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長也有問題！
不，應該說，站長很可能就是問題本身。
在最初的震驚之後，米爾頓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居然覺得還挺合理……
梅納德一個普普通通的檢查官，真的能在站長眼皮底下拉幫結派，勾結犯罪幫派，大肆貪腐還不被發現嗎？
在一個貪腐成風的檢查站，真的有可能有一個清清白白的站長嗎？
米爾頓總算是認清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沒有人可以依靠，沒有人可以相信。
甚至比這更糟糕……因爲瓦爾塔站長要和範康幫勾結，那怎麼可能不順手除掉米爾頓，給自己談判的牌桌上再增添一份籌碼呢？
還好，還好剛剛沒有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
否則……恐怕自己這邊剛說，十幾分鍾後梅納德那邊就收到情報了。
米爾頓一陣惡寒冷。
瓦爾塔語氣還是很和藹，似乎真的很關心“年輕人的未來”，爲此甚至願意耽誤重要的會議日程：“都是爲檢查站工作，爲人們服務，把你們兩個調開一點也好，你說呢？”
話裡話外都是關心。
神態目光都是和藹。
誰能想象這樣一個前輩，在幾分鐘之前甚至可能惡毒的笑着，討論着如何把自己的人頭給砍下來！
“真的嗎！那太好了！”米爾頓強迫自己裝出一副很開心的樣子，“說實話，對於之前那件事，我也感到十分遺憾。”
在自己尚且弱小的時候，還是裝一下孫子吧。
給對面一種自己已老實，求放過的錯覺。
瓦爾塔將桌上的東西慢慢收好，拿出了一份表格：“來看看，這上面都是目前還缺員的崗位。”
“你可以去看守那些被羈押的走私犯，要是運氣好，說不定能問出點什麼，曾經我還不是站長的時候，就有個同事這麼發了財。”
“還有這裡……你可以協助處理這些危險違禁品，如果你足夠聰明，就能賺到很多錢。”
“……”
米爾頓快速掃着表格……大部分崗位，說是遠離了梅納德，細看一下仍然在站長的完全掌控中。
不行！
這些崗位都不行。
就在這時，一個缺員極多的崗位被米爾頓注意到了。
“長官，這個關稅追索員，是做什麼的？”
因爲危地馬拉內戰，且遠離中央的原因，這個檢查站在很大程度上脫離了政府的掌控，變成了一個類似“包稅制”的私人承包站，大多職位和職級都是非官方的，混亂的讓人完全看不懂。
換句話說，是站長需要什麼崗位，就安排什麼崗位，並不按官方的來。
瓦爾塔皺了一下眉頭：“那個位置……我這麼說吧，我們偶爾會通過各種渠道發現一些當初過了檢查站，但是並未完全繳納稅款的人。”
“而追索員，負責去追索這部分稅款。”
“米爾頓，我必須提醒你，這是一份很無聊很辛苦的工作，沒人知道那些人躲在哪裡，尋找他們很浪費時間。而且，沒人知道上門補徵會遇到哪些危險，很多走私販手裡都有武器。”
“事實上，檢查站沒有人完全做這份工作，都是在站裡忙活，隔幾天去纔去幹一次。”
又窮又忙，還危險，這苦差事從來都是扔給檢查站那些被排擠的人。
但米爾頓卻從這個崗位裡看到了一點希望！
每隔幾天就可以外出，意味着有徹底擺脫站內目光的空間。
遭到排擠的人才被安排過來，說明這裡的同事至少不是站長的眼線，不是梅納德的同黨。
更何況……正常收繳關稅獲得的系統積分是金額價值的1倍，查抄三級不同等級的違禁品對應2、3、4倍。
而追索回來的關稅和違禁品，獲得的積分則有5倍之多。
風險高，但收益也大！
在他們看來又窮又忙的活，在米爾頓這裡還是有盼頭的。
有系統的幫助，追索這些“走私犯”的難度，比正常情況下低很多很多，因爲米爾頓能用積分換線索，換武器，換防具，換基礎屬性……
火力上來了，就不會有危險。
如果有，那就是火力還不夠猛。
“聽上去是一份榮譽感十足的工作。”米爾頓笑了笑，將手上那包完整的煙遞了過去，“我想試試看。”
根據檢查站的規則規定，走私品中像菸草、酒精或是類似的二三級違禁品，大都可以成爲檢查官們的戰利品。
而武器、麻醉藥品這些，才需要上繳檢查站。
瓦爾塔很有正義感的把煙盒推了回去，表情關切又嚴肅：“這是你的什麼整蠱活動嗎？不要用工作的事情來開玩笑，更不要用你的生命開玩笑。”
這個虛僞的表情真是比美式中餐裡裹了濃縮芬達的左宗棠雞肉還要噁心……
“不，長官。”米爾頓也學着站長，充滿正義感的搖了搖頭，“要是放任這些走私犯，他們通過犯罪而發財的事蹟就會很快傳遍這片地區。”
“哪怕大多數違禁品都被我們扣押了，他們這些少數人的聲音，也同樣會讓很多人滋生犯罪的念頭……我曾經在一本書上讀過，學者們說，這叫‘倖存者偏差’。”
在這種鬼地方，初中知識都能把絕大多數人哄的一愣一愣的。
瓦爾塔眉頭鎖起，花了好一會，纔算是理解了這個詞的含義。
“原來如此。”他的眉頭鬆開，笑着起身拍了拍米爾頓的肩膀，“確實，我們不能放任‘倖存者’的存在，很好，很好，這就是年輕人的精神。”
“那這樣，以後你每兩天出去查一次，平常日子還是在站裡做原本的工作。搜捕文件我會給你批，這麼危險的任務，一把手槍也不夠，等會你到裝備庫那裡選一把新武器，就說是我允許的。”
米爾頓不動聲色的把被推來的煙盒收回去，挺腰敬禮：“是，長官！”
瓦爾塔將目光從那包煙上抽離開，和藹笑道：“很好，去工作吧。”
出門之後，米爾頓走到了不遠處那擺放着陳舊武器的裝備庫。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很簡單——查關稅，賺積分，換武器，發展勢力，然後乾死站長他丫的！
米爾頓看一眼框框裡面那堪稱萬國造的武器，嘆了口氣，拿了一支他比較眼熟的武器出來，按着前身的記憶，簡單檢查了一下槍支的機械部件。
老舊，磨損嚴重，但還算能用。
這時候，恰巧巡邏到這邊的霍恩從身後湊來，十分認可的點頭：“哈哈！我就知道你會選AK47，真男人！AR那玩意只有娘們才用。”
米爾頓拿起三個彈夾，放在腰上，在登記冊上簽名，同時迴應了一句：“去你的，這是56衝。”
就這破逼窮地方，真正的AK-47怎麼輪得到他來用？
能搞到東大或者白沙瓦造的56衝算不錯了。
至少皮實耐造，在惡劣環境中實用性強於其他美製武器或是歐系武器。
其實瑞典的M45衝鋒槍也相當不錯，但很可惜，米爾頓沒能在這堆破銅爛鐵裡面找到這把武器。
再說，AR或者說M16怎麼你了，也是好槍好吧。
米爾頓剛拿起槍，一輛老舊的豐田Hilux SR5皮卡車從檢查站外駛來，停在了米爾頓的檢查位。
霍恩轉身看了車一眼，嘬了一口煙，幸災樂禍道：“這都快散架的破車，我看是沒有油水能撈了。”
然而，米爾頓的目光卻略微停住，微微搖頭：“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