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沐軒表情明顯一滯,赫連森的語氣變得低沉,類似低嘆:“爲了一個女人把自己糟蹋成這樣,又是何必呢?”
這時,酒氣熏人的雲沐軒再度七扭八歪地扶牆站穩,嘴角扯出一抹薄情苦笑,“你不過是比我幸運,不,比我幸運得多,沐晨她那麼愛你!可我,被人拋棄了,你又怎麼會懂?”
幾乎是一口氣說完,墨發凌亂的雲沐軒倏地順着光滑牆壁頹然落地,嘴裡吐出一些零零碎碎的話語:“她跟別的男人跑了,她說她從來就沒有愛過我,我們都要結婚了,都要結婚了……我他媽原來就是個傻逼!”
默默地聽着這些話,赫連森靜靜地看着滿臉苦痛的雲沐軒,有事不要老憋在心裡,說出口會好很多
。
雲沐軒很愛童顏,赫連森從婚禮那天第一次見面就看出來了,那種無時無刻蘊涵在眸子裡的深情絕不是僞裝的。
只是,那個英氣十足的女人也對他有感情,或許是愛得不夠深。
在愛情裡,誰認真誰就輸了。雲沐軒垂頭抓着頭髮,眼神裡全是痛苦——我就是個徹底的loser!
“你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赫連森終是打破壓抑的沉默,低聲問道。
“呵呵…能有什麼誤會……”伴着冷笑的話語很短,卻又那麼絕望。
殘忍分手那天,童顏挽着、護着、抱着別的男人的每一幕揮之不去,更加難堪的是,她堅定不移地告訴他,她愛着那個男人的一切,她沒有愛過他,這等自取其辱的親眼見證凌遲着雲沐軒酒精也麻痹不了的心。
不等赫連森發表看法,雲沐軒再次不知悔改地伸手去拿左邊的酒瓶,灰暗的眼神裡閃爍着渴望。
唯有醉了才能減輕被狠狠踐踏的痛苦,然而,喝了那麼久,卻該死地還在痛!雲沐軒不死心地將自己灌醉。
再三看到雲沐軒執意尋醉的行爲,赫連森這次乾脆長腿一掃,將那些滿瓶的酒全部打破,頓時滿室酒香。
“赫連森!”見此情況,雲沐軒當即怒髮衝冠,“你給我滾!”
唯一的寄託都被打破,雲沐軒眼底的陰鬱染上了濃重的絕望。
響亮的憤怒話語擲地有聲,赫連森二話沒說將試圖撿半邊破酒瓶的雲沐軒一把揪起,然後跨過碎玻璃區氣勢洶洶地半扯半拖到對面房間。
“雲沐軒,你這個樣子做給誰看?那個女人她會知道?還是你覺得你糟蹋自己她就會回來?”
略帶怒氣的話語還沒說完,赫連森毫不客氣地揮拳而上,身形搖搖晃晃的雲沐軒嘴角的淤青加重
。
把雲沐軒看作親人,赫連森纔會有情緒波動,看着雲沐軒如此頹廢消沉,赫連森關心之餘難免有些動氣。
“你這個樣子只會毀了你自己,只會讓關心你的人難過!”
說完,赫連森又是一拳砸在步伐不穩的雲沐軒臉上。
“越是被傷害,越是要活得精彩,不過是一個女人拋棄了你,何必整得像全世界拋棄了你!”
赫連森堅硬拳頭又在面容狼狽的雲沐軒臉上添了一道青腫。
“我最討厭…別人打我…帥氣的臉!”被揍得有些頭暈的雲沐軒擡手摸了摸打腫的臉,斷斷續續地表達自己的不爽。
或許被揍得相當‘痛快’,雲沐軒原本酒醉渙散的眼神開始恢復清明,以往的自戀也重出江湖。
“老子要跟你打一場!”撂下這句話,雲沐軒猛地揮拳上前,儘管步伐有些虛浮,力道還有些虛弱,但陣勢不容小覷。
看着雲沐軒奮力攻擊而來,赫連森眼底閃現一抹欣慰笑意。
站在原地不動的赫連森接住雲沐軒的猛衝而來的拳頭,低聲勸慰道:“打完,你的噩夢就該醒了。別讓愛你的人擔心。”
緊接着,雲沐軒發泄似的猛攻,目光有了顯而易見的焦距,而赫連森以守爲進,有時偏偏身子挨點小揍,盡情讓對方發泄着心中的悲痛和積怨。
十幾個來回後,久未進食的雲沐軒氣喘吁吁地靠牆坐着休息,難掩青腫的嘴臉勾起一抹笑意,“等我一會,再來。”
就在這氣氛相對緩和的時刻,赫連森放在不遠處牀上的手機鈴聲響起。
“老婆。”英俊非凡的赫連森一接起電話,面部線條瞬間變得柔和。
“怎麼那麼久沒跟我彙報情況?哥怎麼樣了?”雲沐晨難掩擔憂的聲音揚起。
“沒事,就是有些喝醉,明天就好了
。”赫連森長腿向前邁了兩步,柔聲安撫道,“他有話跟你說。”
說完,赫連森捂着揚聲器對着靜坐在牆角的雲沐軒低聲提醒道:“沐晨很擔心你,孕婦要早點休息。”
雲沐軒點了點頭表示應承,接過手機,照搬照用赫連森的話:“沐晨,嘶…哥沒事,就喝了點酒,明天就好了。”
雲沐軒講話的時候不小心牽動嘴角的傷口,忍不住痛呼一聲。
“哥……”
雲沐晨剛想擔憂詢問個中原因,雲沐軒用輕鬆的語氣打斷:“你早點休息,不用擔心我,千萬不要虐待我侄子。”
“哥,你也好好休息,我明天過去看你。”
“好。”雲沐軒柔聲應了一字後將手機還給赫連森。
赫連森轉身囑咐了幾句便結束了通話。
“趕緊去洗個澡。”赫連森微皺着劍眉打量衣物凌亂、滿身酒氣的雲沐軒,有點嫌棄的樣子。
“真是個變臉怪。”
這時,雲沐軒倏地咧嘴一笑,又牽動了嘴角淤青,擡手輕擦嘴角,“…嘶…下手真狠。”
毫髮無傷的赫連森不置可否:“狠點才能長記性,我認識的雲沐軒從來都不是會自暴自棄的人。”
說完,赫連森居高臨下地朝雲沐軒伸出一隻手,雲沐軒借力起身,吐出一句真誠道謝:“你說得對,我要振作。謝謝。”
一直以來‘爭鋒相對’的相處模式此刻有些矯情地打破,赫連森一時語塞。
有着同樣尷尬的雲沐軒擡手撞了一下赫連森的胸膛,輕快開口道:“哥去洗澡了,確實有些難聞。”
“……”聽着某人故意咬重的‘哥’字,赫連森感覺到厚臉皮的雲沐軒榮歸故里,欣慰的同時更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