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橘不解道:“公主何必親自跑一趟?差人過去問問便是,諒他們御馬司也不敢有二話。”
凌霄沒有過多解釋,已經整理了裙子向外走去,她道:“今日五皇兄又嘲笑我胖,反正現在閒着也沒事,不如走走去看看情況。”
瑞橘想到公主整天吃嘛嘛香的樣子,不好拆穿她,跟在她身後一同出了殿。
御馬司那邊安靜如常,看起來並不像有什麼發生過似的。瑞橘去找了管事的,答說六煦是來過,但收拾了東西就走了,並沒有停留太久。凌霄尤是不信,想起那天那個太監欺負六煦的樣子,想來平日裡這些人對他不會太友善。
“給我搜,各處都看看。找到六煦的話重重有賞。”幸虧瑞橘機靈,臨走前又帶了幾個侍衛來,聲勢和膽氣都有了。凌霄讓管事將人都帶出來,她一眼就瞧見那日欺負六煦的太監,走到他跟前。那太監連連後退,道:“公主明鑑,奴才可沒對六煦做什麼。他如今是公主跟前的人,跟咱們這些草芥之身不能比。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這等事!”說完撲通一跪,不住地磕着頭。
那邊侍衛已經搜完了,一無所獲。凌霄眼底浮出失望之色。快到傍晚了,六煦還沒找到,那今晚就沒什麼好吃的了。她目光逡巡着,卻命人把那太監綁了回了寢宮。
那太監不住告饒,凌霄只做未聞。她笑眯眯地喝着茶,看太監縮在角落白着臉。
“公公莫怕,我請公公過來,也不過是一時心急。那日見公公同六煦親近,專心提點他,便想着從公公這裡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六煦晌午出門跟我說,是去了御馬司,可是這大半日的,人也沒瞧見,到底是去了哪裡,公公可知道些什麼?或者他在宮中可有什麼相熟的朋友麼?”
那太監瞥見凌霄神色認真,臉上一片稚子純真,辨不清真假,試探着道:“這個奴才真不知道。六煦在御馬司也不過月餘,性子孤僻,並不愛和人親近。但是六煦不見了,絕對跟奴才無關啊,公主!”
凌霄神色一正,還要開口說話,卻見門口隱隱站了一人,灰布的太監服幾乎跟夜色融爲一體了。他慢慢走過來,顯得肩膀過於瘦削。凌霄忘了說話,等着他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夜色月色之中,那少年一雙眼睛霧濛濛的,道:“公主,奴才回來遲了。”不是請罪的語氣,只是安靜地陳述事實。
凌霄有片刻遲疑,看着角落裡的太監,陷入了尷尬。隨即緩和過來,道:“既然找到了,那就不勞煩公公了。瑞橘,着人把公公送回去吧。對了,再拿兩片金葉子給公公買酒喝。”
瑞橘會意,領着人出去了。那太監不僅沒生氣,反而得了賞是喜滋滋的出門的。
凌霄看六煦杵在門口,脆聲道:“六煦,你去哪裡了?叫我好找,御馬司都快被我翻了個底朝天了。”
六煦比她高出一個頭左右,她走到近前,只能仰着頭看他。六煦見她絲毫沒有怪罪之意,嬌嬌軟軟的聲音喚着他,活像家裡的那隻小奶狗。他本來生硬着的氣息變得柔和下來,道:“奴才迷路了……”
凌霄便咯咯笑起來,道:“你怎麼那麼傻啊,這也會迷路。以後出門跟緊我,再丟了我可不找你了。”她笑起來眉眼彎彎,一派純真模樣。
六煦僵着臉,手足無措地看着這位尊貴的小公主,只覺得自己的眼神無處可放。
“六煦,我餓了。今晚有什麼好吃的?爲了找你我連晚膳都不曾用呢?”她嚥了一口口水,說道。
六煦道:“奴才去廚房。”轉身走了。
凌霄這便安下心來。她一貫不太任性,只是吃這一事於她太過重要,這纔去御馬司鬧了這麼一場。估計被琪嬪知道了,又有一番說法的。
六煦這次端上來的卻是一個煨得熱熱的砂鍋,裡面的湯底尚且咕咚冒着泡。六煦替她盛了一碗米飯,透過熱氣升騰,裡面是切得薄而均勻的魚片,被透亮的湯底浸潤着,魚片自然而然地捲曲起來。另有小朵的菌菇和蔬菜搭配着,碧綠碧綠的蔥花撒在上面。
凌霄頓時饞得不行,挽起袖子夾起一塊魚片。那魚片不是軟綿綿的口感,帶着爽脆和彈性,上下牙齒合上的時刻,將魚皮咯吱咬斷,帶出湯底的酸辣美味。又探筷去吃菌菇,軟滑入味,怎一個鮮字了得。
六煦動手替她舀了熱湯在米飯中,燙熱的湯和着米飯的香氣一起進入腹中。凌霄覺得自己大概出了汗,但卻前所未有的暢快。
“六煦,你以後千萬千萬不能再亂跑了。我可不想把你再搞丟了。”凌霄公主強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