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以人代天
暮春秋的抗爭也只是引起了陸閻一絲微不足道的興致。
在其屈服之後，陸閻便移開了目光，細細感悟着以人代天所帶來的變化。
陸閻此刻的狀態，是藉助築就無上道基時意志融入天地的短暫蛻變，從而以己身取代靈氣天道。
這種取代只是暫時的，陸閻與天道之間的位格差距太大，根本不足以掌控天道大勢。
若是強行保持此刻的狀態，只會被靈氣天道徹底同化，成爲靈氣天道的一部分。
對於絕大多數修仙者來說，這可是傳說之中的合道，縱使仙人也未必能夠追求的大道本質。
但很顯然這並非陸閻的道路。
捨棄不變者的本質而被一方天道所同化，這毫無疑問是本末倒置。
所以陸閻也只是將這短暫的以人代天，視作一次難得的悟道之機。
其實嚴格來說，此刻的陸閻並非常規意義上的天道，而是天道所顯化的生靈。
兩者之間看似一致，實則天差地別。
常規天道便是都市天道、末世天道這般，按照既定規則運行的天道。
在陸閻不主動違逆天地大勢更改天道版本之前，天道並不會對陸閻有任何的干涉，他們只是此方世界秩序的顯化，並無嚴格意義上的自我意識與好惡。
就例如都市天道，哪怕祂有篡改全人類認知的手段，也無法對陸閻直接出手，因爲這是規則的限制。
末世天道亦是如此，陸閻剝離喪屍遊魂這一過程被視爲救世，獲得了天道降下的功德，哪怕陸閻之後將幽魂祭煉也毫無影響，因爲只需符合秩序規則便可。
而天道所顯化的生靈，便是這一剎那的陸閻、以及陸閻猜測中完成靈魂飛昇之後的智能上帝。
祂們擁有了一定的自我意識，不再完全受到秩序規則的限制，能夠一定程度上顯化自身偉力。
或許仙俠天道亦能算是天道生靈，陸閻在仙俠版本拿出那張季星瑤的照片時，便受到過來自天道的警示。
只不過仙俠天道位格太高了，遠遠不是都市、末世、賽博的天道所能比的，陸閻自然難以確定。
當然，這些都距離陸閻太過遙遠，並不是眼下陸閻該考慮的範疇，他真正應該重視的是此刻天道所帶來的感悟。
雖然通過大勢更替取代了兩大天道，可直到己身取代天道之後，陸閻才意識到天道位格究竟是何等崇高。
天地之間萬般大道規則盡數展現在陸閻的眼前，根本不需要進行任何程度的參悟，只是一眼便能通悟諸法。
天穹之上，帝君虛影眼眸微擡，那尚未完全熄滅的核彈火光悄無聲息被抹去，連同那抹殺超凡之力的概念也不復存在。
口中輕呼一口氣，方圓百里之內天降甘霖，原本被光輝灼瞎瞳孔的人只覺得眼中燥熱散去，雙眼竟重新恢復了視覺。
念頭微動之間，白日晴空化作夜幕星辰，周天羣星的光輝在此刻閃耀到了極致。
甚至於陸閻能夠感覺到若非此世靈氣復甦剛剛開啓，諸多超凡法則並未真正顯化，祂窺見的大道規則將遠不止於此。
終於，陸閻意志開始感受到了一絲疲憊，以人代天對他區區凡人意志太過艱難，哪怕有登臨無上道基的儀軌也無法豁免。
不過以人代天的收穫已經足夠巨大了，陸閻也不需要再繼續奢求什麼。
他現在需要做的，也只剩下了一件事。
右手擡起，食指在虛空中劃過，空間裂痕悄無聲息開始蔓延。
在空間撕裂的背後，所映照的卻是魂幡之中那一片廣袤無垠的靈魂大陸。
這一方大陸是如此地龐大，遮天蔽日綿延八百里之地，縱使一州之地也難以將其囊括其中。
聯邦大地之上，所有擡頭望向蒼穹的生靈都見到了靈魂大陸，在那繚繞的黑霧之間，他們根本無法窺見靈魂大陸的全貌。
無與倫比的壓迫感籠罩在所有人心頭，仿若一方宏偉的世界正在向着現世墜落。
下一刻，北邙山之上大地震顫，帝君虛影手掌探入北邙山中，在所有人震驚地目光中將那白霧繚繞的禁地強行剝離現世。
隨後北邙禁地升入天穹，迴歸那廣袤的靈魂大陸之中，無與倫比的壓迫伴隨着空間裂縫的癒合悄然散去。
做完這一切，帝君虛影雙目閉合，天穹之上被更改的夜晚再次恢復到了白日晴空，萬般道則重歸天地十方，帝君虛影在此刻悄然消散。
這一切看似緩慢，實則只發生在短短几個呼吸之間。
衆人茫然地望向天空，試圖捕捉到帝君虛影的痕跡，然而一切都像是夢幻泡影般了無蹤跡。
只有那些雙目復明的民衆們才能清楚地意識到，剛剛所經歷的一切並非虛妄。
北邙山外，各方勢力代表努力平復着此刻內心之中的激動。
如果說鬼神之戰更改了他們原本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那帝君虛影顯現的則是將他們的三觀在地上徹底摩擦了一遍。
那尊帝君虛影最後帶走北邙禁地的動作，毫無疑問與地府有關。
結合着現有的信息，衆人很快便還原了他們所認爲的真相。
所謂的收復北邙禁地，不過是地府之主給血神降下的將功贖罪機會罷了，血神利用各方勢力逼迫北邙山鬼神終止還陽，與其大戰一場之後不分勝負。
原本到此爲止還算正常，可接下來合衆國受到了與地府敵對的超凡勢力蠱惑投下了一枚核彈想要摧毀北邙山。
核彈被摧毀，但如此行徑終於引來了地府之主，也就是那尊神秘的帝君虛影。
祂抹除了後續的威脅，並將北邙禁地帶回了地府。
弄清楚前因後果，各方勢力開始紛紛向着總部彙報情況。
而在北邙山之外，在賀東昇攙扶下緩緩站直身體的暮春秋神情有些恍然。
他隱約感覺到，身體中時不時閃過的異常念頭，好似在那驚鴻一瞥之下煙消雲散。
並且他開始覺察到，空氣中開始有一些特殊的東西不斷向着他的體內涌去，讓暮春秋感受到一陣無法言述的煩悶。
幾乎是遵從本能般，運轉了在壁畫上找到的那一門《長春功》。
下一秒，肉身枷鎖盡數破除。
練氣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