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刻是彎日光芒最盛之時,酷熱難當。
在練體場內,幾百人正在訓練,他們或排列着整齊的隊形打着一套套拳法,或兩兩對打練習技巧和反應能力。
只有一個人,獨自在練體場的一個小角落訓練着,此人正是易風。
他肩扛一個雙邊石鈴,這石鈴是林洪專門爲他打造的,石鈴之上刻有一個小型陣法,可讓其重量在一百斤到一千斤隨意無規則的變化,時而沉重無比,時而相對輕巧。以此訓練易風身體的隨意抗壓性,易風身上每一塊肌肉都必須時刻保持緊張狀態,以便隨時應對忽然增加的千斤之力。
從清晨到現在,易風已經扛着訓練幾個時辰了,即使是身體強壯,耐力極佳,此時他也是大汗淋淋。
這是一個月來易風每天的訓練項目,枯燥乏味,痛苦難耐。
就在易風咬牙堅持的時候,一道人影從空中閃現而下,出現在他身前,正是林洪。
“徒兒感覺如何?這石鈴重量可承受得住?”林洪看着易風微笑問道。
易風勉強的笑了笑說道:“弟子感覺還行。”
林洪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嗯,既然受得住,就再加五百斤吧。”
易風聽到這話,渾身一顫差點被石鈴壓倒,趕忙屏氣撐住,苦笑着說道:“師尊是說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要記住爲師一句話,不逼自己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強,只有時刻壓迫自己,去挑戰自己的極限,修爲才能進步。”林洪嚴肅地說道。
易風咬了咬牙,說道:“徒兒記住了,就再加五百斤。”
林洪點了點頭,拂袖一揮,一道白光射入石鈴之中。
易風只感到重量猛增,雙膝被壓得向下彎曲,腿部肌肉劇烈的顫抖着。他咬牙堅持着,汗水不停的滴落。
林洪看着易風微微點頭,說道:“一個月之後我再來。”
說完轉身離去了。
一個月後,易風對石鈴的重量已經有些習慣了,現在甚至可以扛着它做一些跳躍深蹲,經過訓練,他渾身的肌肉線條更加的完美,充滿着驚人的力量。
正在易風扛着石鈴做深蹲之時,林洪來到了他的旁邊。
看着易風已經適應了石鈴的壓力,他微笑着說道:“嗯,好了,從今日以後,你不需要再練習負重了,爲師爲你制定了新的訓練方法。將石鈴放下隨我走吧。”
易風深吸一口氣,微喝一聲,猛地將石鈴舉過頭頂,然後向身前奮力拋下,只聽一聲巨響,石鈴砸在地上,激起一陣土灰。若不是練體場是由及其堅固的青花巖鋪成,又被長老施以陣法。早已被其砸破,就算如此,在易風身旁也有一道道被石鈴砸出的白印。
“師尊,現在訓練什麼?”易風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問道。
林洪一邊向練體場外走去,一邊說道:“練了兩個月的抗壓,當然要放鬆一下,跟我來吧。”
易風連忙跟上,師徒二人沒多久就來到了練體場外的一片小樹林之中。
這片樹林雖小,卻十分奇特,這裡的樹木十分的高大,樹幹呈現如墨般的黑色。而且沒有一片樹葉,如同枯樹一般,但卻又給人一種生機勃勃之感,十分矛盾。
林洪看着易風詫異的神色,微笑着解釋道:“此林名爲黑罡林,此樹名爲黑罡木,周身堅若玄鐵,一些小的門派會取其枝幹煉製武器,十分鋒利。”
“師尊帶我來此,是要教我煉製武器?”易風問道。
林洪擡手在其額頭上來了一個暴慄,笑罵道:“你這小子,修行還沒學好,就想着學習煉器了?”
易風揉着額頭說道:“那師尊帶我來此不是爲了讓我認識煉器的材料,是要教我什麼?”
“從今日開始,每天下午你都要來此,以拳、腿、掌,總之是以身體各個關節來擊打這些黑罡木,什麼時候將這些全部擊倒,爲師什麼時候教你悟氣內視之法。”
易風不由得嚥了咽口水,慢慢走到一顆黑罡木下,仔細的打量着它粗壯的樹幹,右手成掌慢慢的貼在其上,只感覺一道寒氣通過自己的右掌滲入自己體內,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易風收回手掌,轉身看向林洪,林洪微笑着點頭向他示意。
易風深吸一口氣,後退半步右手握拳,微喝一聲向着樹幹之上猛地擊出,只聽碰的一聲,如同擊打到玄鐵一般的響聲傳出。
易風只感到自拳鋒處傳來一陣痠麻冰冷的感覺,瞬間蔓延到自己整個右臂,痠麻冰冷之感過後,一陣劇烈的疼痛遍佈自己整個右臂,尤其是指骨,如同斷裂一般劇痛無比。
易風忍不住痛哼一聲,抱着右臂半跪在地上,面目因疼痛扭曲在一起,汗水瞬間從額頭溢出。要知道,易風現在一拳之力也有近千斤力道,可是這黑罡木,僅僅是顫了一顫,掉了一層樹皮而已,足見它的堅硬程度。
林洪揹着手看着易風,淡淡的說道:“你要知道,修行之路充滿磨練苦難,這還只是基本的鍛鍊,如果連這點痛苦都承受不住,爲師勸你還是早些放棄,到時我教你一些煉器之法,你出谷去吧,至少以此技術不會餓死。”
易風顫抖着扶着右臂慢慢站起來,強忍着疼痛擡頭看着眼前的黑罡木,慢慢走到樹幹前,右腿向後微撤,大吼一聲,右膝猛然向樹幹膝去,又是一聲悶響,疼痛之感遍佈整個右腿,但是這次易風只是向後退了退,右腿彎曲着站在樹前,沒有倒下。
他牙關緊咬強忍着沒有出聲,接着左拳不減絲毫力道,狠狠的擊打着黑罡木。易風怒吼着,不停的對樹幹拳打腳踢,身體上的痛苦遠遠比不了他內心的悲痛,雖然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可是他所經歷的那些磨難,讓他的心更加的堅毅,現在他最渴望的就是得到力量。
易風一邊擊打一邊回想着,自己被血魔大帝壓制着,渾身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親人被傷害,兄弟被威脅,自己被他人玩弄於鼓掌之間。
“我要變強!我要救出家人!我要掌控我自己的命運!!”易風心中怒吼着,更加奮力的擊打着黑罡木,手臂沒有知覺了就用肩膀,腳沒有知覺了就用背部去撞,總之是用全身所有的部位去訓練擊打。
林洪在易風身後淡淡的看着,他知道,要想成爲一個強者,心中必須要有一個信念,只有心中有不屈的信念,有靈魂深處的渴望,才能支撐自己在充滿危險的修行之途中活下來,才能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如今看來,易風已經找到自己的信念了。
林洪轉身來到一棵黑罡木前,單手成掌,元氣灌入掌中,看似緩慢的劈到樹幹處,只聽一聲脆響,這棵黑罡木應聲而斷,斷裂之處的痕跡如同刀切豆腐一般,平整光滑。其五維之境的修爲可見一斑。
樹樁形成一個高凳,林洪盤膝打坐於上,慢慢閉上雙目,雙手打了一道玄妙的印訣。只見林洪周圍近十米範圍內的元氣忽然活躍起來,一道道肉眼可見的元氣,在林洪吐息之間,由他的鼻中灌入。
林洪雙手變掌,向身下的地面之上猛地虛空一按,地面竟然像被萬斤重物壓下一般,深深的向下陷去,瞬間形成一個一米深的土槽。林洪起身,雙手不斷向土槽打出印訣,一道道玄妙的符印出現在土槽的底部。不一會兒,一個散發着淡淡白光的靈陣就出現在土槽之內。
林洪單手掐了一個劍指,雙目精光一閃,微喝一聲‘聚’,只見樹林之中的元氣像受到什麼吸引一般,瘋狂的匯聚在一起,形成一道道霧氣,不斷的灌注到了土槽之內。
林洪擦了擦額頭溢出的微汗,想來布成此陣對他來說也是相當不易。他向身前的虛空一劃,一到細細的白色光痕出現在其身前,這道白色光痕居然停在虛空,不僅不消散,而且光芒越來越亮,林洪拂袖一揮,白色光痕竟然向兩旁擴散開來,像是一道門一般緩緩打開。
只見其中另成一個大約數十平方的獨立空間,正是林洪自己所開闢的儲存空間,正中央有一個小小的土堆,定睛一看,竟是一個個如同拇指大小的丹藥聚集而成,這些丹藥五顏六色,散發着淡淡的元氣,一陣陣丹香傳來,只聞上一聞就讓人神清氣爽。
林洪看着這些丹藥,單手一探,元氣外放虛空將這些丹藥托起,向外一引,這件這些丹藥形成一條細細的丹流,從儲存空間之中流出,旋轉着盤旋在林洪頭頂。
林洪微微吸上一口氣,雙手向上舉起,元氣成劍,將這些丹藥一一震碎,丹藥破碎化成一片片水霧,林洪掐了一個劍指,向土槽內的靈陣一指,喝到‘去’,這些丹藥化成的水霧匯合成一道水流向土槽中注入。
隨着周圍的元氣和丹藥所化的水流不斷地灌注,不一會兒,土槽便形成了一個水池。水池之內的元氣之水緩緩流動,呈現出五顏六色,十分絢麗。
因爲靈陣的作用,這些元氣之水並沒有揮發散去,反而隨着周圍元氣的不斷注入,慢慢呈現增長之勢。做完這些,林洪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慢慢走到易風身後。
易風雖然肉身強橫,可以承受四維中期力度的擊打,但是因爲擊打過猛,他部分肢體已經失去知覺,不受控制的輕輕顫抖,他蜷縮着躺在地上,因爲疼痛,原本清秀英俊的面目嚴重扭曲着。
林洪蹲下,單手成掌將元氣溫和的聚在自己的掌中,慢慢的拂過易風的身體,以此稍稍減輕他的疼痛。
過了大約一刻鐘,在林洪的幫助下,易風咬着牙慢慢的站了起來。
林洪看着易風,語重心長的說道:“徒兒,這就是修行,想要成功,就要付出代價,要懂得承受痛苦,只有這樣纔能有機會成爲強者。”
“弟子受的住。”
易風看起來雖然十分狼狽,但是眼神依然堅毅。
林洪讚賞的點了點頭,領着易風來到水池旁邊,說道:“這元水池是爲師布聚元陣,聚集周圍千米的天地元氣,再加上大國主和老祖所贈的丹藥聚合而成,每次你訓練之後,都要盤坐在中間的木樁之上,你還不會悟氣內視,此陣會指引元氣自行進入你的體內,修復受損之軀。”
易風深深一拜說道:“弟子定當全力修行,不辜負師尊你們的心血。”
林洪點了點頭,扶着易風的手臂,元力外放,騰空而起,將易風送到木樁之上。然後飄身返回到水池邊緣,揮掌向水池之中打了一個印訣,只見水池之上的彩色元氣忽然向易風飄去,他的身形瞬間被五顏六色的元氣所覆蓋,在外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