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晴知道瞞不過，只得說道：“我也是聽說的啊，不知道真假。”
“嗯，你說說看。”
“你們工廠女工多，福利待遇又好，所以很多打工妹都願意到你們工廠來打工，特別是那些剛到京裡來找工作的，很鐘意來你們工廠。有時候，一個普工的工作，連大學生都願意幹！”
“哦？”楊飛道，“這不可能吧？大學生有大學生應該做的工作。”
“因爲你們公司有規定，凡是已婚的員工都有單間宿舍啊，有些大學生夫妻，有一方在你們公司工作，就會把另一方也介紹進來，如果一時間沒有好的職務，工資低一點都沒問題，最主要是兩個人可以在一起。”
“哦，那你剛纔說，黃昆怎麼了？”
“因爲你們廠女工多，所以泡女工特別容易，請她吃碗酸辣粉，就能出去陪看一場電影。”
“……”
“你應該明白了吧？像黃昆這樣的副廠長，要找幾個漂亮的女工玩玩，實在是太容易了。”
楊飛聽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個現象，有多久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最近都在傳，說只要傍上黃副廠長，工資能翻幾番呢！”
“呵呵！黃副廠長！”
楊飛冷笑一聲。
在把朱仲南他們調到尚海總部之後，楊飛也曾有過擔憂，原先的最高管理者忽然撤走，廠長這個層次的管理者，忽然之間就成了工廠的王者，難免會存在權力監管不到位的情況。
以前，楊飛管好朱仲南等幾個老總就行了，再通過老總管理公司和工廠。
現在老總們都去了總部，各個工廠的廠長，品質和能力良莠不齊，在忽然當上山大王的日子裡，肯定會放飛自我。
這也是楊飛想微服私訪的原因之一。
蘇沐晴的話，無疑給楊飛敲響了一記警鐘。
黃昆玩女工，絕對不只是謠言，空穴不來風！
而這樣的事情，也絕非個例！
各地的分廠，只怕都或多或少的存在這樣不堪入目之事。
蘇沐晴道：“楊先生，其實這種事情，大都是你情我願的，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楊飛一愕，說道：“可能是你在工業園區見得多了，所以見慣不怪。”
蘇沐晴道：“我的確是看得太多了，都麻木了，我見過一個紡織廠的廠長，三年玩了一百多個女工，真的是破了記錄了。我都不知道這人怎麼可以這麼無恥呢？問題是，怎麼還有這麼多女工願意貼上去呢？”
楊飛忽然之間沒有任何興致再去視察工作了。
因爲他幾乎可以想到，自己只要用心查，就一定能查出很多大吃一驚的事情來。
一個醉心於怎麼發展男女關係的廠長，你還指望他做多少正事呢？
楊飛下了車，揹負雙手，望了望這片藍綠相間的廠房，然後擡腿往生產車間方向走去。
美麗集團的工廠，採用的生產線，以前都是依賴進口，現在都是自主研製，自動化程度比進口的還要高。
尤其是危險的工種，全部採用自動化作業來完成，大大加快了生產效率，也減少了事故的發生。
因此，很多女工都願意到美麗工廠來工作，因爲工作輕鬆又安全，工資不錯待遇還高。
生產車間的鐵門是虛掩的，楊飛一推就開了。
裡面隆隆的機器聲，撲面而來。
這種生產一線的感覺，楊飛太熟悉了。
車間的地面，全部鋪了樹脂。
樹脂地板造價貴，但特性好，耐酸鹼、耐磨、耐衝擊、防黴、防塵、止滑、易於清潔，是化工廠最好的選擇。
作業的叉車，沿着劃好的指示線來回開動，幾十個穿着防塵服的女工，正在操作檯上工作。
生產流水線上，機器轟鳴，產品一個接一個的往前流動。
這是美絲洗髮水的灌裝車間。
楊飛沒有打擾工人們，只是來回走了一圈。
一個車間主管模樣的人，終於發現了他們，走過來問道：“你們是哪裡來的？這裡是生產車間，閒人免入的。”
蘇沐晴道：“這位是美麗集團的老闆楊飛先生，你不認識嗎？”
“哎呀，您是蘇秘書吧？我見過您的。”主管認出了蘇沐晴，一時還沒有消化她說的話。
但他猛然反應過來，駭然驚道：“老闆？”
有蘇沐晴陪同，這還能有假不成？
楊飛擺擺手：“我隨便看看，工人們該做什麼工作，就做什麼工作，不用理睬我。”
“是、是。”主管說話本來很順溜的，在知道楊飛的身份後，就有些結結巴巴了。
楊飛很和藹可親，詢問了幾個生產管理中的問題，主管回答時，可能因爲太過緊張，老是出錯，腦門冒出一層細密的汗。
“朱仲南調走後，你們的工作和生活，有什麼變化嗎”？楊飛隨意的問道。
“還好吧，就是食堂的骨頭湯裡只有骨頭了。”主管見楊飛完全沒有架子，也慢慢的放鬆下來。
“哦？骨頭湯裡只有骨頭？這話怎麼說？”楊飛問道。
“工廠的伙食標準，是每餐三菜一湯。每週三、週五的中午都有骨頭湯。以前的骨頭湯吧，有骨頭，也有肉，會撈的人，一勺子下去，能撈出不少帶肉的骨頭來，現在再怎麼撈也只能撈出乾乾淨淨的骨頭來了。”
楊飛聽了，點點頭，問道：“還有其它方面的改變嗎？你只管大膽說，我自有主張。”
主管道：“以前，集體宿舍的空調隨便我們開的，二十四小時不關也沒有人說什麼。現在卻規定了，只允許中午和晚上臨睡前各開兩個小時。上晚班的工人，經常凍醒或熱醒。”
楊飛道：“這是誰規定的？”
主管道：“不知道，反正就是這麼執行的。”
楊飛道：“工作方面呢？有什麼不順心的嗎？”
主管答道：“工作還是一樣的，反正我們都是照常上班，有規章制度在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崗位和工作。就是有一點吧，以前朱總和廠長們，經常下車間來指導我們生產和工作，現在就很少看到他們了。”
楊飛心想，這還只是開始，苗頭就已經很不對了！
再這麼下去，問題只會越來越嚴重。
他轉身出了車間，往辦公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