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的每一座山,趟過的每一條河,秦凌都覺得如此熟悉,好似在他的夢裡也總是這樣的翻山越嶺,走得遠了,走得倦了,心卻是暖的。
馬蹄飛揚,一羣官兵從叢林竄了出來,揚起一陣塵土。
“發生了什麼事?”玉兔伸長了脖子:“我們要去嗎?”
秦凌點頭:“這裡的確有陰兵的氣息,我們跟去看看。”
空山細雨,溼潤的空氣帶着淡淡的土腥味兒,陣陣馬蹄驚了叢林裡的雀鳥,引得空曠的山林發出有些駭人的鳥叫。
他們居高臨下的看去,那平靜的水邊站了一個人,單薄的背影挺得筆直,她面對着如同一面鏡子般平靜的水面,整個人像是石像一般動也不動。
答答搖頭,低聲道:“又是水邊,還是哪個癡情人嗎?這世上怎就有這麼多不快活。”
玉兔在一邊補充:“神仙也是,你,還有嫦娥姐姐。”
秦凌微微收緊了手指,只覺得那指尖有螞蟻在啃噬一般,有些酥麻的痛。
終於,那女子回過頭來,淡淡的眉眼讓人看起來舒服親切,臉龐白皙,看起來便是養尊處優。
她看着那天空的飛鳥,淡淡一笑,回過頭去一步一步踏進了那冰冷的湖水。
答答一驚,連忙想去阻攔。秦凌伸出手來攔住她,對她輕搖了下頭:“凡人之事,我們不該插手太多。”她默然,秦凌說得對,這不是他們應該管的事情。
只見那馬蹄飛揚,帶頭之人還未勒馬,便下令道:“救人!”話音一落,那些侍衛便如同餃子落水般下得乾淨利落。
沒過一會兒,有侍衛拖着那女子上來,領頭人翻身下馬,神色複雜的看着她,半晌纔開口:“霓裳,你逃不掉的。”
那名叫霓裳的女子虛弱一笑,臉上也不知道是湖水還是淚水,只淡淡一笑盡顯淒涼,她道:“卞御……你這又是何苦呢?我已國破家亡,還不夠嗎?”
他輕笑一聲,似乎在強忍着什麼:“夠?什麼才叫夠?我說過,你哪裡都別想去,無論是上天下地,我定要將你抓住!”
女子胸口微微起伏,不知是難過還是氣憤,咳嗽了兩聲之後終於暈了過去。
卞御從侍衛手中接過她,將自己的披風蓋在了她的身上,俯下身來看了她半晌,低聲呢喃道:“霓裳……霓裳……你不要走,哪裡都不要去……”他的神色那樣的慌張,不同於在她面前的冷酷,現在他像是一個做錯了的孩子,抱着她哭出聲來。
“她是誰?”答答問道。
秦凌打開玄天鏡一看,回答道:“她是付國的三公主霓裳。那抱着她的男子是剛登基的皇帝卞御,原是司秋的太子,被送往付國作爲質子,現兼併了付國和司秋改年號安。”
“他們肯定不是仇人。”答答說道:“那卞御是愛她的,我能看出來。”
玉兔也贊同:“不過也許是單戀,那霓裳死都不肯跟他回去。”
秦凌一笑,道:“沒有看到的事情不要妄下結論,到底是什麼,看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