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童貫軍徵集百姓小船渡河時,周呂旺已身着龍鱗鎧,臉上照樣戴上了銀面具。說起這林沖的祖傳寶甲龍鱗鎧,因苗子嶺那一戰,周呂旺獨力斬殺敵兵六百餘人,已是沾滿了鮮血,後來在嘉祥縣城頭以冰雪飛塵重創童貫軍萬餘人,中間始終沒有脫下來過,不知何故,後來脫下鎧甲刷洗時,那上面的血跡竟是無論如何也弄不掉了,黑褐色的寶甲竟然泛出淡淡的血紅色,更顯得殺氣騰騰。林沖醒來時,周呂旺將龍鱗鎧還給林沖,林沖卻死也不肯再要回去,周呂旺想想若等鐵匠們用飛碟上的未來金屬製作出新的鎧甲時,那鎧甲將會更加堅固,也就不再客氣,到時候,自己也要換了新式鎧甲了,所以這龍鱗鎧就歸周呂旺了。
再說童貫大軍,趁早間霧大,已經親自領了五萬大軍逼近梁山泊,原本還擔心梁山軍會和自己水戰,誰料想都快到岸邊了,也不曾看見有一條船的影子,童貫不禁得意。
身邊的陳翥忽然指着前方岸上道:“樞相你看!岸上那是什麼?”
童貫順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見整個島在霧氣中影影綽綽,而那條青褐色的土牆因爲環繞了整個島嶼,顯得十分顯眼。“不會是城牆吧?”童貫疑惑道。
酆美點頭道:“確是城牆,不過好像不高,大概兩丈多些。”
童貫驚訝道:“酆將軍離得這麼遠就能看得出賊寇的城牆有多高麼?”
酆美笑道:“卑職從小的視力就較常人更佳,只是卻從未習過箭弩之術。”
童貫微笑道:“若是酆將軍學習箭術,定然是李廣將軍在世!”
船上諸人說笑了一陣,船已近岸,當第一雙腳踏上岸的一剎那,就見一高臺上一箭射來,那雙腳的主人登時倒斃。
只見城牆後的高臺上,現出一面旗幟,上書“梁山”二字,旗下立着三員將領。一將白眉白鬚,氣概豪邁,正是雙鞭呼延灼;一將白衣白甲,玉樹臨風,小李廣花榮是也;中間一人玄甲長戟,以銀面遮臉,宛如溫候在世,正是令童貫軍聞風喪膽的周呂旺!
這梁山大旗迎風招展,城頭立時傳來驚天動地的吶喊聲,而童貫軍卻是俱吃一驚,居然有如此嚴密的城牆!這如何能敵!原來,城頭處並不像古代的樣式那樣建造,而是在上面加建了一層好像屋檐的防護層,如果要用弓來射擊的話,從遠處拋射就正好發揮不了任何作用了。
就在敵軍震撼之時,周呂旺大喝一聲,道:“童貫!此乃梁山,你若來島上喝杯水酒,本將軍歡迎,你若妄想剿滅我梁山軍,今日此地便是你埋骨之地!”
童貫這廝手無縛雞之力,想要喊幾句開場白,卻怕人家聽不見而失面子,便轉頭囑咐了幾句,身旁的陳翥朗聲便道:“梁山賊寇!汝等聚衆造反,攻城略地,不怕祖宗蒙羞麼!”
周呂旺哈哈一笑道:“何謂造反!我們只是聚衆,卻未造反,反倒是童貫,童大師,搜刮民脂民膏的大師,你這一路前來,可曾看到沿途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你知道爲何大宋境內烽煙四起呢?爲何這些百姓不做良民要去做賊寇?爲什麼本將軍在此能一呼百應?”
陳翥喝道:“休得胡說!”
周呂旺不屑地哼了一聲,道:“有句話叫官逼民反,只要能吃上一口飯,哪怕是你童貫府中連狗都不屑一顧的狗食,他們也不肯去做賊寇了,我這話不問你童貫,只問你們三軍將士,如果你們的家人吃不上飯,還要向官府繳納各種苛捐雜稅,交不出銀錢來,男子便捉了去做苦役,女子便賣到勾欄去爲娼,你們會怎樣做!你們甘願麼?”
這番話擲地有聲,船上衆軍士均是呆了,一時間,人人動容。
童貫面色一變,正待開口,陳翥叫道:“無恥賊寇!純屬一派胡言,我大宋國富民強,皇上更是勵精圖治,大宋昌盛,更令萬國來朝,四海臣服!你竟敢危言聳聽,信口雌黃!”說到這裡時,向童貫望了一眼,童貫拈鬚不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聽了這話,周呂旺再也忍不住狂笑了起來,北宋的宋太宗自從收復了北漢之後,就開始和遼國進行着曠日持久的戰爭,中間打打停停,一百多年來,竟是從未勝過,就連西夏這等小國也敢聯合了遼國來向宋朝收取歲幣,可以說,宋朝在國際上的地位已經低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了,這陳翥居然敢說什麼萬國來朝,四海臣服?這不是閉着眼睛說瞎話麼!
強忍住笑,周呂旺道:“好個萬國來朝!好個四海臣服!西夏和吐蕃可曾臣服過?遼國可曾臣服過?將軍是否來自遙遠的大食國?怎地不知,我大宋年年要向遼國送歲幣,要向遼國稱臣!好個堂堂的大國!你說這話不覺得羞恥麼!你這樣自欺欺人有必要麼!”
陳翥臉上猶如充了血般漲得通紅,卻又無法反駁,就連那些稍稍知曉些世故的都監和將領都是羞愧無地。
童貫面色難看到了極點,被這賊人如此羞辱,軍士的士氣大跌,心知不能再任由他說下去了,急忙大喝道:“衆軍聽令!誰若誅殺面具將軍,賞錢萬貫!”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登時人人振奮,爭先恐後如潮水般衝上岸去。
霎時間,城上箭雨傾瀉下來,弓箭手拋射,弩箭手則專挑敵軍的軍官,只一輪箭,金沙灘上便屍橫遍野,官軍不過沖出十餘步時,便是死傷大片。
童貫見賊寇箭弩犀利,更是憤怒,道:“這些弓弩都是韓天麟那蠢材白白送給這夥賊人的!早知道本帥就殺了他了!”
一旁陳翥不敢說話,這時童貫大聲喝道:“全軍強行上岸,不準退後,後退者斬!看這夥賊寇能有多少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