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姜白腦海中的那段記憶逐漸清晰了起來。
蘇牧也看清了那站在混沌虛空中的人影。
這道人影無比偉岸，好似屹立在金字塔頂端的旭日，讓人無法直視，他好像至始至終都站在最高峰，用悲憫的目光俯瞰着諸天萬界。
唯一，至高，成爲了這道混沌人影的縮影。
若是站在修道者的視角中，只是用目光打量而去，便能在心目中不受控制油然而生一股渺小感，宛若螻蟻仰望青天，感覺自己修煉的所有道，一切都成了空。
看不清這道混沌人影的真容，只能看到他的輪廓，背影，能看出是一位男子，強大到極致的男子。
並不是蘇牧看不清，而是在姜白的記憶中，他並沒有關於這道混沌人影的具體記憶。
也就是說，即便是以姜白的高度，即便他站在那混沌人影的面前，他都沒有資格，沒有能力透過玄黃霧霾，看清被混沌包裹的真容。
而且，通過姜白的記憶視角看去，能明顯的感受到姜白麪對這道混沌人影時候的心理。
這個心理包含了敬畏，虔誠，恐懼，仰望
雖然看不清這道混沌人影的真實容顏，這不重要，關於他長什麼樣子，蘇牧也不感興趣。
他只需要記得這道混沌人影的背影，輪廓，氣息就足夠了，起碼蘇牧知曉了一直以來找自己麻煩的幕後黑手。
看到了混沌人影之後，蘇牧繼續梳理姜白的記憶片段，並且加快了速度。
他也成功梳理出來了一些混亂的片段，也聽到了幾段莫名其妙的對話，這些對話他都記在了心裡，雖然暫時還不知道這些對話的含義是什麼，但他能感覺到這些都很重要。
就在蘇牧準備繼續推演記憶的時候。
下一秒，一陣風吹動了河邊的楊柳，發出簌簌聲響，河面上掠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蘇牧緩緩睜開了雙眼，朝着前方看去。
一道人影，踏立在河面之上，與蘇牧相對而望。
這道人影的面容被玄黃之霧遮蓋，看不清真容，不過這道人影的輪廓與姜白記憶中的混沌人影輪廓逐漸重合在了一起。
此時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這位男子，便是姜白等人背後的大人，也很有可能是造成洪水的主謀，更有可能是使得水位下降的元兇。
倏然間，整個河面之上，只能聽到呼嘯的風聲，樹葉被吹動的簌聲，與河面上聽不見聲響的漣漪聲，還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這一刻，站在小船上的方緣，還有被凍結在水面上的姜白，在此時此刻都摒住了呼吸，他們成爲了“王見王”的背景板，成爲了見證歷史更改，歲月史書篡改的石碑。
姜白望着人影，已經忘記了自己身處的絕境，大腦一片空白，他沒想到大人居然會爲了自己親自來到時間長河之上，與守河人對持。
兩人相對而立，都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一道飄渺的聲音才傳了過來：“有沒有興趣交個朋友”
從這一次的表現來看，他算是見識到了蘇牧的手段，所以他換了一個思路，看能不能行。
話落，蘇牧回答道：“這便是你交朋友的態度嗎.”
“先前的一些事，我很抱歉，你可以理解爲我對你的試探與考驗。”
“今日一見，我認可你了。”
混沌人影的聲音中，聽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
聞言，蘇牧一愣，冷笑道：“你的認可，對我來說很重要嗎？”
此話一出，混沌人影愣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意思就是.這朋友當不成了？”
蘇牧沒有說話，目光直視着混沌人影，身上的氣息緩緩涌起，他用行動回答了他，只有敵人，無朋友一說。
而且，蘇牧也不可能相信對方的鬼話。
蘇牧只是想搞清楚一點，自己與他並不相識，爲何針對自己？
“所以，咱們之間有仇？”蘇牧詢問道。
話落，混沌人影沉默了許久，才緩緩說道：“一條路就這麼寬，它容不下太多人。”
“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何來容不下一說。”蘇牧冷冷的說道。
“若是不願意，那其他的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混沌人影也並不覺得蘇牧會與他達成共識，終究不是一路人，在他的眼中，蘇牧的出現至始至終都只是一個“異數”。
成爲“朋友”，也只不過是換一種方式進行“抹除”罷了。
此話一出，場面頓時變得肅殺了起來。
蘇牧的氣息與混沌人影的氣息碰撞在了一起。
在氣息相撞的剎那，腳底下的水面開始斷層，出現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漩渦，此地水域之下的所有魚類甚至來不及逃離便被漩渦攪碎成了碎片。
很快，這片水域開始泛紅，瀰漫着濃郁的血腥味，攪碎的魚類，染紅了這片水域，
這僅僅只是氣息相撞，甚至還未真正交手，就已經染紅了此地水域。
見到這一幕，一旁的方緣與姜白內心激盪，若不是這一次機會，可能他們一輩子都不可能看到這等層次的戰鬥。
經過這一次的氣息對抗，混沌人影的臉上終於是出現了一絲動容，他沒想到這纔過去了多久時間，對方已經成長到這等地步了。
看似蘇牧是不朽境，但要知道，此地是時間長河，在時間長河上修煉出來的不朽境，和普通的不朽境完全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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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具體是什麼不一樣，即便是混沌人影也不知道，因爲從古至今，從萬界誕生以來，從未有人在時間長河上修煉，更不用說修煉到不朽境了。
蘇牧氣息全開，神識全開，磅礴的靈力迸發而出，直接瀰漫了這一片水域。
這一次機會，對於蘇牧來說，千載難逢。
這一次，自己終於是不再被動，佔據主導地位，踏立在長河之上，沒有任何的壓制，可以發揮出蘇牧全盛的實力。
感受到蘇牧磅礴的戰意之後，混沌人影也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蘇牧這是打算對自己直接動手了？
他這麼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