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白澈開車送顧小夏回家,臨到家門口的時候,顧小夏的心情也逐漸的平復下來,回家的感覺,總是讓人感到無比安心的,內心也瞬間寧靜下來。
家,就是那個讓人受傷的時候,療傷的地方,寂寞的時候,心靈停歇的港灣。
車停在顧小夏的家門口,下車的那一刻,她猶豫了數秒,在考慮,要不要請白澈進去坐坐。
顧小夏很少邀請男人去她家坐坐,嚴格說起來,應該是除了慕延澤以外,她沒有邀請過任何男人,去她家坐坐,當然,向南那種不請自到,而且自配鑰匙的男人除外。
“那個……”鼓足了勇氣,顧小夏回頭看着白澈,小聲說道,“……白先生,你要不要進去坐坐,喝杯飲料。”
“不用了,你回家吧。”白澈微笑着,搖了搖頭。
“也是哦,畢竟,我們現在的關係,被人議論紛紛,你不去我家裡,也是爲了避嫌,這樣也好……”她嘆了口氣,是啊,一段被人傳的沸沸揚揚的關係,白澈多少總要避嫌的。
“不是這個原因。”白澈搖了搖頭,對她說道,“我當然想去你家坐坐,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因爲我希望,當我去你家的時候,你的心裡,已經沒有了那個人。”
“呃……?”顧小夏愣了一下,不太明白白澈的意思。
“流言蜚語,我從來都不怕的,如果我怕這些,剛剛也就不敢拉着你離開片場了,我想去你家坐坐,但我希望,我去的時候,你的心裡,已經空出來足夠多的位置。”白澈開口說道。
顧小夏很懵懂,聽不太懂白澈話裡的含義,她只知道,白澈似乎是在勸她,趕緊和慕延澤斷乾淨關係,劃清楚界限?
空出來足夠多的位置,意思就是,讓她把心裡那塊屬於慕延澤的位置,給騰出來麼?
其實,不用白澈開口說什麼,她也會這麼做的,現在的她,還敢和慕延澤繼續糾纏下去麼?就算她敢,就算她不想就這麼被逼着妥協低頭,但是慕延澤呢?慕延澤的態度是怎樣的?
一段感情,即便某一方再怎麼想要繼續維繫下去,如果另一方的態度是冷淡的,都很難繼續下去,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一個人的肩膀是撐不住兩個人的天空,同樣的,一個人的付出和努力,也頂不起兩個人的世界。
“我會的。”顧小夏勉強笑了笑,“慕總也是那麼希望的,所以,我會努力。”
“希望明天在片場看見你的時候,你的臉上,能有一些笑容,好了,回家吧,洗個澡,泡杯茶,放鬆心情,如果壓力太大,就一個人哭出來吧,不要憋在心裡。”白澈點了點頭,驅車離去。
※※※※※
慕夫人帶着溫柔大鬧片場,上演了一場“正室會小三”的好戲,這件事自然也傳到了慕延澤的耳朵裡。
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慕延澤第一個反應就是憤怒,然後開始緊張,擔心顧小夏,不知道顧小夏現在怎麼樣,對於自己的母親,慕延澤是再瞭解不過,顧小夏站在慕夫人的面前,就像是未足月的幼雛站在千年狐狸精的面前,根本無所遁形,慕夫人甚至只需要動一動小手指,就可以把顧小夏擊潰的體無完膚。
還有溫柔那個長舌婦,在慕夫人身邊添油加醋,唉,慕延澤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顧小夏受了多大的委屈,不用說,慕延澤也能感覺的出來,顧小夏肯定不好受。
於是,回家以後,慕延澤打算直接找慕夫人攤牌,把話說清楚。
回到慕家,正是晚飯時間,一衆下人站在大門口迎接,晚飯也準備好了,慕延澤走進飯廳的時候,慕夫人和溫柔端坐在飯桌上,笑盈盈的等着他吃飯。
慕夫人坐在正位,溫柔坐在她身邊,這也是慕夫人在告訴慕延澤,溫柔的身份,絕不會因爲任何人任何事有所改變,只要慕夫人在一天,溫柔仍然是慕家媳婦的不二人選。
慕延澤冷冷的掃了溫柔一眼,不想多說什麼,只是坐了下來,他不想和慕夫人撕破臉,他打算先禮後兵,先好言好語的溝通,好好地商量一下。
“怎麼樣,今天在公司忙嗎?我叫廚房準備了你愛吃的菜,你看,這些菜都是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慕夫人笑着說道。
“恩,媽你也多吃點,出去旅遊了這麼久,還是家裡的飯菜最香。”慕延澤回以一個淡淡的微笑,並且夾了一塊排骨放到慕夫人的碗裡。
他們母子兩,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都是那種有話喜歡憋在心裡,不肯說出來的人,即便有很多話等着攤牌,他們也想要儘量維持其樂融融的畫面,越久越好。
不過,他們都很清楚,現在的閤家歡睦,都只是暫時的,等到一會話題打開,一旦扯出“顧小夏”這三個字,他們母子倆的火藥味,就會濃起來了。
“延澤從小就喜歡吃糖醋里脊。”慕夫人笑了笑,加了一塊糖醋里脊放到慕延澤碗裡,然後笑着對溫柔說道,“要嫁進我們慕家做媳婦,可不是那麼簡單的,雖然不需要你每天都親自下廚,但是廚藝總是要精通的,要拴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得拴住他的胃,以後你得多花點時間鑽研一下糖醋里脊的做法。”
“好的,我會努力的。”溫柔笑了笑,眼珠子一轉,趁着現在氣氛良好,趕緊夾了一塊糖醋里脊,想放到慕延澤的碗裡,緩解一下許久以來,她和慕延澤之間尷尬緊張的關係。
慕延澤冷冷的看着溫柔,就在溫柔夾着糖醋里脊的筷子伸過來的那一霎,慕延澤忽然拿起自己的飯碗,迅速的移開。
“拿開你的筷子,我嫌髒。”慕延澤冷聲說道。
氣氛一下子從和諧變的尷尬,溫柔夾着糖醋里脊的右手,還停頓在半空中,人卻已經徹底愣住,只是乾笑了兩聲,表示她的尷尬,然後怏怏的收回右手,把糖醋里脊放回自己的碗裡。
“啪!”
慕夫人重重的將碗筷放在桌上,然後擦擦嘴,怒視着慕延澤,之前好不容易僞裝出來的母慈子孝,在一瞬間被打破。
“延澤,你怎麼能用這麼態度來對小柔?這是你應有的態度嗎?”慕夫人怒聲問道。
“那我應該用什麼態度?這個女人行事歹毒,把這個家攪得雞犬不寧,整天沒事就去你明天打小報告,翻嘴皮子,我應該怎們對她?難道我還天天看着她笑嗎?你告訴我?你的兒子,該怎麼樣面對一個令他厭惡至極的女人?”慕延澤也沒有胃口繼續吃飯了,把碗筷放到一邊。
“把這個家攪得雞犬不寧的人,不是她,而是……”慕夫人的嘴角在抽蓄着。
“而是顧小夏,對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媽,難道你認爲,這所有的錯,都應該怪在顧小夏一個人的頭上?所有的錯,都應該讓這個無辜的小女孩一力承擔?而別的人,就真的一點責任都沒有?”慕延澤的嘴角勾起一絲輕蔑的笑,“好了,母慈子孝,閤家歡睦的戲碼,我們已經演過了,現在該來談談正事了。”
“你想要談什麼?如果是和那個戲子有關,就不必多言,我不會讓她踏進慕家大門一步,這輩子都不可能,除非我死了,從我的屍骨上踏過去!”慕夫人冷聲說道,語氣強硬,沒有任何商量和轉圜的餘地。
“那就談談,你們下午去片場找她的事。”慕延澤笑了笑,然而這笑,卻是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我沒有打算讓她進慕家大門,但是同樣的,媽你又何必在這個女人的慫恿之下,自降身份,跑去片場爲難一個小女孩?難道你不覺得這樣有失你的身份?”
“我找她,只是爲了和她把話說清楚,隨便提醒她,讓她知相識趣一點。”慕夫人冷聲說道。
“既然如此,看樣子我只能娶她過門了。”慕延澤的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笑。
“什麼?!”
“你說什麼?!”
兩個女人同時驚呆,都以爲自己聽錯了?慕延澤說什麼?要娶顧小夏過門?開什麼玩笑?
兩人對視一眼,面面相窺,都沒有料到慕延澤會說出這句話來。
“我說,我要娶她過門,而且就這幾天。”慕延澤笑着說道,“媽,這是你逼我的,你把顧小夏逼到絕路上,那我也不能坐視不理,我想,如果我娶了她,你總不至於把自己的兒媳婦趕盡殺絕。”
慕夫人和溫柔登時臉色蒼白,溫柔更是面如死灰,一雙眸子空洞洞的,好像失了魂似地。
“表姑媽,表姑媽,您快勸勸延澤,他一定是瘋了,纔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溫柔搖動着慕夫人的手臂,哭着說道,“慕家兒媳婦,只有我一個人,怎麼現在忽然又多了個顧小夏呢?這肯定不行,表姑媽,您快勸勸延澤。”
“我不許你娶這個女人過門!!除非我死了!!”慕夫人怒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