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_第二百七十五章 比快

“古鯨之心”乃是毛無邪在神仙洞府與被天外神仙復活的上古異獸古鯨相鬥時,偷師而來,以自身功力強行催動心臟狂跳,全身血脈運行快了數倍,膂力暴增,與內功配合,可於片刻間身法與功力成倍增長。毛無邪中了野獸邪毒之後,成半人半獸之身,本就力大無窮,運起“古鯨之心”後,舉手投足已若天神降世。霸王舉鼎之力,在這人間獸王面前,不過是孩童伎倆!

只是這奇門心法雖強悍如斯,卻並不持久,且危險萬分。武功再高,心跳若持續過快,也只有猝死的下場。毛無邪也用過數次“古鯨之心”,均不敢全力以赴,心跳留有餘地,更運功護住全身臟腑,倒也每次安然度過,未留後患。這次眼見自己引以爲傲的“有影無蹤”絕世身法在戰天面前施展不開,爭勝之心大起,又一次用上了這絕技。

眼見戰天吃了小虧後不懼反喜,毛無邪也無暇交代什麼場面話,再次施展“有影無蹤”輕功身法欺近,又用上了初次交手時的第一招,揮動兇佛刀橫劈。這一招平平無奇,但若論這個“快”字,卻已達極致,毛無邪有金鐵之氣,適才已大致算出戰天身法到了何種地步,不信戰天能避過這一刀,力道更是用到了十成,意欲將對手一刀兩斷,不須再用上後着。

然而,不可能的事偏偏發生了,戰天竟然同時旋腰、前撲、縮身,以極爲狼狽難看的勢子,於千鈞一髮之際堪堪避過獸王足可逐電的一刀!

十拿九穩的刀招竟然落空!毛無邪內心的驚駭,當真無以復加。這一刀用上了十成功力,一擊不中,那可是將全身破綻都賣給了敵手!戰天雖避得驚險萬分,卻絲毫未曾驚慌失措一般,右手鋒利無比的刃爪竟在閃避刀招的同時刺進了獸王的肋下,頃刻入肉一寸。

毛無邪大喝一聲,腰肌一緊,略微鎖住利刃,接着右腳猛蹬地面,身子如陀螺般急速旋轉,硬生生從刃爪上脫身。這時“古鯨之心”未散,兇佛刀去勢亦未盡,旋轉之法既可護身自保,又能將餘勁化解,確是最佳的應對之策。

旋轉舞刀,自有一股極強的離心之力,外界攻擊難有效應。然而戰天卻更有驚人本事,刃爪伸縮之際,又在獸王身上劃了兩道傷口。

四處傷口雖淺,但“古鯨之心”運使之下,全身血脈流動得奇快無比,別說來自天外鋒銳之極的利刃,便是用針刺破一個小眼兒,也會大量失血,稍微拖延片刻,或許便是血盡人亡的下場!毛無邪大驚之下,雙足拼力,高高躍起,空中仍舊旋轉不止,方圓數丈內,血雨四濺。縱躍同時,獸王已運起五行烈焰之氣,瞬間將四處傷口的鮮血凝住,保住了性命。

由進招到躍起,只是眨眼間的事,毛無邪用上了“古鯨之心”,依舊輸了一籌,不僅未佔上風,身上更添了四處傷口,失血足有半碗

,幸而體質健壯之極,尚可支撐。只是生平最快的一招落敗,獸王心中沮喪驚駭,難以形容。九黎族人當真如此了得?戰天僅僅是第三場獵殺的獵手,已然如斯可怖,以後的怪物還會厲害到什麼地步?

人在半空雖僅有一刻,毛無邪卻已有了喘息之機,當即散了“古鯨之心”,心跳卻一時半會慢不下來,片刻之內仍可身法極快。他知道自己落地之時,正是破綻大露一刻,戰天似乎極善抓住這稍縱即逝的良機,立時打定主意,後發制人,金鐵之氣全開,只要捕捉到戰天動向,立即便迎頭痛擊。

然而這一次他又失望了,戰天竟然一動不動,不管毛無邪露出多大的破綻,盡數熟視無睹。這廝不僅快得驚人,更狡猾萬分,遠比獸王預計中難纏,他顯然看穿了毛無邪的“古鯨之心”難以持久,算定自己能等,毛無邪卻不能等,須得趁心跳未曾慢下來之際搶攻。

心跳尚未放緩,毛無邪這時若站定等待時機,只會如狂奔良久忽然站立的常人一般,當場身亡。昔年展露心跳異能的古鯨首領,便是因此慘死。有了前車之鑑,毛無邪豈肯重蹈覆轍?落地時不肯稍停,立即撲上前去猛攻。

適才全力以赴,戰天不僅毫髮未損,更能趁隙反擊,深不可測。這一回,毛無邪自然說什麼也不肯將招式用老,蓄勢待發,以金鐵之氣全力查探對手出招方位,務求料敵機先,後發制人。五行金鐵之氣乃是九經煉化的天地靈氣,一丈之外,戰天全身筋肉哪一塊放鬆,哪一塊收緊,均瞞獸王不過。想以虛招擾亂毛無邪視聽,那是癡心妄想。

可出乎意料的是,身法應變分明穩壓毛無邪一頭的戰天,這一回合竟然也是蓄勢待發,並無出招之意!兩個半人半獸的怪人,居然均無先下手爲強的打算,毛無邪“有影無蹤”身法快極,疏忽欺近,戰天卻有些不知所措。眼看兩人便要撞到一起,毛無邪實在不知道對手意欲何爲,胡亂劈出一刀,也沒想過傷戰天哪裡,戰天閃身避過,相比適才漂亮之極的反擊,雖無狼狽之態,卻令獸王有笨拙惶急之感,而且也沒有反擊。

兩條人影咋合又分,毛無邪心下莫名其妙,猜不透爲何戰天會變得如此呆笨。但這時既停不得手,也無暇深思,獸王右足在硬土地上猛力一點,一個翻滾,頭下腳上之際,兇佛刀刀背由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反削戰天右邊的小腿。兇佛刀與尋常寶刀不同,刀背也是鋒利無比,對手小腿若受傷,身法必定大減。戰天是真呆也好,裝傻也好,如此古怪招式,想必他應付不來。

然而說也奇怪,上一回合手足無措的戰天,這次忽然又變得聰明起來,不退反進,身子往左前一躥,繞着毛無邪兜了半個小小的圈子,那一刀已全然無功。與此同時,右手刃爪準確無誤直刺獸王面門,一對明晃晃的利刃往毛無

邪兩隻眼睛上招呼。

這次毛無邪由金鐵之氣查知戰天反擊意圖,哪裡還會讓刃爪刺中?左手食中二指並作劍形,自兩把利刃間穿過,點在戰天的拳頭上,化解了這奪目兇招。說時遲,那時快,毛無邪後滾翻仍在繼續,兩足趁機猛踢戰天面門。戰天另一隻手也有刃爪,急速上撩,划向獸王腳踝,毛無邪並不擅長腿法,如此之爲引動戰天反擊,右手忽然放開兇佛刀,斜上一拳,擊在戰天的腋下。

戰天中拳,手臂稍慢,毛無邪已然縮回雙足,一個扭腰,半空轉身,腳下離地面尚有數寸,已然一把抓回兇佛刀,寒光閃處,瞬間連劈三刀。這三刀既守且攻,虛實並用,看對手應付之法,可有不同的變招,是由“白虹劍法”轉化而來的精妙刀招之一。卻聽戰天哼了一聲,身形急退,似乎知道厲害,不敢接招。

敵手既退,毛無邪自然搶步跟上,兇佛刀又斜斜削去。這一招雖快如閃電,刀勢卻飄忽不定,不到最後一刻,無人知攻向何方。當年“白虹劍法”其中一項精妙之處,便在於難以捉摸,同樣一招,往往有十個以上變式,視對手如何接招而定,毛無邪轉爲刀法,卻不忘其劍意。

戰天從不鑽研招式,精妙的刀法令其不知如何是好,兇佛刀鋒利之極,無物可擋,唯有加快腳步,一避再避。

難得扳回上風,毛無邪精神一振,心想一味莽快,還不足以制敵,非得依靠招式。幸好這大半個月潛心揣摩,每日苦練,刀法已然自成一家,雖未能將“白虹劍法”精妙之處盡數與刀招融合轉變,前後十餘妙招,足以勝過這個快得不敢想象的怪物了。

一念及此,毛無邪面露笑容,腳下加勁,手中兇佛刀無風自發嗡嗡之聲,化作炫目刀網,轉眼便將戰天籠罩其中。眼見對手眼花繚亂,毛無邪刀法一變,大開大合,連環五刀,分劈戰天頭、胸、腹與雙肩。這是近日新創的刀招,名爲“五行聚會”,五刀分別蘊含金木水火土五行真氣,中者縱然不死,五行真氣侵入體內,必受重傷,絕無再戰之力。

眼看這一招已可取勝,籠罩刀網中的戰天忽然眼露精光,第一刀劈至時,左腕翻處,刃爪迎向了兇佛刀。天外金鐵雖比精鋼堅硬,卻仍難與兇佛刀匹敵,更何況獸王深厚內力在刀刃不住浮動?卻聽嚓嚓兩聲,兩根刃爪一齊削斷。然而這麼阻得一阻,戰天的大手已然閃電般前伸而之,一把握住了毛無邪執刀的右手手腕。

手腕被制,刀網消失不見,其餘的四刀再也無法施展。戰天冷笑聲中,右手刃爪已自下往上猛撩,要將毛無邪開膛剖腹!獸王應變自然不在戰天之下,左手下探,也捏住了對方的手腕。一時間,兩人各施指力,欲將敵手手腕捏碎。無奈一個內功深厚之極,一個骨骼粗大堅硬且有護腕,一時都奈何不得對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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