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腦海裡想來想去都是怎樣向外公解釋的說辭,但越想腦袋裡的思緒越像是一團漿糊,全粘在一起。
“啊~不想了,死就死吧。”我一股作氣衝到書桌前,拿起手機,毅然撥通了本家的電話號碼。
“喂,這裡是光島宅,請問您找誰?”一個女聲傳來。估計是哪個女傭接的電話吧。
“我是夏音,外公在不在家?”我一隻手絞手衣服下襬,心裡有些緊張。
“是小姐啊,請您等等,老爺在書房裡,我把電話轉過去。”
“嗯。”
電話裡傳來幾聲“嘟嘟”聲後,外公的聲音就從電話裡傳了過來,“夏音嗎?”
“是,外公!”不自覺地站直身體。
“你今天晚上到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作爲一個大家族未來的主母,隨時都要慎言慎行嗎?但你看看你自己,啊?多晚了居然還把你丈夫拋開,一個人在外面鬼混,你有沒有一點爲人妻的的覺悟?”
外公斥責的話語猶如連珠炮般地通過電波傳送到我耳裡,我垮下雙肩,果然捱罵了。
“對不起,外公,我是因爲學校……”
“還說學校!當初你就應該和景吾讀一個學校,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居然跑到神奈川的學校去了。既然景吾都沒說什麼,我們這些作爲長輩的也不好再說,但你看看你的表現,啊?”
“對不起,外公。”我不敢再找推托之詞了,只好老老實實地接受外公的斥責和不斷地道歉。
“對不起有什麼用?如果不是景吾說不用了的話,我馬上就讓你轉到冰帝和景吾一起上學,這樣也方便景吾看管你。”外公似乎越說越來氣。
我微不可聞地嘆了聲氣,“看管我?”,我又不是囚犯……雖然想是這麼想,但我可不敢說出來,笨蛋都知道現在如果說出來的話,估計外公都要“怒髮衝冠”了。
“……以後給我規矩點,聽見沒有?不要把光島家族的臉丟光了!”就在我已經神遊天外的時候,外公的訓話終於結束了。
我連忙回神,用最誠懇地語氣說道:“外公,別生氣啦,我以後會注意的。”
“知道就好。哼~”外公聽了我的話後,似乎還沒有消氣地哼了一聲,“對了,景吾的父母明天就要回國了,你準備一下,到時候要和他們吃飯。”
跡部的父母?那個即使在我與跡部的婚禮上都沒有出現的人要回來了?我有些疑惑,不知道他們是怎樣的人呢?
“還有,夏音,你要注意一點,景吾的母親是位非常高貴優雅的女士,你在她面前不能再那麼隨意了,知道了麼?”
隨後,外公囑咐了我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外公爲什麼要特別提醒我跡部的母親是怎樣的人呢?高貴優雅?我的腦海裡出現一位穿着和服的嚴肅古板的日本女人,後腦勺出現了一大滴汗……
第二天,下午剛下課,柴田管家便打電話給我,由於今天晚上要和跡部的父母吃飯,所以要穿正式的和服去。我默……用得着嗎?我和我父母吃飯從來不穿和服。- -||
不過,想到外公昨晚的囑咐,我還是乖乖地坐上了柴田管家派來的車,由他們把我載到一家看上去古樸至極的和式屋前。
推開門,屋裡卻是另外一番天地。一位穿着和服的女子迎上來,向我鞠了一躬,“請問是來拿訂做好的和服嗎?”
我一臉茫然地看着柴田,柴田拿出一張精美的紙箋交給那位女子。女子展開後看了看,向我們點點頭,微微彎着腰做出“請”的手勢,“請跟我來。”
走到一個小的隔間,那個女子不知道交待了旁人什麼,不一會兒,幾個同樣穿着和服的女子捧着不同的大盒子走來。
“請您在外面稍等。”那位女子笑着對柴田管家說道,微微欠了欠身,然後把我拖進了屋內。
而那些不同的大盒子打開……裡面全是一塊塊的布。而我就像一個洋娃娃一般,被她們拖來扯去。
衣服穿了又脫……脫了又穿……而此時的我,已經被“□□”得幾近麻木。我在此之前,從來不知道,原來穿衣服也有這麼痛苦的時候……
終於,不知道在過了多久以後,她們給我穿上了一件和服後沒有再讓我穿來脫去,而是分別把其他的“布料”放在盒子裡收拾好。而我在還沒來得及回神時,穿着那件和服她們稱爲“黑留袖”的和服被她們推出了屋子。
柴田管家看見我的“造型”後,臉上露出個笑容,“少奶奶穿和服很好看。”
我臉上勾出個皮笑肉不笑的弧度,“是吖,被折騰得好看。”
好不容易一番折騰,總算到了一家佔地頗大,看上去優雅清靜的酒店裡。我下了車,慢慢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着,暗暗詛咒木屐的製造者,純粹是自找麻煩嘛。
走到一間小小和式門前,一旁跪坐的侍女拉開了門,我擡眸望去,除了跡部以外,還有兩位看上去頗有氣質的中年男女,他們應該就是跡部的父母了吧?
跡部聽見聲音後,擡眸看了我一眼,隨即又撇開眼,我垂下頭,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地翻了個白眼,切~要不是你父母的話,你以爲我願意和你吃飯哦?臭美個啥?
邁着小碎步走過去,向跡部夫婦非常標準地鞠躬,“父親,母親。”雙手在和服的大袖攏裡緊緊地絞在一起,怕自己忍不住破功笑出聲。感覺自己好像演戲的演員……
“你就是夏音吧?”有幾分像跡部的聲音在小小的和屋裡響了起來,不過比起跡部的聲音,多了幾分沉穩。“先坐下來吧。”
“是。”我規規矩矩地答應後,纔在跡部的旁邊跪坐下來……我的天咧~跪坐啊,不知道吃完這頓飯我還站得起來不?
“聽說你從小就跟着你父母一起生活?”從跡部母親的嘴裡說出的話語有說不清的動聽和優雅,但爲什麼我始終覺得她的話聽上去好象挺冷的呢?
雖然想是那麼想,但我嘴上還乖巧地答道:“是的,母親。”
“那麼,也就是說你沒有從小就接受正規的上流社會的正規禮儀訓練了?”跡部貴和子——跡部的母親看着我,眼裡無波,但說出口的話卻讓我覺得有些難受。
上流社會?正規禮儀?靠~~~啥米玩意兒嘛,跡部雖然平時自戀了一點、囂張了一點、目中無人了一點,但總體說來,不會讓人覺得自尊心受傷,從某種角度來說,他還是蠻可愛的。但這位“上流社會的貴婦人”雖然沒有囂張的口吻,也沒有露出不屑的神態,但她那副口氣卻是讓人怎麼聽都覺得怎麼不舒服。真是去他OOXX、XXOO、OXOX的~我在心裡腹誹她,總算明白了外公昨天說的那句“優雅高貴”是什麼意思了,簡直就是《流星花園》裡道明寺他老媽第二嘛!
雖然心裡腹誹得厲害,但我臉上還是沒有露出什麼不高興的神情,只是學着她的口氣,淡淡地說了句:“回日本後,外公曾專門請老師教過我。”
雖然平時對外公“日本經濟巨頭”的身份沒多大的自覺性,但好歹在這個時候還是挺頂用的,至少能夠讓對面這位“高貴的婦人”知道,你跡部家雖然了不起,但我光島家也差不到哪裡去,少用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姿態看人。
“母親,”跡部這時開口說話了,“您和父親這幾年來過得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