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年磨鍊，餘軍輝已脫胎換骨，早已不是以前那個到處惹事生非的小車班司機，現在與李國明搭擋，實際負責縣工業園區的日常工作，已具備了獨擋一面的能力。
陳子濤瞅着餘軍輝，好久才道：“軍輝，現在有一項非常重要非常光榮的革命任務，需要你去儘快完成。”
“嘿嘿，老大你又來了。”餘軍輝笑着問道：“老大，你一說革命任務，我就知道準不是什麼好事，你說吧，讓我幹什麼？”
陳子濤道：“我知道你在城關自來水公司和城關電管所都有狐朋狗友，你辛苦一下，讓他們把縣人民銀行的水和電都掐掉。”
餘軍輝嚇了一跳，“老大，你要搞事啊？”
陳子濤說了說縣常委擴大會議的決議，“軍輝，那縣人民銀行的方行長是條犟驢，我早就想收拾他來着，這次是個很好的機會。”
餘軍輝陪着小心道：“老大，縣人民銀行是國家銀行，我還聽說那個方行長來頭不小，他老丈人是省行的行長呢。”
“你怕了？”陳子濤笑眯眯的。
“當然不怕。”餘軍輝拍胸脯表態。
“姓方的該不該收拾？”陳子濤繼續笑。
“必須收拾。”餘軍輝毫不含糊。
陳子濤猛地瞪了餘軍輝一眼，“那你還羅嗦什麼。”
餘軍輝道：“我是擔心會給老大你帶來麻煩，以後的麻煩。”
“扯淡。”陳子濤笑道：“過不好今天的人，根本就沒有以後，沒有以後何來以後的麻煩呢。”
餘軍輝領命而去，他是搞破壞的得家裡手，當然不會讓陳子濤失望……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
縣人民銀行行長方鑫匆匆來到了縣委大院。
方鑫去的是縣委書記郝偉明的辦公室。
十分鐘後，縣長周仁強也去了郝偉明的辦公室。
再過十來分鐘，陳子濤接到郝偉明的電話，讓他馬上過去。
陳子濤心裡有數，不緊不慢，抽了一支香菸後，才踱步來到郝偉明的辦公室。
書記在，縣長在，
斯斯文文的方鑫行長也在。
郝偉明劈頭便問：“子濤，知不知道是誰下令斷了縣人民銀行的水和電？”
陳子濤道：“我，是我下的命令。”
郝偉明斥道：“亂彈琴，你爲什麼這麼做？”
陳子濤道：“很簡單，因爲縣人民銀行不但不爲人民服務，反而還嚴重阻礙了我們爲人民服務，我認爲縣人民銀行可以有可以沒有，有不如沒有，所以我下令斷了縣人民銀行的水和電。”
方鑫氣得身體發抖，“你，你胡說八道。”
周仁強微笑道：“子濤，你這話說得有點重。”
陳子濤道：“我派賈志國局長向縣人民銀行借錢三百萬元，方行長不同意，他這就是不爲人民服務，所以我認爲縣人民銀行沒有存在的必要。”
郝偉明道：“那也不能斷水斷電，有話好說嘛。”
周仁強微笑着問道：“方行長，縣政府向縣人民銀行借錢，總要給點面子吧？”
方鑫道：“銀行上級有嚴格規定，不得隨意借錢給政府及政府所屬機關和部門，凡借五十萬元以上者，需經省行領導批准，我的權利在五十萬元以下，所以縣政府要借三百萬元，我絕對不敢作主。”
陳子濤噢了一聲，笑着問道：“方行長，照你這麼說來，你對上級的規定和指示，從來就沒打過折扣了？”
方鑫道：“沒有。”
陳子濤又問道：“十七個外商在你們縣人民銀行開有戶頭，他們的錢都存在你們縣人民銀行，我沒說錯吧？”
方鑫道：“當然，我們縣人民銀行負責管理外匯，外商們的錢要匯入國內，必須進入我們縣人民銀行，這是國家金融辦賦予人民銀行的職責，而且，其他銀行是歸人民銀行領導的。”
點了點頭，陳子濤道：“說得好，說得好，那麼我再請教一個問題，你們縣人民銀行負責管理外匯，外商們的錢匯入國內兌換爲人民幣以後，是不是還要繼續存在你們縣人民銀行，而不能將錢匯存到別的銀行。”
方鑫道：“不對，國家有嚴格規定，外商們的錢匯入國內兌換爲人
民幣以後，可以在各銀行自由匯存，不受數額和次數及時間的限制。”
陳子濤笑着問道：“好，既然如此，那你爲什麼違反規定，不許那十七個外商在別的銀行開立戶頭，不許外商們的錢在各銀行自由匯存？”
方鑫驚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陳子濤呵呵笑道：“方行長，你真是書生意氣，這種事能瞞得住嗎？所以我要跟你討論討論，你可以公然違反上級規定，我們可不可以對你斷水斷電。”
頓了頓，陳子濤又笑道：“不想討論也可以，只要你答應借給我們三百萬，同時允許那十七個外商在別的銀行開立戶頭，允許外商們的錢在各銀行自由匯存，我就馬上下令給縣人民銀行供水供電。”
方鑫心有不甘，沉默不語。
周仁強微笑着道：“方行長，我看小陳縣長的建議不錯，大事化小，皆大歡喜，咱們海嶺縣是綜合改革試點縣，綜合改革就是對外開放、全面開放，你們縣人民銀行也要解放思想，也要改革開放嘛。”
郝偉明擺着手道：“方行長，我們縣向貴行臨時貸款三百萬，可能超出了你的職權範圍，我們不讓你爲難，我們馬上聯繫你們省行領導，這個責任由我們來負，非常時期，你們省行領導應該會同意的。”
方鑫起身道：“郝書記，周縣長，我去聯繫賈志國局長，讓他馬上去辦理三百萬元的貸款手續。”
送走方鑫，陳子濤坐在沙發上捧腹大樂。
郝偉明笑着斥道：“臭小子，你的這個手段也太下作了。”
陳子濤笑道：“沒辦法，姓方的太迂腐也太自私，強龍不壓地頭蛇，不見棺材不落淚，我只能出此下策嘍。”
周仁強微笑着讚道：“書記，我倒是覺得，小聰明也是大智慧，細節的確能決定成敗，象方行長那樣的人，胡亂敲打一下也蠻不錯，讓他以後學會怎麼爲人處事，這是好事嘛。”
郝偉明點着頭道：“這樣也好，以後少不了要跟銀行打交道，教訓他一下確有必要。”
周仁強問道：“子濤，借三百萬，是不是有點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