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撞擊聲!踩踏聲!碎裂聲!
各種各樣的聲音在寧萱芷的耳邊此起彼伏!在她的眼裡,她只看到寧雅嫺摔倒前的那一刻驚悚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的滑稽,而最後倒地時那一身極其細微斷裂聲聽起來可就不是那麼有趣的事了。
“姐姐,你怎麼了?”爲了避嫌,寧萱芷一邊詢問的同時,向後推退開一大步,假裝驚魂未定的靠在樹上,任由趕來救援的家丁奴婢去扶持寧雅嫺。
“啊!我的腰,我的腿!”
寧雅嫺倒在花圃裡叫嚷着,她推開那些上來幫忙的人,只要他們靠近她就會大喊大叫着,嚇得那些奴婢家丁只好圍成一個圈子,不敢亂動。
寧萱芷撥開人羣擠了進去,碧玉端在寧雅嫺身邊,腳下還踩着她的裙襬,於是驚呼一聲,衝上去,推開碧玉。“大膽奴才,你對她做了什麼?”
碧玉一愣神,被推開了好幾步遠,跌坐在地上。“二小姐?”
誰都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圍在身邊的奴婢好奇的打量着碧玉,因爲寧萱芷的一句話,她成爲了兇手。
寧雅嫺瞪着寧萱芷,再看向身邊的碧玉,在跌掉的那一刻,她眼角瞥見的也是碧玉,難道說是她故意拽自己的嗎?
看到寧雅嫺的表情時,碧玉難受的低下頭。
“推輛板車過來,把大小姐送回院子裡。”寧萱芷衝着身後的人大聲喝道。“碧玉,這件事你最好給大夫人一個交待。”
“二小姐,我什麼事都沒有做過。”
“這話你還是留到大夫人面前在說吧。”
有人推着送貨的板車過來,幾人合力把寧雅嫺搬上車子,送往‘鳳陽閣’。
“二小姐!”
寧萱芷勾起嘴角無聲的笑笑,隨即冷這輛轉過頭盯着碧玉。
“二小姐,你爲什麼要陷害我?分明就是你鬆手,籃子纔會掉在小姐的腳上,她受驚嚇摔倒在花圃裡的,你爲何要說是我推得?”
“我只看到是你在籃子落下的那會,在後面拽住她,害得她腳下打滑摔落在地。”
“你撒謊!”
“我是撒謊了,但是誰會信呢?”
寧萱芷嘲諷的笑笑,跟着前面的人去了‘落月閣’。
碧玉咬着脣,她握緊雙拳追了上去。
“你放手!”
寧萱芷盯着手臂上的手,沉聲喝道:“我不會因爲你的央求而說假話。”
“二小姐,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比誰都心疼大小姐, 我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
“碧玉小心你的言詞。”
“什麼是這麼吵?”林馨婉聽到消息後立即趕了過來,在半途中看到碧玉拽着寧萱芷的袖子,兩人似乎在爭執着什麼。
“大娘!”
“大夫人!”碧玉放開寧萱芷跪拜了下去。“請大夫人給奴婢做主。”
“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吵鬧不休,大夫來了沒有?”林馨婉呵斥道。
“大娘,我已經讓人去追清風了,他趕走沒有多久,很快就會過來。”
“你先隨我進去,碧玉你去燒點水備着。”
寧萱芷與林馨婉跨入寧雅嫺的廂房,屋裡奴婢忙進忙出,沒有多久清風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林馨婉趁着這個空檔把,寧萱芷叫道一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撿完花瓣出來的時候,剛好遇上姐姐,花籃落在了地上,姐姐就摔倒了,無意中看到碧玉扯了姐姐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太亂。”
林馨婉打量着寧萱芷的臉,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你的意思是碧玉故意推到雅嫺?”
“這個我不敢說,可能是想去攙扶吧!”
“夫人,大小姐無礙,只是摔倒的時候,傷到了筋,沒有傷到骨頭,休息幾天會慢慢好轉。”
林馨婉一聽放下心來。“有勞道長還特地跑回來一趟,請外面用茶。”
“不了夫人,王爺還在等我,貧道先行告退。”
林馨婉讓林嬤嬤拿了銀子送了出去,她做到寧雅嫺的身邊,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道長的話可聽到了?身子雖然無礙,但你也要在牀上給我好好躺上幾天。”
“娘,孩兒哪裡躺的住啊!”寧雅嫺嬌嗔的抗議道。
“躺不住也得趟,等你爹回來了,可別指望我爲你說好話。”
“爹上朝去了這麼久,怎麼還沒有回來?”
“差人回來送了信,留在宮裡用午膳。”林馨婉掠了掠額前的髮絲,自從上次入宮以後,這聖上對老爺的態度有着極大的轉變,只是還沒有收到宋公公的消息,不知道皇后對嫺兒與太子之間的關係,有沒有落下定論。
“大娘,我就不打擾姐姐休息,先告辭了。”
“你等一下。”
林馨婉讓林嬤嬤關了門,她正襟危坐起來,看了眼寧雅嫺說道:“這裡也沒有其他人,我知道嫺兒做事向來魯莽,但也不至於自己跌倒,我再問你一次,你當真看到碧玉從旁拉了她一把?”
“大娘,當時真的很慌亂,碧玉確實在姐姐身邊,到底是拽還是扶,我真的不好說,這事還得問姐姐,才行。”
寧雅嫺咬着脣,她細細回想着當時的情況,在籃子落地的時候,身邊站着的確實是碧玉,當時她本想跳開,可是好像被什麼東西拽了一把,才腳底打滑摔落下去,難道真的是碧玉?
林馨婉瞅着寧雅嫺陰晴不定的臉,沉下氣來。“碧玉跟着你也好些年了,她是什麼樣的人,你心裡應該是最清楚不過的,她有沒有害你的心?”
寧雅嫺搖搖頭。
“大娘,知人知面不知心。”
“碧玉不會害我,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如果不是你沒有提好籃子,我怎麼會摔倒?”
“姐姐,籃子是你自己要拽的,我只是放手給你,怎麼現在反而怪起我來了,而且當時我離你這麼遠,誰推誰的,不是一看就明白了嗎?”
寧雅嫺無言反駁,也正是因爲她這樣,林馨婉對碧玉的懷疑也越來越深。
“行了!你倆都不要爭了,這件事我自有定論。倒是你,去‘絮語閣’送藥,怎麼還惹出事端來了?”
寧萱芷嘆了口氣。“大娘,這事我是有苦說不出,姨娘她,哎!”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不過爲了個下人,你又何必?”
“溏心也是大娘的人,我自然是要幫襯着點。我只是沒有想到姨娘心腸這麼歹毒,連個小孩都不放過,當初真是瞎了眼。”
林馨婉瞪了寧萱芷一眼,連忙接口說道:“溏心我也不捨得送出去,可你爹說她那邊需要有經驗的人看着,纔想着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後,再讓溏心回來,哎,人善被人欺,這
個道理,你現在可懂了?”
“寧萱芷咬着脣不吭聲,寧雅嫺察覺到兩人話語中的隱秘,她假裝不知的說道:“今個我也去見了姨娘,可她說道的跟妹妹有些不同呢!”
“你去見她做什麼?”
“這不是很久沒有見了,所以想過去看看,免得她在爹爹面前說我不懂禮數,好歹也是姨娘嘛!”寧雅嫺吐吐舌頭,撒嬌起來。
“以後少去微妙,這樣的人不搭理也罷。”
寧雅嫺本來還想再添油加醋說點什麼的,不過看林馨婉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於是閉上嘴,稱自己有些累了,把兩人請出了屋子。
林馨婉有些尷尬,寧雅嫺被人慣得沒了禮數, 也不管誰在跟前,心裡不爽就把人趕了出去,她乾咳了兩聲說道:“你爹也快回來了,去書院坐坐,我有事問你。”
書院自從溏心去了‘絮語閣’後,也甚少有人像她那樣細心打理,雖然乾淨但也顯得毫無章法。
“溏心懷了身孕的事,你已經知道?”
“清風在給她診治的時候,聽說了。大娘,溏心肚裡的孩子是爹爹的,把她放在‘絮語閣’不合適吧!”
“適者生存,我倒是她在那裡還不錯,這事就到這裡位置,我不想院子裡還有更多人知道這些。”
寧萱芷微微額首,好一個適者生存,說白了就是,兩者相爭必有一傷,誰留到最後也都不是你林馨婉的對手。
“你與王爺的事,打算如何處置?”
寧萱芷皺起眉,好久沒有聽到這個人的消息了,打從她受傷後,他也沒再來過尚書府,期間也只是在宮裡見過一面,本以爲這事就會這麼過去,卻不曾想到,今日再次被提及。
“大娘,我跟王爺沒有什麼。”
“你爹在朝中的地位是蒸蒸日上,我希望在這個時候你可千萬不要扯你爹的後腿。”
寧萱芷不明白的擡起眼眸盯着林馨婉。“我知道爹一心想讓我嫁入王府,可是大娘,如果沒有之前那檔子事,或許我還有此心意,但是現在,我誰都不想嫁。”
“哼!你是誰都不想嫁,還是心裡已經有了人?芷兒,你是尚書府的二小姐,豈能跟一個門客有所來往,那個秦褚倒也是聰明人,懂得知難而退,離開了尚書府,但你可不能把整個心都放在他上面。”
“大娘!”
寧萱芷心頭一驚,她與秦褚的事,林馨婉是怎麼知道的?
“我今日把你叫到這裡來,沒有其他事,再過兩天王府的老太君大壽,本來我想帶你姐姐過去,她現在受了傷,就你陪我過去,趁這個機會,與王爺重修舊好。”
寧萱芷咬着脣,林馨婉瞥了她一眼繼續說道:“那秦褚還在京城,你若想他平安無事,就忘了這個人,好好跟王爺在一起,不然,我不能保證他能活到老。”
“我知道了,大娘。”
“出去準備吧!”
寧萱芷快速離開書院,緊緊握在袖子裡的雙手,都快被自己的指甲按出血來,可惡!
在心底怒喝一聲,望着平靜的湖面,暗藏在心底的波浪起了漣漪。
“你還在京城嗎?爲什麼不來見我?”
“二小姐,想要見誰,說出來,我很樂意爲您效勞!”
曲令從樹上跳了下來,像只猴子似的竄到寧萱芷的跟前,黑眸閃動着玩味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