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一線的意識消散。
在我閉上雙眼的那一瞬間,我的腦海中浮現出奧德蘭的模樣,我笑了。
我終於解放了。
米塔爾爵士,謝謝你,你的恩情我記住了,我會好好報答你。
這一次死亡,讓我徹底看清楚了這個世界的本質。
我不想呆在這骯髒的世界。
我只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靜靜的生活。
我要重新建造屬於自己的國度,要讓自己擁有權利。
可是......我已經死了。
我只是個普通的公主,我只是個普通的公主。
沒有權利,我什麼也沒有。
我在黑暗之中行走着,看着周圍陌生的景色,看着那一棵棵樹木,感受着那熟悉的空氣,一陣迷茫,一股無奈的感覺涌上心頭。
我像是個孤魂野鬼,在外漂泊着。
突然間,我來到了一片花海,一片由風信子組成的花海。
我一眼望去,只看到一個女人站在那邊。
那個女人留有着一頭白色長髮,梳着高馬尾,腰間佩戴着一把細長的劍,她的氣質並不一般,像是一名騎士。
我慢慢的走了過去,看到她正低着頭,似乎正在想什麼事。
“你好......”我喊了一聲。
那個女人猛的轉過頭來。
當看到她的面貌之後,我的表情一變。
這不正是自己嗎?
我也可以,活得如此灑脫嗎?
她倒是從容,看了看四周,笑着說:“我在這裡等了很久了。”
“你認識我?”我問道。
“這不廢話嗎?我就是你啊。“女人苦笑着說:“從前太陽下有倆個影子,如今依舊如此,可物是人非。我看似得到了天下,卻什麼都沒有。一場空啊,哈哈。”
我看到她那淒涼的笑容,心中一痛。
我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龐,可是,當我的手剛碰到她的那一剎那間,她的身體瞬間消散了。
我的意識漸漸的清醒過來。
睜開雙眼的那一刻,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牀上,牀鋪十分簡單樸素,房間內只有一張書桌,一張椅子。
我慢慢的坐起身,環顧四周。
這裡,是哪裡?
格瑞拉端着洗臉用的面盆,緩緩走進房間,“小公主,您起來啦?”
我看着她的模樣,感覺她像是年輕了十幾歲。
“格瑞拉,這裡是?”
格瑞拉詫異的摸了摸我的額頭:“奇了怪了,您沒發燒啊。小公主,這裡是王宮啊,您的房間啊。”隨後將面盆放在櫃子上,想爲我洗漱。
我越想越不對勁,站起身來,走到梳妝鏡前察看情況,結果發現鏡子前的自己,竟是三四歲孩童的模樣。
我愣住了。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我明明死了啊。
我看向格瑞拉,眼中流露出一抹恐慌。
“小公主,您怎麼了?”格瑞拉驚訝的看着我,眼中滿是關懷:“我這就去叫醫生!”說着就準備跑出門外。
“不,不用!”
格瑞拉見狀,安慰道:“殿下,別怕,我不叫醫生,不叫醫生。”
我看着她的模樣,心中的恐懼漸漸消失了。
老天爺給我開了個天大玩笑,我死而復生了。
可我能改變什麼嗎?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願意去知道。
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努力的活下去,然後讓自己強大起來,強大到足夠與這個世界抗衡,讓世界的人仰視我,讓自己不再孤獨和寂寞。
格瑞拉爲我端上早餐,“殿下一定要好好吃早飯哦,要不然會長不高的。”
我看着面前豐盛的早餐,點了點頭:“嗯。”
吃完飯後,我便到宮殿的前廳逛了逛。
這所宮殿叫做華倫斯別宮,原本是帝王的別宮,後來因爲某個皇帝喜歡美人,於是將自己的妃嬪遷入了這座華倫斯宮,並且封其爲'華倫皇妃'。
不過這都是百年前的事了,如今的華倫斯宮年久失修。也只有我這個不受寵的庶出公主住在這兒,得寵的姐姐和父皇住在一起,其他妃嬪住在拉黛爾別宮。我的父皇偶爾來看看這個存在感極地的公主。
皇室並不是看不起庶出,說實話,皇族和貴族都不會看不起庶出女兒,只不過佳麗娜王國早就失去了往日的輝煌,一旦發生戰爭,我肯定會被父皇送去和親,我的結局很難被改變,下人自然怠慢了點。
我來到只見一個老婦人正在擦拭桌子上的茶杯。
我上前,禮貌的問候道:“尤麗斯特女伯爵。”
“艾薇兒公主。”尤麗斯特放下茶壺,笑着說:“快坐下,小公主。”
我坐在這兒,尤麗斯特派人我準備茶點。
我不是皇子,也不是嫡出的公主,我的母妃很早就離開了人世。
這麼多年,是尤麗斯特女伯爵和格瑞拉照顧着我。
“女伯爵,我有件事情想請教您。”我開口問道。
“哦,是什麼事?”尤麗斯特女伯爵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我。
“我想,請一位劍術老師。”我說道,“我想推掉禮儀課。”
禮儀課對我來說沒有必要了,我對皇宮的禮法爛熟於心。
尤麗斯特面露難色,“這......我知道您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可您畢竟是位公主。亞齊大陸史上沒有學劍術的人族公主。”
“我可以成爲第一個。”我堅持的說道。
尤麗斯特嘆了口氣,“艾薇兒公主,等您經過了少女禮,皇室會爲您安排一位專屬騎士,當然提前安排也是可以的。您不需要學習劍術。”
專屬騎士......嗎?
我曾經的專屬騎士,奧德蘭.米塔爾。
我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我並不想成爲騎士,我想憑本事受封成爲貴族。”我鄭重其事的說道,“我想學兵法,學劍術,我想打敗血族和炎人族。”我說着,握緊拳頭。
“公主,你還小。你做不到這些的。”尤麗斯特女伯爵說道。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我堅定的說道。
尤麗斯特嘆了口氣,“我願意幫您找位騎士來教您,不過對外您得宣稱是專屬騎士。”
“謝謝。”我感激的說道。
尤麗斯特離開後,我陷入沉思,這個時代的人,真的很奇妙。
男子該做什麼,女子該做什麼,明面上沒有規定,卻在冥冥之中被人劃上了界限。
一開始我也一樣,只是後來,我才知道這就是上流社會的陰謀。
他們害怕女子越過男子,所以剋制女子,講一些“女子讀書無用論”“未婚女子就該待嫁”的屁話。
男女本該平等,但他們卻將男子的地位擺的很高,女子若是反駁了,他們就拿這個來壓女子,逼迫女子做着做那兒的。
我不想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