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哦......”
手雷被關盛林毫無偏差的扔進了屍虎的虎口,其力度之大,直接穿入其喉嚨。感覺到喉嚨內有異物的屍虎,發出陣陣低吼聲,似乎是在表達着內心的不滿,又似乎是想努力吐出喉嚨中的異物。
然而,關盛林怎麼可能給它這種機會?
在屍虎咆哮時,關盛林便已經落下地面,他急速接近屍虎,來至屍虎之前,迅速旋轉一週,用着近乎透支身體潛能一般的力度狠狠地踢出一腳,正中屍虎下巴。
巨力帶動着屍虎斜向上飛出一米有餘,期間傳出陣陣咔嚓咔嚓的骨碎聲。
手雷在這一刻,轟然炸響!
滾滾波浪自屍虎內部透發而出,屍虎的上半部分直接被炸裂爲肉末,鮮血飄灑,似乎染紅了這一整片天際。之後,波浪威勢不減,瞬間將距離屍虎最近處的關盛林轟擊而飛。
在這一剎那,關盛林小腹之上直達臉部,一片血肉模糊。而其內臟更是裂出大小不一的裂縫。這如果換做其他任何一人,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命喪黃泉,也只有關盛林這小強一般的生命力下才活了下來。
周圍高樓之上的玻璃毫無例外,瞬間崩碎,甚至就連堅固異常的水泥地之上,被波浪轟擊,也裂出寬度在十釐米左右,長度不下於半米的條條裂縫!遠處觀戰的衆人躲閃不及,被波浪侵襲後翻滾在地面,索性距離夠遠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
轟鳴聲過後,場面安靜異常。由極動轉變爲極靜,場面是那樣的詭異。衆人看着手雷所造成的威勢,心驚不已。
“怪人怎麼樣啦?”
在衆人感嘆手雷威勢的時候,白冰最先回過神,她最先想到的便是關盛林的安危。
“盛林呢?現在情況怎麼樣啦?”
被轟鳴聲所擾,原本已經暈死過去的張白露已漸漸轉醒,她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卻只有對關盛林的關心。
這一下,衆人終於從手雷的震撼中迴歸現實,迅速奔往關盛林處。
“啊......盛林你別嚇我啊!”
“怪人......”
“林哥......”
行至關盛林跟前,衆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而張白露更是駭得大叫。
此刻,關盛林的上半身衣物全部粉碎,本應露出健壯的肌肉,可此刻擺在衆人眼前的,卻是一副血肉模糊的軀體!
白冰趕緊向前,也不顧關盛林身上的血痕,抓起其手腕,將四指搭於其上......
“還有脈搏,他還活着!”
此話一出,衆人頓時鬆了口氣,而張白露更是流下了心疼而激動的淚水。
只不過衆人不清楚,白冰此刻的激動卻也不是他們可以比得上的,或許,能和張白露一拼!
緊接着,白冰緩緩地擡起關盛林的上半身,在衆人緊張的目光下鼓足一口氣,將水潤的雙脣印上了那雙焦黑的嘴脣,緩緩地吐息着。
衆人看得出來,這是在做人工呼吸,當下閉口不言,生怕對其有所打擾,只留下緊張的心情與目光。
此刻,即便是張白露也沒有任何吃醋的表現,她雙手緊握,指甲近乎鑲嵌入手掌一般,牙齒緊緊地咬合着,似乎是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而痛苦,不知是來自雙手還是那顆微微顫抖的心。
脣脣相印,這,其實是白冰的初吻......
“咳咳咳咳......”
在人工呼吸進行了一段時間後,關盛林劇烈的咳嗽起來,口中攜帶者點點血跡,只不過全部噴在了白冰的臉上。之後,關盛林緩緩地恢復了正常的呼吸,那緊閉的雙眼之上,眼皮微微顫動着,似乎即將睜開一般。
從始至終,白冰都未曾探出手擦拭臉上的血跡。原本,她也是個愛乾淨的姑娘,但此刻她卻絲毫不覺得現在的關盛林有多麼的不堪,甚至就連噴在臉上的點點血跡都被其自動忽略,她此刻心裡有的,只是對關盛林目前狀況的擔心以及他即將醒來的激動。
“咳咳咳......”
又是一陣咳嗽,關盛林終於睜開了他那緊閉的雙眼,只不過,他的眼球此刻看起來是那樣的渾濁、無光,他整個人的神情看起來都是那樣的疲憊。
這一幕,看的衆人無不心酸,關盛林在他們的面前從來都是那樣的堅強,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又有誰會相信,即便是堅強如他也會有如此疲憊的時刻?
獨戰兩隻猛虎,如戰神一般保護着整個小隊,最終卻把自己弄成了這幅模樣......衆人對他,有的不僅是感激,還有難言的愧疚......
如此神態的關盛林,看的張白露更是淚流不止,她很想現在立刻衝上前去抱住他,可又擔心弄疼了他,便如此的等待着,接下來該做什麼,她完全不知,只是想這樣看着他,就像是看着自己的整個世界。
白冰也側過了頭,但極少有人發現她眼中潛藏的淚水。
久而久之,關盛林目光中恢復了往日的神態,似乎很是費力的轉動了眼珠,看着衆人焦急而緊張的神態,他微微抿動了嘴脣,看樣子他似乎是在微笑。而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衆人更加忍不住鼻子上涌現而來的酸意,淚水,更加的不受控制。
“林哥,你的手......”
在衆人專注盯着關盛林雙眼的時候,李青卻突然喊了一句,看他的樣子,似乎因爲吃驚過度而有些呆傻了。
衆人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原來,關盛林雙手之上的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着,原本血肉模糊的軀體,竟然在這一刻緩緩恢復着!
這一下,除了張白露與張倩二人明悟,其餘人員皆是一副呆傻的模樣,這簡直就超過了他們認知的界限!
“吼......”
“吼......”
“吼......”
此刻,前方的喪屍吼聲響起,聽聞其吼聲,數量似乎不在少數。之前那震天的虎嘯聲不知爲何未引來一隻喪屍,可沒想到手雷的轟鳴聲卻引來了大批的喪屍!
聽聞此吼聲,王旗斌、李青、王慄三人瞬間變色。倒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怒火,沖天的怒火!他們看了看倒在一旁,頭部明顯有着整齊的牙洞,身體因手雷的爆炸而顯得有些血肉模糊的周磊,心中的怒火似乎再也掩飾不住,三人抽出冷兵器,踏出了堅定而不可動搖的腳步,一步步的向着迎面而來的屍羣走去。
是什麼導致了夥伴的消逝?又是什麼讓他們如此的痛苦不堪?還不是這場災難!而這羣災難的產物:喪屍,則在此刻完全成爲了他們痛恨的目標!
隨着三人逐漸接近喪屍羣,喪屍隊伍隨之透漏出一些異樣,似乎是因爲見到久尋不見的食物而興奮,又似乎是因爲他們眼中的食物對他們挑釁而氣憤。
三人對喪屍的任何舉動不理不睬,徑直地衝入屍羣,瘋狂的廝殺。三人對抗喪屍,都有着豐富的經驗,一刀、兩棍的冷兵器雖然並不出衆,但此刻卻足以成爲滅絕喪屍的絕世利器!每一刀的揮砍,都會帶起一隻面部表情猙獰而可怕的喪屍頭顱以及噴灑的鮮血,每一棍的揮舞,都會引起一陣清晰的骨裂聲!三人此刻根本不像是被喪屍威脅而逃亡多日的難民,卻像極了滅絕喪屍中的劊子手!
他們幾乎每一次的揮舞兵器,都用着透支身體一般的力量,威力強絕,快、準、狠!雖然遠不及關盛林的威猛,但此刻三人仍然像極了絕世兇人。
細看之下,三人眼中幾乎充滿了血絲,那是因爲氣憤所致,眼前的喪屍,早已成爲了他們眼中不死不休的敵人。如果喪屍有理智,不知道會把“冤”字喊到多大的聲音。
如今,關盛林也成了看客,看着三個浴血殺戮的三人,再看看倒在一旁的周磊,關盛林微微嘆了口氣。而在觀展途中,關盛林表面上的傷口也在緩慢的癒合着。
喪屍數量雖然並不是太多,但也足有上百隻了,但此刻看在三人的眼中,卻似乎遠遠不夠他們發泄所用。終於,在體能即將耗盡的時候,所有前來圍堵的喪屍全部被解決。但三人卻事先商量好了一般,沒有返回小隊,卻更加的孤軍深入了。
“他們幹什麼去啦?”
孫青山問道。他雖然也有着不弱於常人的體格,但他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從始至終都擔當着看客的身份。
衆人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幾分鐘後,關盛林身體表面上最後的傷痕也自動痊癒,張白露此刻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煎熬,撲向了關盛林。但卻在她剛剛撲到關盛林胸前的時候,關盛林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且有着點點血珠噴自口中:“白露啊,別這麼激動,我只是外傷痊癒,短時間內還受不了外部的撞擊。”
“哦......”張白露羞澀的點頭,而後不顧衆人那複雜的目光,對着關盛林環腰而抱,臉部輕輕貼在他的胸前,似乎這樣能給她帶來莫大的安全感。
關盛林寵溺地摸了摸她的秀髮,道:“傻姑娘,別擔心了,休養一段時間我會康復的。先把我扶起來吧,坐的時間夠長了。”
張白露依依不捨的離開了他的胸前,輕輕架起他的胳膊,慢慢擡起。
“我可能猜到他們三個想幹什麼了。”站起後,關盛林看着三人遠去的方向,喃喃道。
“哦?他們幹什麼去啦?”
“看,他們回來了。”
視線的盡頭,三道人影閃現,正是離開不久的王旗斌三人。
如今,三人中,王旗斌一手持着砍刀,一手拎着十升左右的油桶。李青則是雙手環抱着木質小方盒,而王慄兩手持着鐵棍。
原來,三人之前未返回小隊,他們是去洗劫了一家破敗的雜貨鋪,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想火化周磊的遺體。
三人返回之後,對着關盛林點頭示意了一下,便開始了工作。
王旗斌將十升的柴油全部澆灌在了周磊遺體之上,而王慄則放下鐵棍,從衣兜中拿出火機,將之點燃。
大火瞬間涌起,其內包裹着的,是他們永遠的夥伴。
微風拂起,卻帶不來絲毫涼爽的感覺。天空之上,朵朵白雲飄蕩,卻無法帶來半點舒心。周圍的環境在大火的襯托下,似乎逐漸的暗淡了。
現場中,除了呼呼的火焰聲,便只有關盛林吟誦詩歌的聲音了,這是他專門爲周磊所作:
《逝去的夥伴》
洶涌的火光中
端詳臥着永遠的夥伴
是什麼撲滅了大火
那是無盡晶瑩而痛苦的淚水
當你再次睜開眼
便是陰陽兩隔的境地
那時,你可會孤獨?
我們從來不曾相信蒼天
但卻在此刻呼喊
願蒼天收錄這可悲可嘆的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