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玖瞅了瞅魔物羊,又心虛的回頭看着慕朝雨。
“它說什麼?”慕朝雨問。
餘玖把魔物羊的原話說了。
慕朝雨挑了挑眉。
他對這隻羊的本事知道的不多,雖然他知道它是魔物,但他卻從沒有主動問起過它的事。
爲了能讓小傢伙安心,他能不問的就不問。
看着小傢伙現在就在他的眼前跟捲毛羊說話,慕朝雨越發覺得自己以前的決定是正確的。
他的耐心終於換來了她的信任。
“這件事你自己拿主意。”慕朝雨道。
餘玖想了想,對魔物羊道,“食物和水既然已經送出去了,就不要拿回來了。”
“你就甘心被他們欺負咩?”魔物羊不屑。
“人爲了活下來,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也壞不得他們。”餘玖笑了笑。
“你還真是看得開咩。”
餘玖笑着不說話。
俗話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她明白求生是種本能,責怪這些人的話,她說不出口。
況且救人是她的本意,只要做了她就不想後悔。
就像是她在選擇了留下來後,不再隱瞞慕朝雨一樣,做了就不後悔。
林易天等人終於趕開了災民,馬車重新上路。
直到馬車走出很遠,把那些災民全都丟在後面,餘玖才鬆了口氣。
“還好,漠塵剛纔沒出來,要不然可真的要變成災難了。”餘玖心有餘悸。
大殺器一出,那些災民都不夠漠塵一隻手對付的。
“是我讓他少露面。”慕朝雨低聲道。
在慶州城時,漠塵的風頭太盛,已經引起了林易天的注意,所以餘玖能理解慕朝雨的做法。
馬車行了兩個時辰。
烈日當空,地面被曬的滾燙。
慕朝雨又變的懨懨的,靠在墊子上閉目養神。
他們剩下的水原本就不多,餘玖倒了些出來在帕子上,替慕朝雨擦臉。
“不用了。”慕朝雨閉着眼睛握住了她的手,“餓了嗎?”
過了晌午,餘玖的肚子早就開始叫喚了。
“沒。”她不敢承認,所有的食物都被她送人了,他們車上現在連一點吃的都沒有。
好在林易天等人都是訓練有素的,縱是又餓又渴誰也沒有抱怨什麼。
在經過黑山嶺時,林易天特別讓手下提高了警惕,衆人手中刃器出鞘,護着馬車前行。
令人欣慰的是,直到他們通過,黑山嶺上也沒有什麼動靜。
“看來他們是覺着咱們車上沒什麼油水。”林易天笑道。
“剛纔都被災民分光了,還有什麼油水。”有侍衛小聲道。
林易天瞪了他手下一眼,衆人加快行程,一直行到日頭偏西,終於到達彭城。
馬車正準備進城門,忽見小路上疾馳而來一匹馬,馬背上馱着一個人,在將要到達城門口時,那人從馬背上掉了下來,摔在地上滾了幾滾,最後橫在路中間,一動不動。
小舍兒連忙將馬車停了。
進出城門的百姓聚過來,議論紛紛。
“……快要死了吧?”
“別胡說,這明顯就是個死人。”
“死人怎麼會騎馬?”
“說不定是從黑山嶺那邊過來……”
小舍兒伸頭看了看地上的人,那是個男人,滿臉的血泥,看不出他的本來樣貌,單看他的身量像是三十來歲,大手大腳,手上還帶着練武人才有的繭子。
小舍兒試圖讓馬車繞過那個人。
誰知馬車剛走了幾步,地上那人擡手一把抓住了車輪。
“喂,放手!”小舍兒喝道,“會把你手壓斷的!”
那人拼力抓着車輪不放,手背上青筋暴突,他的嘴巴一張一合的,似想說什麼,但是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
圍觀的百姓驚訝不已。
流了這麼多的血,要是換成普通人早就死了,他還能動,真是不簡單。
慕朝雨掀起車簾往外看了看,喚小舍兒停車。
“取藥箱來。”慕朝雨對餘玖道。
“哎。”餘玖脆生生的應了聲。
其實她比慕朝雨還急着救人,不過因爲之前救助災民的事她有些心虛。
慕朝雨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
見慕朝雨下了車,林易天等人也全都下了馬,圍攏過來,護在他身旁。
慕朝雨蹲下身查看渾身是血的男子,“止血丹。”他頭也不擡的道。
餘玖飛快的打開藥箱,把藥找出來。
慕朝雨想去拿藥,誰知餘玖卻避開了他的手,“師父,我來吧。”
剩下的水本就不多,餘玖全都取來,將藥丸塞進那人的嘴裡,又餵了他一口水。
周圍百姓見他們救人,更是好奇。
慕朝雨在診過那人脈象後皺了皺眉。
“他怎麼樣了?”餘玖問。
“失血嚴重,還有嚴重外傷。”慕朝雨直起身,看了看周圍。
他們堵在城門口,進城出城的人都停下來圍觀他們,在這裡根本沒有條件能救得活這個人。
“你傷了哪裡?”餘玖伸手去掀那人的衣裳,男子突然睜開眼睛,淡金色的眸子與她看了個正着,把她嚇了一跳。
那人瞪着她,滿懷警惕。
“我幫你看看傷。”餘玖對病患最有耐心了,她微笑道,“你覺得哪裡疼,告訴我。”
那人眨了一下眼睛。
餘玖發現那人的眼睛恢復了正常,好像剛纔那一瞬的淡金色只是她的幻覺。
那人艱難的指了指腹部。
餘玖再次掀起他的衣裳。
一樣東西從他的懷裡掉了出來。
“啊!”周圍頓時響起一片驚呼。
餘玖看到那東西時也倒吸了口涼氣,不過她並沒有慌亂,而是馬上從藥箱裡掏出剪刀,把那人的衣裳剪碎。
慕朝雨緊抿着雙脣看着她的動作。
隨着外面衣裳剪去,那人的腹部露了出來。
周圍的驚呼聲更大了。
那人的腹部被利器割開了長長的一道,腸子露了出來。
餘玖猶豫道,“師父,我們是不是能把他擡到車上,送到城裡去?”
在這裡救人的話根本是不可能的。
慕朝雨點了點頭。
林易天等人過來,把受傷的人擡到後面的車上。
因爲慕朝雨和餘玖佔了前車,後面能用的只有兩輛,一輛是杏林的車,一輛則是漠塵和小舍兒共用的。
林易天自然不會去打擾女眷,他讓人把傷者送到了漠塵的車上。
漠塵並不討厭血。
他跳下車看着林易天等人忙來忙去,鼻子嗅了嗅。
“奇怪……”他嘀咕着。
餘玖光顧着救人,根本沒有注意到漠塵蹲下身,手指沾了些地上灑落的血,湊到鼻尖上聞了聞。
就在林易天剛把傷者送上馬車時,人羣裡不知誰嗷地嚎了一嗓子:“你們的車壓死了黑山嶺的大當家,不好了!黑山嶺的匪徒要來尋仇啦!”
城門口的百姓一下子就炸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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