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瞳返回已經殘破的中央控制室。那裡已經完全燒的不成樣子,許許多多的鋼板被燒的扭曲,然後掉落。簡直就像人間煉獄。那個時空裂縫越來越大,並且不斷吞噬者周圍的一切。
林雨瞳看着裂縫,眼中閃過一絲凜冽。他踏進火裡,用盡全力激活鬥靈。頓時比周圍火焰的溫度要高一千倍的紅色領域張開。他完全釋放了自己的所有力量,然後直接進入裂縫,黑暗立刻吞噬了他。
霎時,一波耀眼的光輝從黑暗中透出。頓時一陣氣浪涌出,火光驚天動地。整個驅逐者號完全被火光埋沒。劇烈的火光在黑暗的宇宙中閃耀。
“克蘇”號上,所有人都低下頭。驅逐者號伴隨着一陣強烈的火光和爆炸,消失了。伴隨着驅逐者號一同消失的,還有時空裂縫和林雨瞳。
“沒想到堵住裂縫的方法就是……引爆自己……”梵爾納多呆呆的看着屏幕,喃喃道。
由羅琳帶頭,所有人向驅逐者號的方向鞠了一躬。
北京,首都飯店。
“哥哥!”林默寒從牀上驚醒,他此時一身冷汗。他再次夢見那個夢,林雨瞳站在一個空間站裡的那個夢。但這一次的夢境比以前的都要深刻。
這時,樓下一輛白色轎車不斷地鳴笛。林默寒嚇了一跳,從窗戶上看下去。楚雲卿一動不動斜倚在車上,顯然是在等他。
林默寒立刻急匆匆的穿上衣服,奔下樓。楚雲卿看到他,招了招手,然後回身坐進車裡。
“咋了師兄?”林默寒奇怪的問。今天明明沒有任何安排的。“出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楚雲卿簡短的回答。“一會就到了。”
“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楚雲卿突然回過頭來,“你認爲絕望是什麼?”
“絕望?”林默寒愣了愣,眼前猛然浮現了那個小惡魔說的話:“遲早有一天,你會絕望的。那是我們一起重臨這世界。”
“就是說沒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林默寒小心翼翼的猜了一句。“絕望了不就想自殺了?”
“你只說對了‘絕望’這個詞的百分之一。”楚雲卿又回過頭去,“給你講個故事,說完,你就會明白絕望的十分之一。”
林默寒傻了。今天這是自己睡着了還沒醒還是怎麼了?怎麼冷麪師兄來給自己講故事了?
“我上中學的時候,從沒有任何人和我說話。”他直直的看着前方,眼睛一動不動。“我也不想和別人說話。直到有一天,幾個比我高許多的高年級學生來班裡找我。他們說他們要揍我,因爲幾乎他們全班的女生都關注着我。”
“額,這倆傢伙吃醋了嘛。”林默寒尷尬的笑了笑。
“我本來不以爲意。但他們到處侮辱我,他們告訴我的同學……”楚雲卿突然一字一頓的往下說:“楚雲卿的爸爸殺了他媽媽,睡了他的繼母,然後才能把楚雲卿送到繼母家裡撫養。”
林默寒的眼睛瞬間瞪大,一瞬間他想起了許許多多的事情。記起自己在外面受欺負,說自己是沒爹沒媽的孩子。只有林雨瞳拼命衝上去,他大聲說:“我的爸爸遲早會知道,然後殺了你們!”
轎車筆直的向前開。前面是一望無盡的大街。轎車在車流中穿梭着。
“然後你——”林默寒聲音沙啞的問。
“我和他們拼命打了一架。但我打不過他們。我趴在無人的天台上,無力的看着他們走。”楚雲卿的聲音竟然出奇的沙啞起來,“那種時候如果是別人,比如你,可能就會絕望了吧,直接從天台上跳下去。”
“這個——”林默寒撓撓頭,“還真有可能哈。”
“但我沒有,”楚雲卿咬着牙說道:“我沒有追上去。回家後我沒有給任何人說。我僅僅是翻出父親的照片,然後拼命的練習散打,簡直是咬着牙練了一年。然後我找到他們,把他們一個個打的跪在地上。”
“我的父親早就不知所蹤,母親在我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除了繼父和繼母,我沒有任何親人。”楚雲卿語氣冰冷的說:“我所做的,僅僅是不想讓任何人爲我擔心。那種受了侮辱的感覺我至今也忘不了,如果想讓我絕望,除非毀掉這個世界,否則我絕不會放棄。”
“打不死的小強啊……”林默寒情不自禁的低聲嘀咕了一句。他扭頭看了看窗外,窗外的人羣川流不息。
“絕望是最可怕的,它纔是真正的魔鬼。”楚雲卿突然說道。林默寒竟然直接愣住了。楚雲卿說的每一句話都好像刺進自己的心裡。林默寒低下了頭。
突然覺得好像所有人都不讓自己絕望。好像自己一旦絕望,就會變成一個一個魔鬼。他無法想象一旦小魔鬼控制了他,世界究竟會不會毀在他手裡。
“到了。”楚雲卿突然停下車。林默寒嚇了一跳,外面是一個黑色禮堂。許許多多的黑衣大漢站在門口,好像就是來接車的。幾個護衛打開車門,林默寒立刻下了車。周圍還是連綿的城區,只是車輛明顯少了些。門口是一個寬大無比的馬路。幾個護衛彎下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林默寒嚥了口唾沫,筆直的看向前方的禮堂大門。黑漆漆的大門關着,似乎需要自己去打開。此時一陣狂風吹過,林默寒打了個冷戰。周圍一切的景色都肅穆起來。
好像那個空間站的金屬大門啊,林默寒想着。不知怎麼,心裡好像是預知了什麼似的。心臟不停的在震顫。周圍排成兩排的黑衣護衛立正,戴着墨鏡,林默寒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自己始終沒有挪動一步,可能那些人全都在笑吧。
“怎麼了?”楚雲卿同樣站着沒動,問道。
“……”林默寒低着頭,什麼話也沒有說。突然,林默寒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發生什麼事,他已經猜到了。所有黑衣大漢突然全部彎腰鞠躬。整個場面除了走路的聲音以外,沒有一點雜音。
林默寒看着那個大門,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到後來自己幾乎管不了自己了,兩條腿好像機器一樣在帶着林默寒前進。
林默寒手碰到檀木大門,哆嗦了一下,然後徑直推開。檀木大門“嘎吱”一下開了。裡面瀰漫着一股潮氣,隨着大門的打開,一束陽光照了進去。
林默寒看着前方的景象,低下頭。兩行淚珠慢慢滑下。在他的後面,卡爾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前面掛着的,是林雨瞳的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