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想從古董交易這裡入手，是不可能找出人來了。
楊飛看着江晚霞，緩緩說道：“江總，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江晚霞管的是人事，對公司的技術和配方機密並不知情。
因此，楊飛覺得，其它人都有嫌疑，但她是唯一可以排除在外的人。
江晚霞見他說得鄭重，便笑道：“我很榮幸。”
楊飛道：“我們公司最重要的商業機密，被人泄漏了出去。”
江晚霞吃了一驚：“又是像上次那樣？”
她說的上次，自然是指馬知夏那件事。
馬知夏已經溺死在老家的池塘裡，結束了他荒唐的一生，但這件事的影響，卻並未消除。
楊飛道：“這次是有人拍了我們的洗衣液配方——這是一款全新的產品，我們預計今年上市的，但去年年底，就被人將配方拍下來，流到了黑市出售。”
“啊？”江晚霞緊張的問道，“那怎麼辦？我們的新產品，還沒上市，配方就先泄漏出去了？”
楊飛道：“幸運的是，那個配方，又被我的一個朋友買了回來。”
江晚霞道：“還好，還好。這是誰幹的啊？這麼缺德！”
楊飛道：“這就是我要問你的了，你是人事總監，對員工熟悉，你覺得會是誰呢？”
江晚霞仔細思忖，問道：“你是說，是在黑市買回來的？那就是說，這個人拍下配方，並沒有賣給我們的競爭對手？”
楊飛道：“是的。”
江晚霞又問道：“你那個朋友，花多少錢買回來的呢？”
楊飛道：“三十萬。”
江晚霞道：“那麼，老闆以爲，這個配方值多少錢？”
楊飛沉聲說道：“我們爲了研發這款產品，投入了幾百萬，這個配方，值一千萬。如果算上以後的收益，那個配方，就值三十億。”
江晚霞道：“老闆，恕我直言，我覺得可以排除我們公司的高層。”
楊飛目光一閃：“爲什麼？”
江晚霞道：“能做到老總這個職位的，情商和智商都不會太低。如果他們真的缺錢用，那他們手握這麼機密的配方，完全知道，應該賣給誰才能獲得最大的收益。這麼重要的東西，別說三千萬了，三百萬隨便可以賣出去吧？而且想買的企業肯定很多。他們又何必拿到黑市出售？”
楊飛覺得她的分析有道理，不由得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
江晚霞道：“這人既然只是拍照，可見他並沒有太多機會接觸這種機密，而且他很害怕拿走機密文件，哪怕是拿去複印一份，他都心存忐忑。所以，他才只拍了照片，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
楊飛嗯了一聲，手撐着下巴，聽她說下去。
江晚霞道：“而且，此人並沒有能力接觸到其它企業的高層人物，所以，我懷疑這人在公司的地位並不高。”
楊飛道：“可是，他能接觸到黑市商人。”
江晚霞道：“在黑市做買賣的，一種是像你這樣的大富豪，另一種就是社會的草根人物，他們蒐羅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拿到黑市牟利。”
楊飛道：“那依你的直覺，這事會是誰做的呢？”
江晚霞道：“不好說。但我敢肯定，這個人地位不高。”
楊飛苦笑道：“如果他地位高，那還好查，畢竟老總就那麼幾位。你一說地位不高，那這不是大海撈針了嗎？”
江晚霞道：“其實不然。公司裡地位不高的人很多，但地位不高，又有機會接觸到這些機密的人，不多吧？”
楊飛猛然一震，一道靈光閃過。
江晚霞道：“老闆，公司的機密管理，還是存在漏洞。”
楊飛道：“上次馬知夏事件後，我已經十分注意機密的管理了。但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再機密的文件，也總需要人來保管，也需要一部分高層人員知悉。”
江晚霞道：“那爲什麼不把機密文件，像這種配方，分割成小塊存放？一個配方技術，分成三份，這樣一來，就算有人偷走了其中一份，也做不了用。必須三份合在一起，纔是一份完整的配方。這就像古代的虎符一樣，兩相印證，表裡合一，才能發兵。”
楊飛雙眼一亮，呵呵一笑：“好主意。”
其實上次楊飛就有了這樣的預防手段，但做得並不徹底，只是將配方、技術、工藝分開存放，卻沒有將每一樣機密分割存放。
江晚霞道：“這是很簡單的方法好不好？機密文件分塊存放，最重要的一部分，就由你親自保管，能知道全部內容的，就只有幾個老總，如果泄漏出去，想都不用想，就是這幾個人之一了。這樣一來，他們也不敢泄漏出去了。因爲增加了犯罪的成本。”
楊飛讚歎的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只用你當人事總監，有些屈才了。”
江晚霞嫣然笑道：“怎麼？你還想讓我當機要秘書？”
楊飛道：“當我的副手可好？”
江晚霞道：“我現在不就是你的副手嗎？”
楊飛道：“我是說副總裁。”
江晚霞的位置，其實也相當於副總裁的地位，但人事副總監，以前是由蘇桐兼任的，蘇桐跟回楊飛後，並沒有正式任命江晚霞爲人事總監，但大家心知肚明，都知道江晚霞的地位。
楊飛現在這麼說，等於是認可了她的努力和能力。
江晚霞有些感動的道：“我資歷還不夠。魏總他們會有意見的。”
以跟隨楊飛的時間先後順序而論，蘇桐是最早的，魏新源隨後，江晚霞等人就是後進了。
所以，不管楊飛任命蘇桐什麼職務，集團裡都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蘇桐是跟着楊飛創業的元老，這不是用學歷和能力可以框架的。
但是，江晚霞就不同了。
如果她後來居上，這叫魏新源等人怎麼想？
楊飛道：“魏總他們都是管具體廠務的，而我身邊，需要一個像你這樣的智囊人物，你懂經濟，懂人事，又懂人心，人也機智，是一個好的人選。”
江晚霞開心的道：“我還以爲，你要說我長得漂亮呢！別人誇我，都先說我長得漂亮，好像漂亮的人就只能是花瓶，沒想到在你眼裡，我這麼優秀。”
楊飛道：“當然，你也很漂亮，看起來賞心悅耳，帶出去倍有面子，而且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江晚霞掩嘴笑道：“你還是別任命我爲副總了，我先練歷幾年再說吧。德不配位，受傷的還是我。你想讓我做什麼事，就安排我去做好了，名分地位，沒那麼重要。”
楊飛暗讚一聲，心想這是一個知進退、懂上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