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黑無常說完，妲己直視他的眼睛：“既然對方有鬼帝神荼，黑煞元帥，玉帝三尸，論陣容，已經是極其強大。我們這邊雖然有天機星，但天機星不善戰鬥，你爲何，想到要投靠我們？”
“原因只有一點。”黑無常直接解釋：“那就是，我是殭屍之軀。”
殭屍之軀？
這時候，我有些沉默不住了，問他：“殭屍之體，難道他們，就不接納你？不可能吧。”
“沒錯，正是因爲殭屍之體。”黑無常面無表情，解釋道：“那黑煞元帥，乃是天庭四大元帥之一，驅邪降妖，爲世間一切陰邪的剋星。神荼鬼帝還好，畢竟是道門鬼帝，和黑煞元帥同出一脈，所以並沒有不受待見。但我，陰司地位僅僅只到十大陰帥，與黑煞元帥同處，便多有不便了。”
還有這種說法？
聽黑無常的意思，他之所以選擇離開朱二毛的陣營，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爲黑煞元帥想要對付他。
“話已至此，我黑無常，沒有直接對付過二位，俗話說，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還請二位斟酌。”
黑無常說完，拱了拱手：“先行告辭。”
說完，身影一晃，漸行漸遠，消失不見。
我和妲己，目送他離開之後，我問：“你怎麼看？”
妲己搖了搖頭：“不好說。雖然他說的可能屬實，但現在咱們，可不能走錯一步，畢竟王美麗的狀態，並不是很好，而對方，又有黑煞元帥，是個強勁的敵人。”
王美麗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按照她的說法，必須早日找到生死簿，在那上面，勾去她這副肉身的名字才行。
雖然這事情聽起來有些費解，但確實就是這樣。
“行吧，那咱們，先聯繫一下王美麗。”我說。
……
回到之前妲己居住的房間後，才一進門，就見到有一個身穿月白僧袍的美貌尼姑，轉身從門口出現。
尼姑雖然頭上並無半絲頭髮，但這並不影響她那傾國傾城的絕世美貌，反倒是在出塵之姿中，更透露着一絲純潔。
想必，這個尼姑，就是妲己口中的九頭雉雞精了，也就是曾經惑亂商紂三妖之一的胡媚兒。
見到妲己，胡媚兒微微頷首，口稱：“姐姐。”
“這是我妹妹胡媚兒，這是我新收的弟弟，因爲排行第四，所以我叫他老四。”妲己笑着，對我眨眨眼睛：“老四，你這下應該知道，爲什麼，我要叫你老四了吧？”
額。
我原本還以爲，是因爲我叫姜四，所以她叫我老四的。
現在看來，她是把我當作了軒轅三妖的第四位，所以叫老四。
我笑了笑，對着胡媚兒點點頭，對於這個曾經風華絕代、隨後遁入空門的美妖，並沒有什麼拉近乎的想法。
妲己看了看我們倆，招呼我們進去，渾然沒有自己是客人的覺悟。
看得出，她和胡媚兒的關係，確實如同親姐妹。
進去之後，我和妲己在沙發上坐下，胡媚兒卻不知從哪找來一個蒲團，盤膝坐下，然後看向我們：“姐姐，我近日夜觀紅塵星氣，發現有三股殺.戮之氣，在這城市中交錯升起，扭曲到一起。只怕不日，這裡，將有一場血腥之災。
姐姐，聽我一句勸，早日離開，躲避這人間俗世的劫難吧。”
“原來，你這幾天離開，就是去看星氣去了。”妲己搖了搖頭，苦笑：“你姐的身後，不再是隻身一人，還有整個狐族。
三千年前，我已經讓狐族遭受了滅族之災，這三千年後，眼見狐族漸漸人丁興旺，我又怎能，對他們不管不顧？”
胡媚兒似乎還想要再勸，但看了看妲己的神色，知道自己只怕也勸不動她，只能嘆了口氣。
妲己說完，眼眶似乎有些微紅，看着胡媚兒：“倒是妹妹你，既然已經出家，那就不要再來染俗世濁氣，一面污了你的道行修爲。”
胡媚兒只是宣了一聲佛號：“身在紅塵，又何來淨土？既然姐姐執意要染這劫難，那妹妹也不勸你，也勸不動你。我做功課的時間到了。”
說完，便起身離開，轉入了後屋。
她並沒有佛家高僧特有的那種慈悲爲懷，但和普通人比起來，卻又顯得不喜不悲，看起來，是另一種獨特的境界。
給我的感覺，她修的，並不是普通的佛法。
“你也看出來了？”妲己看了看我，說。
我點點頭：“她修的，不是佛法。”
“沒錯，佛法，所修的，不過是普渡衆生，最後到達西方極樂世界，這一套，普通人能信，但咱們這個級別的，是絕不信的。”
確實，九頭雉雞精，既然和妲己齊名，那論修爲，就算不如妲己，也應該不會差太遠，不太可能半路出家，去搞些子虛烏有的西方極樂。
畢竟到了這個層次，大家理解的界，和世人所認知的界，又完全不同了。
“那她修煉的，又是什麼？”
妲己擡起頭，目光望向遙不可知的蒼穹深處，緩緩吟道：“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九萬里蒼穹，御風弄影。她所修煉的這門神通，喚作，剎那芳華。”
剎那芳華？
我倒是從未聽過。
“對了，方纔姐姐說起狐族的事情，看起來有些悲傷，你能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麼？”我想起剛纔妲己的神情，問。
聽我問起，妲己悽笑：“你可知，商紂天下大亂，是從何開始？”
我搖頭：“不知。”
“準確的說，第一件事，讓紂王名聲敗壞的，就是比干挖心。”妲己說：“這個，想必你應該知道吧？”
我點點頭：“聽說過。”
屍無心，可活；人無心，則死。
“當初比干被姜子牙用法術護住心脈，雖然挖了心，卻也沒有死。是我，便化作一個賣空心菜的老嫗，‘點化’了他，才讓他真正死去。”妲己咬牙切齒的說着。
我見妲己說的咬牙切齒，顯然她和比干，有很大的深仇大恨，便問：“那比干，聽說是個忠臣。老姐爲什麼要殺了他？”
“只因爲，我軒轅墳洞窟中的千萬狐妖，都是被他一把火，給燒死個精光。”妲己說到這裡，忍不住滴下了一滴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