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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七月五日,宜嫁娶、祈福、祭祀;忌齋蘸、開市、做竈。
天氣,陰雲加陰風。
眼瞅着七月十五日中元節將近,城西這個原本很少有人光顧的地方開始有些熱鬧了。
括弧,所謂的光顧卻是在晚上六點到八點之間,括弧完畢。
白燈籠,白紙錢,白招牌。
目光再次來到這家奇怪的紙紮店面前。往常只會趴在桌子上打盹的蔡馮蔡老闆此刻一改常態的站起身,而且站在門外,一臉愁雲的看着面前到了點依舊沒有關門的各家小鋪。
也不知道凝望了多久,最終冷淡的吐出了兩個字:“一羣找死的傢伙!”
話剛說完,店鋪裡面一道聲音響了起來:“小馮,你進來一趟!”
“老爺子!”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最裡間,那個手上一直編着紙紮品的怪老頭那裡:“有什麼事情?”
“門外的小鋪子們是不是還沒有關啊?”怪老頭扯着他那蒼老的聲音問道。
“是的!老爺子,這都五天了!這些人根本不聽勸啊!”蔡馮一臉着急。
怪老頭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人爲財死!也不能怪他們!畢竟這是城西的鬼市的多年的規矩!凡在鬼市經營的店鋪沒到晚上五點到六點的時候,必須準時關門。否則大禍臨頭!這規矩定了多少年。也被他們遵守了多少年,卻也疑惑了多少年。唯獨農曆七月一日到十五日之間,是個例外。這半個月的時間裡面。咱這裡的規矩是准許延長兩個小時關門。那些個早就看好晚上市場的小販們早就等着這半個月了,說來也怪,一年四季生意都不見好。偏偏趕到這幾天,就足夠賺夠一年的利息!”
“會不會是因爲中元節的緣故?”蔡馮問道。
“應該是吧!其實最主要的還是當年定這規矩的人,恐怕是個大能人!”怪老頭說道:“單單憑藉這半個月讓所有商家賺夠本,僅僅是這一點,就足夠這些在城西幹了多少年的老店鋪不會因爲平常生意蕭條而關門啊!”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你也知道地府那邊出事了啊!”蔡馮言道:“那些跑上來的傢伙可都不是善茬,要是找到我們鬼市這邊。可不好應付啊!”
“這你放心,到那個時候會有人來幫咱們應付的!”怪老頭說道:“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是得去辦點事。做好了也算是咱老馮家給鬼市出了點力啊!”
“好的,老爺子!”蔡馮點頭稱道。
“記住。去跟馮隊長打個招呼,讓他幫你張羅!”怪老頭隨即又提醒一句。
“我這就辦!”
紙紮店門口。
蔡馮按照怪老頭吩咐,準備好了所有的一切。
門後放好一盞油燈之後。
先是閉上眼走到店外,頭頂上一盞白繩油燈扣在腦袋上,燈油滿滿,恐怕稍微有一點傾斜那燈油就會傾灑出來,低落到蔡馮的身上,但是蔡馮卻是一點擔憂之意都沒有。
肩膀上揹着一大口袋,裡面是事先準備了三千張紙錢。左手邊另懸一盞白紙燈籠。上寫了一個“讓”字,看上去怪模怪樣,怎麼不是一個“奠”字?這倒是怪了。
閉眼修神片刻。再度睜眼時,氣聚丹田,大吼了一聲:“點燈,借路!”
跟着紙紮店門口那盞沒有亮的油燈,竟然瞬間亮起,燈芯上的火焰從微微變得足夠照亮整個門口。
跟着往前走了三大步。緊跟着又是一句:“點燈,借路!”
三步之內一家店鋪。而每一家店鋪在事先接到通知後,都在門口擺上了同樣的一盞油燈。
所有人的,大多數都躲在店鋪裡面,不是他們不敢看,而是知道有些事情不該看。
蔡馮就這樣每走三步,都能落到一家店鋪門口正中心的位置,口中喊上一句:“點燈,借路!”
店鋪門口的油燈亮起。
迎來的不僅僅是一家店鋪門口的光明,還有每家店鋪主人最虔誠的鞠躬和敬意。
蔡馮神色不該,一直往前,聲音從鬼市的最西邊傳到了最東邊的門口。
過程中,最讓人驚訝的是,他頭頂的油燈竟是一滴未灑。讓人不禁深嘆:好功夫!
終於到了鬼市的門口,那裡一座城門。
有傳言說城南這裡以前有一座古城,而此刻的這個老城門就是城南這座古城的入口。只是經過這麼多年的城市擴建原本就已經沒剩多少殘垣的古城算是消失的只剩下這一個城門。
城門不大,但也足夠車輛同行。
不知是在多少年前,一高人經過這裡時,提點當時的當政人。
城西口,風緊,多吹大煞之氣。須得有一處街市鎮守關口。
當時的當政人問:要蓋怎樣的街市?
那高人答道:“西口直通閻羅殿,鬼魂莫擾安生年。”
“鬼走得路,自然是給鬼開的市!”
鬼市從這時開始,原本古城的城西城門也成了現今鬼市的入口。
到了那鬼市門口,一隊警察已經等在了那裡。爲首的警察隊長姓馮,也正是怪老頭口中的馮隊長。
他看到一盞寫着“讓”字的白燈籠正在緩緩靠近的時候,當即整理好衣衫,對着幾個隊員們喊道:“都準備準備,要動手了!”
七名警員肩膀上各自背了一個類似與那樣的口袋包裹,分別站到了成城門口,七個不同的方位。
另一邊馮隊長緊張的看着蔡馮緩緩靠近的身影。看着他腳下的步子,細數着他離城門口還有多遠。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最後一步!”
大吼一聲:“點火!”
手下帶着的七名警員分別朝着七個方向同時拋出了一根火柴。
只看見原本腳下什麼都沒有的地面,忽然着起了半人高的熊熊大火。
看到火勢正旺。那馮隊長立刻下達下一個命令:“倒!”
七名警員一起動身,取下身上的包裹,一時間漫天的俄紙錢從包裹裡面飛出,朝着熊熊大火不斷撲了過去。
火接着紙錢給予的後勁,燒得更加旺盛。
看着熊熊大火燒得極爲旺盛,馮隊長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要是火不旺,人就不旺。那可就糟了!
舒緩幾口氣,示意七名警員退到自己身邊。等待蔡馮下一步指示。
可是原本已經已經順利完成的事情,再度出現了轉折點。
我就知道不會那麼容易的!
馮隊長臉上兇色一起,朝着最後一個警員大喊一聲:“趕快跑過來!”
只可惜最後那警員根本就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發生了什麼?
等到其餘六名警員都驚奇回頭的時候,發現......
那熊熊大火不知道何時竟化成一條火龍朝着那最後一個警員撲了過來。
眼瞅着火龍就要到了.....
馮隊長急了。剩下的六名警員也着急了.....
正準備撲過去的時候,只聽到後方蔡馮大喊一聲:“都別過去!”
腳步戛然而止。
不過去!那誰去救他?
看着蔡馮此刻被頭頂上油燈所困,根本動彈不得,一動便是前功盡棄。
火龍張開了一張足夠吞下一人的大口,飛天而起,緊跟着從十米的高空中,落下,朝着已經被嚇得失了魂動彈不得警員撲了過去。
咫尺之隔,一條人命或許就要在頃刻間燒成灰燼。
蔡馮默默閉上眼睛。悲憫一聲:“無量天尊!”
“不要!”
撕裂的喊聲後,馮隊長最終沒有聽從蔡馮的意思按兵不動。率先衝了過去,緊跟着六名警員一起。
都不要命的撲了過去。
七個人一同撲到了最後一個警員身上。只覺得背後一陣火辣辣的感覺。
但只是燙,卻沒有痛的意思。好像這火龍根本沒有燒到自己一樣。
終於有人好奇的擡頭,向上看了看。
那火龍竟然停住了!它竟然停住了.....
不!不是停住了!是有東西勒住了它的脖子。
馮隊長瞪大眼睛看着火龍,看到火龍脖子上竟然被勒了一根看上去根本不耐高溫的繩子。
但就是這根繩子,緊緊拽住了火龍。那火龍不斷的掙扎,不斷掙扎。想逃出那繩子。
馮隊長几人乘機拉着被嚇壞的警員一起退出去。
一直到視野擴大後,他們終於發現。那火龍後面不知道何時出現了兩個年輕人,一個在個子不高,身材偏瘦;而另一個則是一臉冷峻的男子。
等到看到這那個面容冷峻的男子時,馮隊長口中驚聲:“陸成兄弟?”
火龍注意到了馮隊長此刻的驚訝,依然意識到自己身後有人。扭頭看去,空洞的雙眼露出無盡的殺意。
只看見一個有些瘦弱的年輕人,正手中緊緊抓着一根奇怪的繩子,牢牢的拴住了自己。
下一刻,火龍毫不猶豫的朝那個用繩子這種低賤的東西拴住自己的年輕人張口大嘴撲了過去。
“躲開!”
陸成將那年輕人拉到自己身後,一雙眼露出冷厲的寒光,看着正向自己撲來,眨眼及至的火龍。
嘴角微微一翹,一聲冷哼:“孽畜!”
一掌探出,強大的力道從他身上爆發而出,通過掌心,一股強風忽然出現。
“吼......”
狂風之下,剛纔還準備肆意妄爲的火龍竟在頃刻間被吹成了漫天的灰燼。
“我靠!一招就秒了啊?太殘忍了,師兄你好歹多給他點出場時間嗎?”瘦弱的年輕人說道。
師兄?繩子?年輕人?
此人恐怕是林非無疑了。
陸成沒有多理會林非,而是走到馮隊長面前:“馮隊長,你們沒事吧?”
“沒事!沒事!多虧陸成兄弟及時趕到啊!”馮隊長几人感謝幾句後。
疑惑的看着陸成:“這大晚上的,陸成兄弟,你怎麼到鬼市來了?”
陸成回答:“專爲冥幣案而來!”
冥幣案?鬼市?這到底有什麼聯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