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上電話之後，慕煜塵整個人又沉默了下來，獨自一個人坐在沙發裡閉目養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少爺，齊少來了！”
管家來報。
慕煜塵這纔有些吃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深深吸了口氣，回道，“讓他進來吧。”
這麼應了一聲，也一邊彎下腰去，端起跟前已經涼透的水，喝了幾口下去，透心涼的感覺順着喉嚨往全身各處蔓延而去，他整個人才覺得清醒了不少。
沒一會兒，腳步聲便也傳了過來，他偏過頭看了去，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身挺拔走進來的齊磊。
“看你這樣子，慕爺爺的情況似乎不是很好？怎麼樣？不要緊吧？”
齊磊在慕煜塵的對面坐了下來，有些擔憂的看着他。
“老樣子，你怎麼過來了？”
慕煜塵擡手給齊磊倒了一杯水，一邊說道。
“有點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看你這憔悴不堪的樣子……夏夜呢？”
“她上樓了，阿莫跟凌詩也在上面，這幾天有些折騰。昨天的事情，我也看了，你現在應該沒有什麼困擾吧？”
慕煜塵問道。
“我還好，倒是你，關心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我們的事，我們會自己操心。你也不必想太多，慕爺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挺過這一關的。”
齊磊也不知道自己能怎麼去安慰，也只能這麼說了。
“之前還好，這次可能真的挺不過去了，剛纔醫生都已經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
慕煜塵長嘆了一聲，低下眼簾，“其實我也早就料到這一天估計也不會太久的，奶奶過世之後，爺爺的狀態一直就不是很好。”
“慕爺爺和慕奶奶的感情很深，很是讓人欣羨，但是……”
齊磊頓了頓，後面的話，到底也沒有說出來。
“有些人，她總在你身邊的時候，可能也沒有覺得那麼重要，突然有一天她就這麼離開了，突然間就感覺心裡空了，也許這就是爺爺的感受。夏夜這些天也很是擔心，所以也都很久沒有去公司了，帶着孩子們守着，希望能讓爺爺精神一些。”
“可能人生就是如此的，有些東西，有些人，應該歸去的時候，我們再怎麼努力，到底也還是留不住。你也不必太難過，若是真到這一天，我相信慕爺爺也沒有什麼遺憾的。”
齊磊說着，一邊轉過頭看着臉色沉鬱的慕煜塵，擡手拍了拍他的肩頭。
慕煜塵點頭，嘴角扯過一道苦澀的笑，也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我心裡有數的。b市那邊的事情，還有南江項目，就有勞你多費心了，我這段時間怕是分不出那麼多的精力去處理這些事情。劉副總說b市那邊的事情解決得很好，李總也打電話跟我知會過。辛苦你了……”
慕煜塵這話落下，齊磊便撫了撫手，“行了，這些客套話留着跟別人說吧，誰讓我們是兄弟？生意上的事情，由我看着，你就放心吧。”
“嗯，有你看着，我自然放心。”
慕煜塵說着，也忽然站了起來，看向齊磊——
“陪我去後院走走吧。”
齊磊沉寂了一下，見他已經轉身，後面也跟着站了起來，跟了出去。
後院的草色也有些枯黃的痕跡，z市雖然不比北國那樣的四季分明，但是這會兒是深秋的季節，天氣也有些寒冷了，一轉過迴廊，一股冷風便襲了過來。
齊磊下意識的裹緊了身上的風衣，就那麼默默的走在慕煜塵的身旁，兩人便是這麼並排着往前走着。
院子裡的菊花開得正好，一大片的菊花，都是之前王惠在世的時候種下的，如今花開得正好，人卻不在了。
“我知道你心裡也很壓抑，但是這些事情，我們怕是不能改變，順從的接受吧。”
走了好長的一段距離之後，齊磊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靠着一旁的欄杆，看着慕煜塵說道。
聞言，慕煜塵也收住了腳步，偏過視線看他。
“不必擔心這些，叫你出來，是想跟你說說你的事情。”
慕煜塵沉沉道。
“我的事情？”
齊磊眯起眸光，斜着慕煜塵。
慕煜塵淡然點頭，“你昨天把你和東方流雲的事情公佈，是好事，我已經第一時間讓李斯迴應，還有周子墨那邊應該也支持了你。而且我還知道，東方集團昨天例行的股東大會上發生的一些戲劇性的內幕，你不想解釋一下嗎？”
問這話的時候，慕煜塵的語氣也是有些意味深長的。
聽着，齊磊卻是挑了挑眉，邪邪的看了他一眼，“我解釋什麼？”
“本來林氏的事情事發之後，我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是太多的合乎邏輯，漁翁得利的人是東方流雲，就讓我不得不懷疑了。你我都是對這些事情很敏感的事情，不是嗎？”
慕煜塵敏銳至此，自然也能聞到一些不太正常的味道。
齊磊聽着，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的看着慕煜塵，俊逸的臉上拂過一道微笑。
“你跟地下賭場的人很熟悉。”
慕煜塵這句話是十分的肯定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你之前不也是總是讓阿莫在暗處嗎？我們這些人，說到底，身世能清白到哪裡去？我也沒有活得那麼天真。”
“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多言，你自己當心一點就好。另外，幫你摸了一下藤原家的底，晚上我會把結果發到你郵箱裡，你找個時間看一下吧。爲了你跟東方流雲以後可以少一點麻煩，你需要了解一下他的背景。兄弟，你這場仗，怕是打得很艱難了。”
慕煜塵說到這裡，疲憊的眼睛裡也凝聚着一些擔心。
“艱難也得打，我知道的。我總不能讓她離開我，不然……”
齊磊悵然的說道，後面的話，到底也沒有說下去。
慕煜塵看了他許久，才低沉問道，“你很在乎她。”
“你不也很在乎夏夜嗎？我感覺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阿塵……”
“你愛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