加大注入回光鏡中的法力，那黑金交織的雲霧不斷被回光鏡破開，那籠罩在雲霧中央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元嬰強者可借天地之力，只要不斷絕與天地之間的聯繫其法力近乎無窮無盡。
但以元嬰之身駕馭化神靈寶回光鏡，就好像是在拿杯子裡的水往池塘裡倒。
祝真君能夠清楚地感知到自身補充法力的速度，遠遠趕不上供給回光鏡的損耗，體內的法力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竭。
而畫面之中的身影始終隔了一層宛若薄紗般的雲霧，似乎只要再往前一步便能窺見雲霧背後的真相。
事情進行到這一步，就算是祝真君再傻也能看出其中的不對勁了。
看似單薄的一層雲霧實際上是一層僞裝，不斷引誘着他加大法力消耗，卻根本無法真正勘破這層僞裝。
“豈有此理！”
祝真君勃然大怒，向着身側的青衣金丹開口道：
“啓動遁天法舟，匯聚法舟真元助我驅使回光鏡，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膽敢如此戲弄我青梧宗！”
青衣金丹領命飛回遁天法舟，這一座龐大的青梧重器緩緩啓動。
法舟四周青色靈光交織成網，化作一片浩瀚的光幕，外界的每一分靈氣變化都會引動光幕便泛起漣漪，如同碧玉般晶瑩剔透。
舟首處雕刻着一尊青鸞神獸，此刻在諸位金丹真人的法力注入下，竟有靈性般展翅欲飛，發出清越的鳴叫。
巨舟表面銘刻着無數玄奧陣紋緩緩啓動，彼此勾連的陣紋形成一座龐大的複合陣法，十餘位金丹真人的氣息在陣法中完美融合，凝爲實質的法力猶如九天瀑布從天際傾瀉而下，盡數灌注在祝真君手中的回光鏡中。
有了遁天法舟的支持，祝真君體內原本枯竭的法力終於得到了緩解，化神靈寶回光鏡再次綻放神光，扭曲的時間不斷衝擊着那一層黑金迷霧。
無形的大手正在不斷將黑金迷霧剝離，鏡中逆轉時光，天地好似都回光鏡的偉力所震懾，在鏡中顯現出道道破碎的天地規則。
下一秒，那黑金色的迷霧終於被破開，顯露出了雲霧交織當中的真相。
可當所有人看清黑金雲霧之中的輪廓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爲在那雲霧中央並非是之前所見到的一個模糊人影。
那是一座巍峨的石門佇立在虛空中，通體呈現出滄桑的灰白色，古老的歲月在其中沉澱，門戶之上玄奧紋路中似乎還殘存着一絲若有若無的道韻，只是粗略一眼便讓人心生敬畏。
但回溯的時空之中石門並非主體，更加引人注目的是石門上那一柄貫穿整座石門的黑金長幡。
魂幡通體呈現出深邃的黑金色澤，幡面上神秘符文如同星河流轉，一座偉岸的大陸若隱若現。幡身邊緣繚繞着祥瑞紫氣，與液態般的金絲交織，形成奪天地造化的道文。
“這是.”
祝真君神情一愣，腦海在剎那間掠過數柄幡類靈寶、乃至仙器，卻無一能夠與這柄黑金長幡對應。
就在祝真君通過回光鏡窺見人皇幡的那一刻，正在趕向太易宗支脈的陸閻突然頓住了，不知爲何他竟從人皇幡上感覺到一陣窺視之感。
“又是玄牝之門在搞鬼？”
陸閻果斷降下部分意志顯現於人皇幡中，匯聚人皇幡之內的海量人皇之氣，向着窺視的方向追溯。
下一秒，祝真君的回光鏡中回溯時間的畫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由人皇之氣凝聚而成的眼眸。
那一雙眼眸平淡、死寂，彷彿超然於萬事萬物之外，世間一切都不過只是微不足道的螻蟻。
在跨越時空眼眸顯化的那一刻，鏡中世界原本回溯的時空竟轟然坍塌。
扭曲的時光甚至波及到了現實，回光鏡好似剎那間經歷了千萬歲月的變遷，那崑崙仙玉雕琢而成的化神靈寶在漫長時間沖刷下開始腐朽。
靈光暗淡、玉石之上遍佈歲月風化的斑駁痕跡，甚至連其中的靈寶真靈都在漫長的時間沖刷下消亡殆盡。
一陣微風吹過，祝真君手中的化神靈寶化作塵埃，悄無聲息消散於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