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萱芷覺得自己的臉真是有看頭,清風不僅僅是醫術高超,連這僞裝的技術都那麼的精明,不管是是手感還是視覺都可以以假亂真。
“這傷口不能碰水,也不能碰到任何潮溼的東西,更不可以淋雨。”清風嚴肅的叮嚀道。“萬一不小心碰了水,絕對不可以用手去爪,一定要來找我,不能自己亂用法子,聽到了沒?”
寧萱芷聽話的點點頭,她摸着傷口,也沒有細問理由。
第二天寧恆遠依舊上朝,溏心因爲寧雅嫺的事,將寶寶保護在自己的 懷裡,誰都不讓靠近。
寧萱芷一早起來,不用外人插手,自己用毛巾擦臉,遇到傷口的地方,一點點挪開,不敢沾到一點水珠。
“小姐,你這傷怎麼越發的嚴重了?”婉蓮盯着寧萱芷的傷口皺起眉頭。“哎,這可如何是好,清風道長的醫術也治不好嗎?”
“誰知道呢?真要好不了也只好聽天由命了。”寧萱芷一臉的哀怨,婉蓮也不敢再說。替主子換好衣服,兩人前往別院。
溏心見到寧萱芷時,眼眶立即紅了,她傷心的哭倒在牀上,將心裡的委屈全部都說了了出來,不僅痛恨寧雅嫺的心狠,連寧恆遠也一起說了進去。
寧萱芷見寶寶沒事,說了幾句寬慰的話,起身告退。
溏心瞥見寧萱芷臉上的傷,於是出聲叫住她。“二小姐,留步!”
寧萱芷回眸望着溏心,才幾日不來,屋子的裝飾都變了樣,新的窗簾,帶着祥雲的圖案,被單換成了寧恆遠喜歡的灰藍色,上面點綴着溏心獨具匠心的珍珠圖案。
與藍灰色想呼應的是成套的黃梨木傢俱,每一個角落都隱藏着主人的細心,屋子不大卻五臟俱全。
“新的?”
溏心愣了下,不好意思點點頭。“老爺現在住在這裡,總不能讓他待在女人味十足的屋子裡,又不是青樓,所以讓人換了。”
“姨娘對爹真是一片苦心,希望爹能明白你。”
一語雙關,寧萱芷挑目遠望,手指拂過桌沿,光滑的就跟水做的一般順溜。
“二小姐,還是找個大夫好好看看吧,這傷要是留下了,以後恐怕再難遇上合適的人了。”
寧萱芷謝過溏心的好意之後,她邁着蓮步而出,在院子裡隨意走動,到處跟人打着招呼,半天下來,睜院子都知道二小姐的傷看起來是好不了了。
被林馨婉護着帶回‘常春閣’的寧雅嫺醒來之後對昨夜的事一點都不記得,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進來的老媽子都是孃的手下,她忍不住皺起眉頭叫喚起來。“夏玉!”
“大小姐,您醒了!”
“李嬤嬤,夏玉呢?”
李嬤嬤吃驚的望着寧雅嫺,半響試探的問道:“這裡是大夫人的廂房,大小姐不記得了嗎?”
“我孃的房間?我怎麼會在這裡?”
李嬤嬤夠了下嘴角,她呵呵笑了兩聲,隨口敷衍過去,走出廂房轉向書院跟林馨婉彙報去了。
寧雅嫺快速下牀,一陣暈眩襲頭而上,她跌坐在牀邊,睜開雙眸,都感到房子在轉,她這是怎麼了?
昨天辦百歲宴的時候,好像喝了不少酒,之後寧萱芷來了,她們發生了爭執,然後就不記得了。
稍作休息後,寧萱芷悄然離開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小姐,
你怎麼回來了?大夫人放你回來的嗎?”
忙着收拾屋子的夏玉看到寧雅嫺的時候,很吃驚,她上下打量着她,腳上鞋子都沒穿就跑了出來。“快坐下,我替您梳洗。”
寧雅嫺一把拽住夏玉,她隱約的感覺到自己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昨天晚上爲什麼我會誰在孃的 房裡?”
夏玉吞嚥着口水,她眨了眨眼嘗試的問道:“小姐,昨晚要不是大夫人,恐怕你此刻還被關在刑司房裡。”
“我?”
夏玉呼出一口氣,看來寧雅嫺是真的 不記得了。“恩!昨晚小姐生了好大的氣,不僅劃傷了二小姐的臉,還把小少爺丟了出去,差點就要了他的命,老爺一起之下就下令將你綁了,不過被大夫人阻止,現在老爺去了宮裡,稍後回來,您也是脫不了罪的。”
寧雅嫺不敢相信的倒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凳子上,她攤開雙手,自己真的做了那樣的事?怎麼可能?“,不!我沒有做過,我怎麼可能會殺人?”
夏玉擔心的望着寧雅嫺,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您真的不記得了嗎?”
寧雅嫺搖搖頭。“我只記得我喝了不少酒,寧萱芷來了,她說了很多難聽的話,然後我就做了什麼,之後腦袋裡一直有人在叫,在哭,他們都看不起我,我讓他們閉嘴,他們不聽,然而我就生氣了,把手裡的東西丟了出去,他們才停下來。”
夏玉被寧雅嫺的話驚到,她抓起她的手說道:“小姐,這話可不能在外說啊!要是一會老爺問起來,你就說什麼都不知道明白嗎?”
寧雅嫺木然的點點頭,她渾身不住的顫抖起來。“我好冷,替我打水,我要泡澡!”
夏玉出去準備了,寧雅嫺蜷縮在牀上,她空洞的眸子閃過不宜察覺的流光。
林馨婉接到李嬤嬤的消息立即趕回’常春閣,發現寧雅嫺已經離開,她讓人看着院子後,立即前往‘鳳陽閣’,剛跨入院門便聽到從廂房裡傳來的歌聲。
在門口林馨婉叫住準備進去的夏玉。“大小姐看起來如何?”
“大夫人,小姐記不得昨日的事,她一直說冷,我已經燒了很多熱水送進去,她還是覺得冷。”
大夫人皺起眉頭說道:“我來吧,你在外面守着,不準讓任何進入,沒有我的吩咐,連老爺都不準進來。”
夏玉詫異的眨眨眼說道:“這水桶重,還是讓我替您送進去吧。”
“讓你放下就放下!”
被林馨婉一聲怒喝,夏玉連忙放下水桶,退到一邊,右腳踩空一個臺階,滾落下去。
“沒用的東西!”
林馨婉提起水桶走進屋裡,將門反鎖插上之後,來到寧雅嫺的跟前。
木桶中騰起的水汽將寧雅嫺籠罩在朦朧之中,被對着林馨婉的她,後背上若影若現的印出一個圓形的符文。
噗通!
水桶掉落在地上,熱水頃刻間浸溼了林馨婉的雙腳,她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痛處,只是呆呆的望着寧雅嫺的背,捂住自己的嘴,不讓喉嚨裡的哽咽聲冒出。
“誰,誰在哪裡?”寧雅嫺聽到動靜立即站起身。“夏玉,是不是你?”
“是娘!”強忍下心頭的痛處,林馨婉舒展起笑顏掀開珠簾走了進去。
寧雅嫺看到林馨婉後呼出一口氣。“娘,
您來了怎麼也不讓丫頭通報聲,我也好換上衣服出來見你。”
“你是我肚子裡生出來, 有什麼好害羞的?”林馨婉吸了吸鼻子,難掩心頭的哀傷,親自替寧雅嫺擦身穿衣。
“還是讓下人進來做這事吧,娘是金貴之體,怎麼可以幹這種事,孩兒過意不去。”寧雅嫺溫文爾雅的握住林馨婉的手,黑眸中閃着溫柔的神情,與昨日的歇斯底里判若兩人。
林馨婉扯起一抹難看的笑容,欠着寧雅嫺的手走到牀邊。“臉色如此蒼白,好好躺下歇息,我聽夏玉說你一直喊冷,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告訴爲娘,我替你看看。”
“現在好多了,娘什麼時候也懂醫術了?”
不對勁!
林馨婉盯着寧雅嫺,她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子邪氣。“跟着清風道長,看多了,自然也就知曉一二。”
話音剛落,林馨婉便扣住了寧雅嫺的手腕,細細把脈起來。
脈象穩定,心跳遊離,氣血也沒有任何鬱結的地方,一切都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爲何卻給人書院感。
“沒事就好,我也放心了。”鬆開寧願幸福的手,林馨婉心裡籌謀着一會遇上寧恆遠的時候,要如何替寧雅嫺脫罪,傷了寧萱芷事小,企圖殺害小少爺可是事大,這可是寧家唯一的香火,寧恆遠斷然不會饒了她。
寧雅嫺坐在牀上,眉目流轉,見林馨婉不說話,於是下牀,給她斟了被茶,遞了過去。“娘在我孩兒擔心嗎?”
“沒事,有娘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林馨婉打定主意,她把茶杯放在桌上,站起身叮嚀了幾句後,跨出房門。
一直守在外面的夏玉見林馨婉一會就出來,心裡頓時感到納悶,這是怎麼了?剛剛還氣勢洶洶不然誰誰進入,怎麼這麼會就自己走了?
“看什麼呢?”
夏玉回過頭,被寧雅嫺嚇了一大跳。“小姐,您走路怎麼一點聲都沒有內?”
“是你心思不在屋子裡,當人聽不到我的腳步聲。”
夏玉張着嘴,說這話時她認識的大小姐嗎?心中有了疑惑,但不敢在臉上流露,斥候了這些天來,對寧雅嫺的性子也是摸透,想要不捱打捱罵,就得順着她性子來。
“大夫人說了不得讓任何進入,我還以爲要很久,這才一會的功夫,夏玉覺得奇怪。”
寧雅嫺勾起嘴角,望着書院的方向沉默不語起來。
林馨婉從‘鳳陽閣’出來,一個人去了後院的林子,在那片林子裡,埋葬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而此刻那個秘密顯然已經被人察覺。
在看似毫無破綻的土壤上,林馨婉還是察覺到了被人動過手腳的地方,這一發現頓時讓她心驚肉跳起來。
拿起早已準備好的鋤頭,挖開土壤,埋葬在下面的林嬤嬤屍骨不見了。
誰?究竟是誰?
林馨婉帶着疑問,重新蓋好土壤,將鋤頭仍在土壤上,抹去鞋子上的溼泥後,她匆匆返回廂房。
掩上門,林馨婉脫去鞋襪坐到牀上,雙腿盤膝,從枕頭下取出一個錦盒。半開的盒子下,露出一個黑色的腦袋,林馨婉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指,黑色腦袋的觸角砸入了她指尖,血珠子很快被觸角抽了衝進去。
黑色腦袋在吸入血液之後,整個身體發出紅光,將整個牀鋪照亮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