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北宋時已有這方面的術數知識體系，只是張林所教的乃是後世精簡而直觀的東西，不像此時那般拗口深奧，一節課下來，連劉忠都聽得懂何謂直角，斜角，角度區別了。
“你們要做一個標尺，把直角均等分，可能咱們現在達不到那麼精準的劃分，但沒關係，萬事開頭難嘛，咱們先儘量地劃分，以後自然有後人來繼續我們的研究。把直角畫出均等分後，你們把它刻在標尺上形成操作規範，每次試炮時候就記錄下不同仰角，不同裝藥量，不同重量實心鐵球的擊發距離，這些數據將關係到很多人的性命安危，千萬不能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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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藥匠人們心悅誠服地齊聲道：“是，明白了。”
張林笑道：“另外，你們之前提到的把實心鐵球換成震天雷，我也想到了辦法。你們可以試試這樣看行不行，把震天雷內部裝火藥，然後裹一層泥漿混着火絨，然後再裹一層泥漿，把引信纏在裡面，最外面再包上鐵殼。鐵殼可以使用泥模製作，不過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拿黑炭在木板上畫着，便畫便說思路：“兩層泥漿足以保證球內黑火藥不會第一時間被明火引爆，但露在鐵球外的引信卻可以被點燃。引信引燃球內黑火藥的時間便是炮彈打出去在落地之前的過程。引信的長短和燃燒時間，決定着炮彈打出去爆炸的時間，你們可以試試。另外，爲了增加殺傷力，可以把鐵釘之類的雜物換成鐵碎，就如鐵球那般的小鐵珠，效果應該會更好。敵人可能會穿盔甲，距離遠的話鐵珠不一定能洞穿盔甲，但敵人總不能全身上下都套上甲冑，臉、脖子、胳膊、腿、腳等地方的血肉之軀可擋不住鐵珠的傷害。”
他笑道：“一顆炮彈裡塞了幾百粒鐵珠，如果近距離在敵人身邊爆炸，想必那人會被炸成馬蜂窩。就算遠距離，幾顆鐵珠也能使人重傷失去戰鬥力，這玩意兒進了血肉之軀裡想要取出來非得破開血肉，敵人數月之內別想把傷養好上戰場。”
陳良等人聽得冷汗直冒，不寒而慄，一想到騎軍衝鋒途中若被這樣幾十門火炮迎面轟炸，那滋味定然是賊爽的。這玩意若是算準時間在半空中爆炸，那天女散花一般的鐵珠劈頭蓋臉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打過來，除非躲進鐵質戰車裡，否則難逃厄運啊。
一想到此，陳良、欒廷玉等人不由得爲騎軍的未來而擔憂，有此利器在手，或許騎軍該改成以戰車和步卒方陣爲主的軍隊了。若是墨守成規，則難以發揮出火器的厲害。
“我剛纔的火炮設計思路也可以縮小化，我上個月有跟你們講過咱們前人曾研製出一種火銃，發射的乃是火箭，用火藥推動。你們要分出來幾個人專門研製這種新式火銃，把火箭改成鐵珠子，以咱們的黑火藥配方推動，打出去便是一個扇面鐵珠雨，叫敵人防不可防。我要求不高，只要你們把射程研發到五十步遠，有效殺傷的射程在三十步左右便算合格。當然，這種火銃的炮管制作要精而求精，畢竟是給戰士們拿在手上使用的，可不能打個幾百發就炸膛傷了自己人。”
“……”工匠們集體沉默。
張林笑問：“怎麼，爾等沒有信心嗎？那我就加點彩頭。誰能在火炮和火銃研發上做出突出貢獻，賞黃金百兩，授予銀月勳章。至於銀月勳章是什麼，過些天你們就知道了。”
工匠們只想到了黃金的價值，但陳良等人眼中直冒火，他們可是知道銀月勳章的價值。
不過他們一想到這羣工匠若真能儘快研發出新式火器，那最終受益的也會是他們這些軍人，多少兒郎會留得性命，大把的軍功將等待他們去收穫。
而銀月勳章爲何會讓陳良等人癡迷，蓋因它象徵着爵位，張林所設立的爵位與宋朝廷有很大區別，只有通過功勞獲得，不跟軍職和官階掛鉤。
一個平民做出大貢獻，都可以有資格獲得銀月勳章的爵位，象徵着無上的榮耀，其價值根本不能拿宋朝廷這般可以用錢買來的爵位相提並論。
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銀月勳章者可以直接晉升爲子爵，金陽勳章者可晉升爲侯爵，只能世襲三代。物以稀爲貴，若能世襲百代，若能花錢買到的爵位就沒什麼稀奇了，正是因爲爵位賞賜條件苛刻無比，才讓衆人動心不已。
好比同一個美貌婀娜的女子，一者出身書香門第，一者在風月勾欄裡任人把玩，當然是前者更讓人追逐啊。
這諸多制度的設定，張林頻繁地參與其中，蓋因他煩透了朝代興替的歷史輪迴對華夏民族造成的衰敗，他想要打造一個流傳萬世的皇室。後世混亂的民族精神，讓得華夏民族多災多難，每每只有在亡族滅種家國危難之際才能讓天下人凝聚一心地對抗外敵。
張林不想歷史按照後世那般走下去，他要刻意製造出一個象徵着華夏精神的皇室，千年萬年地鎮守華夏精神和傳統。這一點，可以參考英國和日本的皇室歷史。
他若終其一生不能把這個理想實現，真是死也不會瞑目，比起征戰世界，他更希望在華夏這片大地上凝聚出更古長存的民族之魂，永不磨滅。
話回正題，既然火器作坊已經解決了火炮的發射問題，雖然口徑不大，但卻可以把這類小炮放在步兵戰陣裡使用。下一階段就是擴大炮口尺寸，製作出威力更強的大口徑火炮。
對付騎兵和步兵戰陣，需要使用炮彈可以爆炸的震天雷，或許稱呼爲開花彈更貼切一些。爆炸後產生炸飛濺射出去的碎片，可以達到殺傷敵人有生力量的目的。
而對付城門此類的攻堅戰，在現有的技術條件下，實心鐵球當做炮彈的效果會好一些。
路得一步步走，飯也得一口口吃，先把開花彈的技術研究成熟，再慢慢向真正以火藥爆炸製造破壞力的炮彈去研發。
另外眼下的科技條件，的確是可以把蒸汽機的概念提上日程了，哪怕就是讓人用手工捶打，也得把這玩意在十年之內給搗鼓出來。
張林掌握着後世大量的科技知識，雖然只是略知皮毛，但不妨礙他利用古人的智慧和資源製作出原始版本的機械產品。他要做的就是把後世一些劃時代的東西儘早地傳播在華夏大地上，把華夏文明開足馬力往前衝。
很多知識體系不完善，沒關係，先把蒸汽機搞出來一臺，有了樣品後再讓人去慢慢研究其原理從而擴展其他科技體系的枝節。
化學元素體系不完善，也沒關係，先從水蒸氣H20教起，鐵元素Fe，碳元素C，元素週期表上的大部分元素，張林或許、大概、可能還記得……
至於化學家，張林忽而想到了古人煉丹師，這種角色可不好找，在這個時代多爲皇室服務，向來以高人自居。將來若是權掌天下，他一定要把這些煉丹師給抓來搞研究。
每一個煉丹師幾乎都是全才，對醫學、化學、甚至術數和物理學都深有研究，這種人搞歪門邪道，研究長生不老，實在是浪費了他們的科學天賦。
漢人留髮不留髮的事情，後面會單獨開幾章才寫這個事，這個……還算比較重要的。其實對於古今的習慣，我是傾向於以實用主義出發的。感謝大家的支持，感謝“時間是座墳”的五千幣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