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煜是真被寧萱芷的冷漠給氣到了,他上前一步雙手扣住了寧萱芷的手臂,用力搖動着。
“這就是你感恩的模樣嗎?我到底哪裡讓你生厭,每次都要把我的好心扭曲成我對你有所企圖?難道我就不能只是單純的想要幫助你,而來幫助你的嗎?”
“王爺的幫助,萱芷承受不起!我說過,你對我最好的方式就是把我當成陌路人,宮裡的案子,相信王爺已經心有眉目,也不需要我再從旁輔佐,所以請王爺以後還是與臣女保持一定的距離,您是有家室的人,我不想引起您未來妻子的誤會,她讓我很困擾!”
衛煜哈哈大笑兩聲,他把寧萱芷斷然的拒絕當成了一種嫉妒,說開心又有着不開心,這個笨女人到底要自己說多少次才能明白。“我明白,你心底一直都沒有忘記過在王府發生的那件事?你還在怪我是不是?”
寧萱芷擡起頭,清冷的雙眸盯着衛煜看了許久後搖搖頭。“臣女早已忘記,王爺不用一次次拿此事出來說事。”
“好!既然你想要我們的關係是陌路,那麼本王成全你。”
“謝,王爺!”
“來人,把早膳送上來。”
衛煜坐在圓桌前,他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不客氣的說道:“坐!用過早膳後,本王會送你回尚書府,在此之前,本王還有幾件事要問你。”
冷漠的語氣,就像是冬日的寒風拂過寧萱芷顫動的心,稍稍有些不適,但也無關痛癢。
沉默的用餐只剩下碗筷的叮鈴噹啷,寧萱芷喝了一小碗粥後,便放下了碗筷。
“不好吃嗎?”
“臣女沒有胃口!”
“傷口還在痛?”
總是不經意間就會直覺的去關心她,忽然意識到這點,衛煜收起了熱心腸,掛起了冷漠的臉。“不餓就去書房等我,月亮,帶二小姐過去。”
還是剛剛那個奴婢,有着彎月般笑眸的女孩。
“二小姐隨奴婢這邊走。”
寧萱芷還想說點什麼,瞥見衛煜自顧自的用餐後,她站起身,隨着月亮離開了客堂。
“小姐這麼對待爺有不公之處。”月亮雖然依舊笑彎着眼眉,可是語氣中卻有着淡淡的疏遠,不像剛纔那般親熱,這女孩的情緒就跟婉蓮一樣,全部都放在了面子上,想來也是個爽快的人吧。
“我感激他救了我!”
“爺爲了救小姐,可是費了兩層的功力,自己身子虛弱的連路都走不了,還堅持爲你下廚做面,說是怕你吃不慣這裡的口味。小姐,奴婢不會說話。你口口聲聲說是感激,可是您怎麼有對爺心存感激嗎?旁人都能看清楚的事,爲什麼小姐卻如此冷漠?”
寧萱芷張了張嘴,好像她又得罪了一個愛慕衛煜的人。心底笑笑,沒有去辯駁月亮的話!
該有的禮遇,寧萱芷在這裡一件都沒少,好茶好水好點心陸續端入書房,等了許久,才見衛煜進門,已經換了一身白袍,鬢髮整齊的梳理在腦後,黑絲下,一雙陰冷的黑眸閃爍着冷光。
書童把衛煜需要的筆墨癱在書案上,小身子擠在寬大的椅子裡,研磨提筆,開始記錄。
“昨日,二小姐前往東街所爲何事?”
“王爺是在這裡審問我?”
“我只是在查案,本王懷疑昨日發生
在東街的械鬥與宮裡失竊的案子有關。據本王瞭解,二小姐與江湖上人稱二爺的人有着密切的往來,可有此事?”
“有,但並不密切。前後也就見過三次,他救過我!”
衛煜勾起嘴角冷哼出聲:“京城二爺是王麻子的老大,二小姐既然認識這位二爺,那再好不過,麻煩二小姐爲本王邀約此人。”
“臣女相信此事與二爺無關。”
衛煜乾笑兩聲。“有沒有關係,由本王定奪,二小姐對此人再三庇護,難道你也是同黨?”
“王爺斷案原來全憑猜忌,真是令臣女刮目相看。”
“本王只看事實,二爺是不是王麻子同黨,得問了才知道。因爲他是二小姐的熟識,本王才希望由你出面邀請,本王給小姐一個面子,既然你不領情,本王直接主人就是了。”
“你!”
“我什麼?二小姐覺得本王哪裡有錯?只要與案子有關的任何人,本王都有權力過問,包括二小姐和寧大人。”
寧萱芷惱怒的盯着衛煜,起伏的胸口難以平復。“給我一天的時間,我替你把人帶過來。”
“好!一天的時間!”
衛煜擎着笑,忽然眼角瞥見一道黑影,他揚起手中的杯子飛射出去,整個人也跟着離開了書房。
一黑一白兩條人影在懸崖邊上急速飛馳,時不時傳來拳腳相撞的聲音,寧萱芷趕到窗邊向外張望,遠處的人影太過渺小,根本看不清樣貌,顫抖的兩人在雲層中穿梭,爆裂出來勁氣毀壞着山石,碎裂石屑隨風而起,吹散在空氣中。
月亮站在迴廊上,她靜靜看着對面的兩人,嘆了口氣。“爺不是那人的對手!”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寧萱芷扣在窗櫺上的手緊緻起來,手指的關節在用力下泛出白色。
衛煜不服輸的提氣追上黑影,可黑衣人虛晃一招後躲進了林子裡。衛煜站在懸崖口,凝視着黑漆漆的林子,在黎明前夕的黑暗,比任何時候都要深不見底。
遲疑並沒有讓衛煜放棄,他選擇進入。然而還不等他跨入林子,一股強勁的殺力從裡面爆發而出,巨大的衝力,把衛煜整個人撞飛出林子,從懸崖上掉落出去。
“不要!”
看到這一幕,寧萱芷驚恐的叫起來!她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看着衛煜毫無防備的摔出懸崖的時候,她眼角溼潤起來。
叫聲在風裡迴盪着,黑影再次從林子裡射出,追着衛煜掉落的方向疾馳而去,這個時候,寧萱芷恨透了那個黑影,卻在下一秒看到衛煜被救起的那刻,開始感激他。
情緒起起落落,寧萱芷難以形容,看着黑影把衛煜抱到面前,從屋子裡衝出來的護院用刀指向他,還有趕來救駕的武修,虎視眈眈的盯着面前黑衣蒙面人時,寧萱芷卻出聲讓人放了他。
“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救治王爺要緊。”
武修不肯退後,他已經做好準備出擊,而面前的蒙面黑衣人,盯着寧萱芷,黑眸閃爍着負責的情緒。
“武修,王爺比誰都重要。”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黑衣人黑眸凝滯起來,帶着濃濃的殺氣。
寧萱芷感到對方情緒的轉變,她搶先一步走上前。“把他交給我!”
黑衣人眯了下眼,他抱着衛煜轉身跳入懸崖。
再一次嘗試到失去的痛心,寧萱芷大叫起來。
“二小姐!”
衛煜從懸崖下竄了上來,他輕輕落在寧萱芷身邊,大手摟上她的腰,旋身離開了水雲間。
寧萱芷失神的盯着腳下,她想知道黑衣人去了哪裡?
衛煜抱着寧萱芷落在山崖邊,他緊張的摟着她,真不知該如何開口,剛纔若是他晚上來半步,這個女人是不是就要跳下去殉情?
“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傷到?”
“我沒事,剛剛只是氣血不調罷了。”
寧萱芷小手在衛煜身上胡亂摸着,絲毫沒有留意自己這個舉動有任何的不妥,她確定衛煜身上沒有傷口後,才呼出一口氣。
“你的臉色怎麼那麼紅?是不是傷到了臟器?”
衛煜想笑的,可是他更不想被寧萱芷亂摸而引起某地方的亢奮,只好乾咳一聲,隨意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我問你,剛剛你是不是準備跳下去?”
“啊?什麼?”寧萱芷楞了下,沒有聽明白衛煜的問題。
“剛剛我被那人抱着跳下懸崖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打算跳下,跟着我殉情?”衛煜皮厚的問道。
寧萱芷想了想,自己好像沒有這個意思,爲什麼他會這麼想?“沒有啊!臣女只是擔心,王爺這麼掉下去,我會不會因此受到牽連,所以想看清楚些,並未有殉情之意,王爺,你想多了。啊!”
衛煜翻身將寧萱芷壓在了身下,剛剛還是紅撲撲的臉蛋,此刻已經黑沉起來。“該死的笨女人,難道本王在你心裡僅僅是不要被牽連,這麼一點點價值嗎?”
“不然,王爺希望是什麼?我因王爺而殉情,跟着你一起跳崖就是深情了?那前提也應該是我對王爺有情纔是。”
寧萱芷推開衛煜站起身,拍了怕身上的泥土後說道:“我會把二爺帶來此處,但是我希望王爺能夠秉公處理,不要讓我失望。”
深深注視了衛煜一眼,寧萱芷轉身就走,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她,很快就在山野間迷失了方向。
“二小姐?你在哪裡?”
走的快要斷氣的寧萱芷蹲坐在一旁,有些後悔起來。自己逞什麼強?讓衛煜送自己下山不就好了,也不會落到現在迷路的地步。
“二小姐?二小姐!”
隱約中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喚,寧萱芷歪着腦袋遲疑了片刻,刷的站起身。“我在這裡!”
曲令聽到寧萱芷的聲音後,迅速追查了過來,看到她蹲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安然無恙後,才鬆了口氣。
“哎喲,我的小主子,您可把小的嚇壞了,找了一晚上也不見,您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沒什麼?爹讓你來找我的?”
“老爺聽到您遇襲,差點暈了過去,派我出來尋找,幸好來了西山,不然回去怎麼交代哦!”
“啊,原來這裡是西山啊,我怎麼瞅着那麼陌生。”寧萱芷撇撇嘴,也沒想太多。“回京城再說吧!”
“咦?小姐,不直接回尚書府嗎?”
“嗯!我要找個人,晚點再回去。”
在曲令一路的扶持下,寧萱芷安穩的回到京城,站在東門前,她茫然的注視着熱鬧的街道,京城這麼大,她該去哪裡找這個二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