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元始

“不知道尊召見,究竟有何要事?”秦凡最終沒能沉得住氣,率先開口,切入主題。

“且不急!你我旁觀一場歷史變遷如何?”

不等秦凡回答,元始天尊右臂一展,一副畫卷便在兩人面前徐徐展開。

這是秦國一掃六合的過程,時間彷彿已被加速,秦國麾下的鋼鐵強軍,一舉掃蕩趙國以及其它六國聯軍,自此開始一掃六合的腳步。

趙、魏、韓三國首當其衝,在短短數月之中被先後滅亡,齊、楚、燕則隨後被秦軍一一攻擊,而因爲歷史變幻,強盛一時的吳國,則早在先前便已被楚國滅亡。

對秦凡與元始天尊來說,短短數十分鐘的畫卷,卻包含了秦滅六國的所有過程,甚至秦凡有一種預感,若他現在再度進入凡世,恐怕凡世的時間,也已經到了秦滅亡六國的時間!天尊之威,恐怖如斯,時間在其面前,亦彷彿沒有了意義。

隨後,畫面繼續流轉,嬴政登記稱皇,自稱始皇帝!從此完成華夏大一統,不僅如此,國家在先前六國的基礎上,邊界亦向外延伸,從現代的朝鮮半島,到越南半島,幅員遼闊的華夏,有了後世版圖的稚形。

又過了20年,始皇駕崩,二世登基,天下卻掀起了反抗暴秦的統治,大澤鄉一聲怒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咆哮,從此深入到華夏民族的骨髓,從此,皇帝人人可做的概念,在天下之間廣爲流傳。

秦凡更注意的是,那怕是始皇帝大一統的時期,百家爭鳴已經過去數百年之後,言行說亦如同紮根在民間的野草,無法被斬斷,源源不斷的依靠着民衆們的參與,不斷的壯大,他當初的幾個徒弟,如今更是形成了幾個分支流派,董由說、公羊說深入人心,言聖秦凡的兩個弟子,亦在民間形成了崇高的威望,甚至還有專諸註解、孫武言行說,更是令整個流派蓬勃發展,至秦二世末年,大量的言行說後起之秀開始露頭,張良、蕭何、范增等人,竟皆出自言行學派,只是不同的是,張良、蕭何二人,所學源自董由說,而范增的學問,卻來源於公羊說。

伴隨着項羽攻入咸陽,秦自此滅亡。楚漢爭霸成爲歷史主線。

秦凡不可思議的發現,在與元始天尊交談的這片刻之間,兩人竟已經歷了一個大時間段!上下五千年的重要時間,原本能夠當做一個劇情出現的“一掃六合”,如今竟已被輕易掠過。

接下來的劇情世界,應該是“楚漢爭霸”,也是從這個劇情世界,秦凡才發現一個事實:秦國滅亡中,各路學說流派,近乎都有超強個體力量的出現,那怕是言行說派,張良的力量,業已達到了地境巔峰!他所學的基礎,甚至僅僅是秦凡當初所傳下去的《逆六韜》的隻言片語!這讓秦凡相當無語,要知道,那怕是他這個祖師,也只不過是地境五階的修爲而已。

而楚漢爭霸中,代表人物項羽,這個能夠力扛千斤重鼎的怪物,亦是地境巔峰修爲!不僅如此,秦凡可以看到,他竟然自創雷刀七式,最終在亥下之戰,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強橫實力!

楚漢爭霸劇情,在秦凡的原版小說中有所描述,所以秦凡對此看得十分透徹,項羽,便是最後一顆蚩尤魔珠,他將這顆魔珠推升到了極致,甚至可以說是蚩尤再生也不爲過!而劉邦,這個乃是真正的真命天子,當初寫書時,秦凡隱隱暗示劉邦乃是三清重點關照之人,如今事實已擺在面前。

楚漢爭霸,完全是劉邦運氣爆棚,王霸之氣爆發,吸引無數能人異士來投的歷程,劉邦本人,甚至沒有絲毫力量,但他偏偏能夠雲集諸如張良、蕭何等絕頂謀士!

最終的亥下之戰,在畫卷中爆發了,這是人命與天命的抗爭,是天地大勢對一個人的擠壓,項羽雷刀七式,從頭殺到尾,葬身在其刀下的亡魂不計其數,到最終,項羽麾下的大將已完全叛變,跟隨在項羽身邊的,僅有數千子弟兵,但即便如此,項羽扔高昂着頭顱,朝蒼天發出怒吼!

他的目光彷彿通過畫卷,直接打在元始天尊與秦凡身上。

秦凡微微動容,卻更深思着這其中的韻味,站在場外的人,更容易看透其中的局勢,就彷彿剛剛秦凡所想的是項羽的來歷以及劉邦背後的人一樣,局中人,永遠都不會了解秦凡或元始天尊的思維。

而如今,秦凡更想知道的,是鬼谷的滅亡,以及他最後所說的那番話,究竟有何涵義!

彷彿看破了秦凡的心思,元始灑然笑道:“所謂世界之子命格,無非是將天下的氣運注入己身,令天下的興亡繫於一身之間,從此等若口含天憲,無所不能,但所謂成也此,敗也如此,沒有萬世不易的天下格局,當秦國崛起,哪怕是鬼谷已將部分元氣與秦相連,但秦國攪亂的戰國局勢,仍然令世界局勢崩散,鬼谷早已壽終正寢,殘留下的世界之子命格,說白了便是孤魂野鬼,世界局勢崩潰,鬼谷自然煙消雲散!”

“您告訴我這些,想讓我做些什麼嗎?”秦凡訝然,他原本以爲,元始對自己應該是敵視的態度,卻沒想到如此平和,相處的這段時間,秦凡已漸漸看出,元始對自身頗有善意,一直在暗示着什麼。

“施主來自天外,可發現天外與這世界的差別?”元始天尊反口問道。

差別?秦凡若有所悟,如果說有什麼差別的話,那自然是現實世界多元宇宙與劇情世界的差別,說白了,元始天尊再強,也只是在劇情世界中強橫,他的強大是有侷限性的,就如同艾莎世界的衆多真神,他們無法開拓視野,將視線看到世界之外的地方,相反,阿爾薩斯等人看到了,也走出去了,便成了力量部落的成員!

“您要突破這世界的限制嗎?”秦凡嘴上這麼說着,心中否決了這個答案。

“也是,也不是!貧道與這上下五千年世界牽扯甚深,若要突破世界限制,等同於將此世界毀滅,令其從頭再來,莫說是貧道,那怕是我那兩位師弟,亦或是女媧等人,亦無法突破此世界限制。”

聽聞此話,秦凡恍然:元始天尊號稱一切之因,一切的開始,在華夏的神話故事中,總是講究因果的,不同於艾莎那樣典型的力量型社會,元始天尊或許是阿爾薩斯強橫無數倍,但他的強橫是有邏輯,有代價的,他等於揹負了一個世界的沉重,不說他能不能做到,哪怕是能做到拋開這世界,問題是元始會如此做嗎?答案是不能,因爲還有其他諸如道德天尊等的存在,這些人也不允許他如此做。

只聽元始天尊繼續說道:“貧道想要的,是讓這整個世界與外界融合,或許到了那一天,我們這些人,就能出去走走,鑑證一下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精彩。”

元始不能那麼做,但他本身卻是有野心的,這也是元始天尊“是也不是”的答案!至此,秦凡才完全明白過來,對方顯然將他視爲完成此偉業的橋樑。

既然各有目的,那麼接下來的一切就好說了,秦凡進入上下五千年的世界,本身便是想將其晉爲鑽石世界,要將其合併入夢幻大世界,成爲他重要計劃“元氣世界”的一部分,這與元始的目的並不衝突,這便是良好的合作開端。

面對這位大聖人,秦凡並沒有隱瞞自己的目的,他很詳細的說明了自己的需求,最終對元始道:“天尊若幫我聚集此世界的無上元氣,我便能改天換日,令天尊以及其他道尊,一起走出此世界!”

“一切便有勞道友了!”元始天尊額首,面露笑容。

下一刻,秦凡恍惚的睜開眼睛,巫山女神雲雨出現在秦凡眼前,彷彿一切都沒有改變一般。

想到此處,秦凡心中一動,問道:“雲雨,現在是哪一年了?”

“如今已是大漢建元六年……”

聽到雲雨的話,秦凡立刻擺手道:“在位皇帝是何人?”

“聽說好像叫劉徹!”

劉徹!秦凡心中震驚,他沒想到,與元始的一席話,時間竟早已過了百年,楚漢爭霸已是過去式,如今這個時代,若是在劇情世界中,應爲“漢武之功”!

在秦凡的印象中,上下五千年世界,書中對漢武之功並未有明確描述,因爲主角壓根就沒經歷過,但實際上,這是華夏文明最蓬勃發展的一段時間,漢武帝遠征匈奴,纔有了後世“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的口號。

秦凡深思一番,拜託雲雨查看世間情報,三日後才離開巫山。

大漢建元六年,這一年有一個歷史性的標誌事件:大漢宮廷的竇太后去世了,這位歷經三朝的老太后,自成爲太后以後,便任用道家黃老思想,壓得年輕的皇帝喘不過氣來,而今,伴隨着她的逝去,劉徹才終於得攬朝綱。

與此同時,秦凡的身影出現在魯地,他根據雲雨所蒐集到的情報,在當天夜裡,出現在言行說大家董仲舒的房間中。

“列祖列宗在上,董仲舒定不負祖宗之名,今有皇帝劉徹,思想開明,甚喜言行說,我欲前往長安,說服皇帝,結束這思想混亂的時代,從此以後,百家皆罷,獨存言行!”

董仲舒的說話對象,是兩副畫像,一副爲主像,正是秦凡本人,他的圖像下書寫着天問中的名言警句,旁邊寫着名諱:“言聖秦凡”!

另一副畫像,秦凡同樣很熟悉,正是他的二弟子董由!而根據家譜來算,董仲舒當是董由第十代玄孫!

秦凡也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其他,總之,歷史上那位向漢武帝提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董仲舒,變成了言行說的直系傳承者,甚至如今,他亦萌生了類似的想法。

“董仲舒!”秦凡輕喚一聲,整個人從天而降,落在董仲舒面前。

“這這這……莫非是祖師駕臨!”董仲舒大驚灰色,幾乎口不能言。

看到董仲舒的反應,秦凡卻是額首稱讚道:“不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後,後輩弟子竟仍然秉承祖訓,沒有忘記!如今劉邦建漢,還有兩個預言沒有實現,時機到時還不錯!”

聽到秦凡的話,董仲舒臉色瞬間變得平靜,隨後整理衣冠,五體投地,對秦凡參拜道:“言行說第十一代學主,董仲舒,拜見祖師!”

想當初,秦凡在離開百家爭鳴世界時,便對董由、公羊麟等人有所交代,他甚至預言了後世的幾件大事:秦國崛起,嬴政一掃六合,大一統的秦朝二世而亡,楚漢爭霸,劉邦建漢,黃巾起義,三國時代。

如今,除了後面兩件事情,秦凡的其他“預言”已一一實現,這自然神化了秦凡的地位,但同時,當初的秦凡爲預防自己今後穿越變成其他人,刻意留下後門:後輩弟子,再再度“見到”自己時,一定要表現出彷彿不知道預言的樣子,若“秦凡”能夠說出預言,才能真正確定身份。

董仲舒身爲言行說流派嫡傳,怎可能是容易驚慌失措之人,他剛剛的表現,亦是按照秦凡當初的話,所做的一切試探而已。

“如今竇太后去世,我預測到劉徹是一個有作爲的皇帝,特來對你吩咐一兩事……”

秦凡說完,飄然離去,而董仲舒卻呆滯當場,因爲祖師不僅告訴了他未來之事,甚至還告訴他幾個關鍵性的策略,以此獻策,則能得到劉徹的絕對信賴,不僅如此,祖師還爲他準備了三封錦囊,錦囊中別無他物,根據祖師所說,這是他老人家的一部分力量,遇到危機,拆除錦囊便可。

這可是天大的信任,作爲言行說第十一代傳人,董仲舒深刻的明白,言聖祖師在秦掃六合時沒有現身,在楚漢爭霸時沒有現身,這意味着什麼?或許,這意味着現在這個時代纔是最重要的時代,這個時代所引起的變化,必將驚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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