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六、談經論道

下午,孫煥匆匆進了東宮側門,正好撞上剛準備出門的方先生。

“方先生上哪去?”孫煥禮貌的問。

按理說,他是太子府詹事,方先生只是食客,無非與太子親近些,但對於這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方先生,孫煥向來尊重,大概是敬重其智慧。

平時與太子說話,他大多在場,太子聽不出,他卻聽得出,方先生胸有韜略文章,看事看人總是高人一籌。

“原來是孫大人,只是閒來無事,準備去吃酒罷了。”方先生也客氣回道。

孫煥拱拱手:“那先生方不方便賞臉,讓在下同往呢。”

方先生一愣,隨即點頭:“那是自然,孫大人要是不嫌棄,儘可同去。”

孫煥笑起來,然後道:“那先生等我片刻,有消息要告訴太子,去去就來。”

方先生點頭答應,孫煥匆匆進了內院,不一會兒又出來了,兩人一同出了東宮。

........

兩人一路說話,出午門,然後乘車向城中一代走去,兩人邊說邊走,待到上了樓,孫煥注意到方先生落後半步,似乎有些猶豫,心裡頓時明白過來。

這裡是知秋樓,京城最高檔,最昂貴的酒樓之一,方先生只是太子府門客,雖沾了太子的光,但說到底還是寄人籬下,看人眼色,自然不可能富足優渥,在府中衣食都有人安排,在外囊中羞澀再所難免。

孫煥也未聲張,而是似不經意的說:“我與方先生共事也有幾年了,但因公務繁忙,瑣事陳雜,還未有機會與先生共飲,實在遺憾,今日便請先生賞臉如何。”

“孫大人客氣了.....”

兩人上樓,在三樓坐定,這知秋樓足足有五層高,越是往上,就越尊貴,坐在三樓也不錯。

兩人坐定,便有穿着得體的小二禮貌上來問候,兩人叫了些肉食素菜,然後再加兩瓶果酒,自然不是將軍釀,但也比尋常酒好許多,而且滋味更是不同。

擡起頭,只見櫃檯前的牌匾上寫着幾個好看大字,下筆有力,神韻豐滿“一俯一仰一場笑,一江明月一江秋”,讓人看後心曠神怡,頓時整個酒樓格調再上一層。

孫煥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念出來,然後道:“都說平南王好才學,果然不假,隨筆爲兩處酒樓提句,也是好句。”

方先生也笑了,然後說:“這平南王可怕之處不在才學。”

“哦,那在何處?”

方先生說:“孫大人可知道,當初平南王初建聽雨樓的時候,許多人笑他,說他用黃布擋灰,不懂事。後來開始處處學起來,也用黃布,就是不得精要,一知半解,也不明白他爲何如此,只知道依葫蘆畫瓢的學。

還沒學會,聽雨樓又改了菜品,其它酒樓一聽也跟着學,又弄出些不倫不類的東西。結果菜品還沒弄清楚,聽雨樓又出新酒,大名鼎鼎的將軍釀,這下好了,就是照葫蘆畫瓢也畫不成,只能高價從平南王府買。

好不容易有了將軍釀,聽雨樓又出了果酒,還出好句.......”

說到這,方先生搖搖頭:“衆人都沒冷靜下來好好想過,只是一味想着聽雨樓賺錢,我如他一般做就能賺錢,沒想他爲何要這般?結果到頭來東施效顰,還總是被牽着鼻子走。

這就是平南王可怕之處,不知在這酒樓經營,孫大人不覺得他處處先人一步,快人一招嗎?

有時甚至大家都無法察覺,被他牽着鼻子走尚且沾沾自喜,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孫煥點頭,也感慨道:“不過短短一年多,從京都大害的世子,到平南郡王、冠軍大將軍、京北轉遠使兼新軍指揮使兼鴻臚寺卿,還有軍器監少監......

太子殿下說起時總說只是時勢造人,他運氣好罷了,可就算運氣再好,若沒本事,怎麼可能如此得勢.....”

看着窗外寒風習習,來往行人裹着大衣,冬天真的到了。

孫煥悵然,忍不住想到今年春天的南征,那是也可謂大好機會啊,天家十萬大軍,數百戰船,浩浩蕩蕩,逆賊子拿什麼擋?若是那時贏了,太子也必然風光無限,說不定如今已坐上開元府尹的位置。

可就是這麼一個大好機會卻被白白葬送,太子殿下總說平南王機會多,可他自己何嘗不多呢,甚至多過平南王太多,因爲他是天家太子啊......

孫煥無言,默默喝下一杯,然後道:“昨日皇后親發書信,代皇上斥責平南王,說他代行江州事務拖沓怠慢,鴻臚寺也上下亂成一團,與金談崩,在下方纔就是把此事告訴太子殿下,殿下大喜之。”

方先生有些吃驚:“天家書信,孫大人怎麼知道!”

“噓.....”孫煥連忙道:“先生低聲!”隨後他小聲貼過去說:“東宮就在宮中,太子又是將來的皇上,天家書信乃由內廷司收發,內廷司中必然也有想討好殿下之人.......在下只能說這麼多了,方先生可千萬不要與外人說道。”

“孫大人放心,這事我心裡有數。”方先生拱手。

孫煥點頭,兩人又隨便聊了一會兒,然後說起過去的事,方先生有些語焉不詳,孫煥卻知無不言。

他本籍真定府人士,父輩是一知縣,後來他通過自己的努力進了國子監讀書,陳鈺便是算得上他的老師,可像陳鈺那樣的大家,桃李滿天下,自然不會記得他這麼一個小小弟子。

“後來學成,本有機會回真定爲官,朝廷也許以漠州知州之任,在下卻選擇留在京城,爲太子府詹事。”孫煥道。

“爲何不回去呢?”方先生不解,太子府詹事從七品,漠州知州少說也是正六品,若是大州,甚至有可能是從五品,正五品大官。

孫煥只是搖搖頭,苦笑道:“先生有所不知,西面太原,東面真定,這兩府可都是抗遼前線,幾乎年年都與遼人交鋒,時時刻刻不得鬆懈,有時候日子過得......都不算活着。”

“不算活着?”

孫煥點頭:“西面三交重鎮,楊家大軍;東面禁軍輪值,魏節度使安邊,可重鎮守得住大道,遏不住小路。大局面上雙方都沒什麼辦法,可總歸要爭個輸贏。

就像兩個孩子置氣,你打我一拳,就算不痛,我也一定要撓你一下,否則就是我示弱了。

邊關上也是如此,大軍過不去,小股騎兵匪兵卻能時不時走小道過來,見到人就殺,看到東西就搶,糧食、牲畜、人,能搶就搶。

遼人以此爲榮,遼國軍士民衆,甚至一些亡命之徒也會效仿,雖有些被邊軍抓了,殺了,可根本沒人怕,他們本來就吃不飽,不搶哪來活路?

在那樣的地方,有時候晚上眼睛一閉,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睜開眼,不怕你笑話,方先生,在下是真怕了,我不想回那地方去......”

孫煥苦笑,他確實過怕了那樣的日子,整日擔驚受怕,不得安寧,一不小心就沒命,活得人不似人。

他爹那個知縣,到風頭緊的那幾季,比如秋收時,每天晚上都要吹着冷風到城頭去睡,不因他是什麼爲民爲國的好官,只因怕不知什麼時候,遼人就來了,遼人要是殺進來,不管好官壞官都沒得活。

孫煥知道話說出來方先生會笑話他,因爲自他來國子監讀書,到京城之後,人人都說着報效家國,人人喊着北上投筆從戎,酒樓茶肆處處聽得到人們談論這樣的話題。

可他卻完全相反,他想的是逃離邊關,想的是南下,遠離是非之地。

所以他一直不敢聲張,很少結交朋友,怕被口伐筆誅,今日與方先生暢談,不知怎麼就說了出來,他也做好受到鄙夷之待的準備。

可沒想方先生只是點點頭,眼神中有一種他看不懂的憂傷,悵然笑道:“好啊,不回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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