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玖章:太虛掌門之爭

在玉璣子三十八歲那年,他羽翼漸豐,柕默告訴他:“現在,太虛觀掌門無塵子大限將至,你可以去競爭太虛掌門之位了。"

這場角逐,早在玉璣子意料之中,此時的太虛弟子,基本上分爲兩派,一派擁立本門大師兄宋御風,宋御風自幼在太虛觀長大,根骨清奇,爲人謙和,論家世才德武功都是繼承掌門之位的不二人選。另一派則擁護年輕的玉璣子,說玉璣子出山數年,爲王朝立下赫赫功績,身邊亦有追隨者無數,再加上柕默的勢力在朝野江湖爲他造勢,說他乃是不世出的英才,太虛觀也該拋棄按資輩排份,唯纔是舉。

其實玉璣子看得明白,這場太虛掌門繼承人之爭,其實就是盲夏和柕默之爭,盲夏的舊規則需要循規蹈矩的宋御風,而柕默則希望在太虛觀的主人,是自己的棋子。

玉璣子還能感覺到,其實垂暮的無塵子,也期待一場太虛觀變革。這位衰老的掌門是從心裡欣賞自己的才華,否則,不會容許這些流言在江湖上甚囂塵上。

權衡考量後,玉璣子終於站到太虛觀掌門和長老面前,用謙恭的語氣說出自己角逐太虛掌門之位的期望。

當年親見過那個場面的人說,那時的玉璣子還真有些風華正茂的颯爽英雄之氣,滿懷着意氣來競逐太虛觀最年親的掌門。而後來,他真正成爲大夏二國師後,雖然也威風凜凜氣宇軒昂,眉宇間那股奮發意氣,卻在不知不覺間消失殆盡。

當然,經歷過那場背離和傾覆後,又還能有誰,能保持住心裡那最後一點少年時的奮發和單純的激情。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那一年,玉璣子和他的門人卸下了所有的官職。然後,玉璣子成爲了太虛觀的禮宗宗主。

太虛門派之主爲當任掌門,掌門有權處理門派內一切事務。

掌門背後有諸多長老,監視和掣肘太虛掌門的行爲,如果發現掌門行爲不端或走火入魔,五個高輩分長老出面,則可廢止掌門權力,重選掌門。這些長老往往雲遊大荒,不住在太虛觀中。

掌門之下有首席弟子,成爲雲華殿主,在雲華殿協助掌門處理門派日常事務。不出意外的話,雲華殿主將成爲未來的掌門。

雲華殿主之下,有法、禮、兵、膳四宗主。法宗宗主主管門派內弟子的刑罰,嗔戒犯戒弟子,監視所有對太虛觀不利的動向。禮宗宗主主管祭祀、道場等禮節,並協調與王朝江湖各個勢力的禮節關係。兵宗宗主管理弟子修煉術法,教導弟子正確引導體內濁氣,並掌管觀內的比武修煉事務。膳宗宗主則管理觀內的弟子飲食起居等諸多雜物。

太虛弟子在王朝擔任二國師,也有熱衷權力的太虛弟子在朝堂任官。太虛觀只是冷冷的監視着,這些人在太虛觀裡只能算普通的弟子,沒有特殊的地位。

從這個位置來看,玉璣子禮宗宗主的地位,不僅低於當時身爲雲華殿主的宋御風,甚至在法、兵兩宗握有實權的宗主面前,也談不上說的起話。不過,哪怕這樣,無塵子給了一個朝官性質的弟子如此高的地位,仍讓觀中長老心生不滿。

“我明白,讓他如此僭越在太虛觀歷史上是前所未有,但我也只給了他一個並無實權的職位,老實說從禮宗宗主跨越爲代掌門,完成這個創舉,也是奇蹟。”無塵子淡淡迴應着那些質疑的長老們,“何況,我時RI無多,他的機會實在不大。”

可哪怕是這樣一個渺茫的機會,玉璣子還是去了。他帶着自己的門徒,全力以赴,動用自己爲官時在各方勢力打下的人脈,協調着太虛觀和各方勢力之間的關係。

並且,在演兵革政方面,玉璣子也提出了許多雷厲風行的革新措施,而且,他言語溫和懇切,讓法宗兵宗門人亦對他好感頓生。

這個時候,玉璣子真的以爲,憑着自己的能力,能夠成爲新的太虛掌門,創造一個前所未有的奇蹟。

燕丘草原溟礦之爭,讓玉璣子終於發現,對於杼默而言,他只是個要挾盲夏的籌碼。

燕丘草原雖名爲華夏王朝土地,但王朝兵力薄弱,草原遊牧民族勢力興盛,也算是王朝兵力觸及不到的真空地帶。

而當冶煉武器農具的溟礦在燕丘被發現後,讓這片一直被忽視的北方沃土,忽而有了重要的意義,而盲夏一向注重與北方有窮氏等遊牧氏族酋長的關係,其良好的聲望也讓他贏得了遊牧氏族的敬重。

溟礦這種珍惜的物資,對於杼默派來說亦是不可或缺,但燕丘的遊牧民族向來只尊重盲夏,於是,杼默爲了從燕丘得到物資補給,就必須在許多政治利益上對盲夏派做出退讓,而放棄玉璣子,轉而支持宋御風繼承太虛觀掌門,就是杼默政治退讓中的一個重要籌碼。

是的,杼默欣賞玉璣子不世出的才華,但其高傲的姿態和深不可測的野心,從來不可能讓杼默真正信賴他,何況,玉璣子還有個叫冷喻的師父,杼默永遠猜不透,玉璣子心中到底想的是什麼。

對於杼默來說,玉璣子是塊很珍稀的璞玉,他想,大概終他一生,也尋不到第二個如此有才華的門生。但是,杼默深深明白,玉璣子的定位,就是成爲一個重要棋子,在一個最有利的時機不聲不響地犧牲掉。

誰都不喜歡,養大後可能反噬自己的幼虎。

當然,玉璣子很快就知道了杼默的盤算,但他不動聲色,只吩咐自己的所有徒弟,萬事倍加小心,千萬不能出一點差錯。

“師父,不值得。”一年後的一個夜晚,玉璣子的門人陸之尚懇切地握住師父的手,道,“最近,我已經感到了很大的壓力。相信師父明智,亦能清楚我們的處境。”

“你說。”玉璣子拂袖,脣角噙着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你到底感受到了什麼。”

“最近我們出去辦事,諸事都有些爲難。以前杼默派的官吏都對我們殷勤有加,百般寬容,如今,卻開始處處挑剔,多虧師父以前一直對我們管束甚嚴,要求門下弟子處處謹慎留心,才勉強沒留下口實……弟子……弟子甚至懷疑……”陸之尚欲言又止。

“繼續說。”玉璣子仍是遊刃有餘的神情。

“弟子懷疑,杼默太宰根本就是想挑出我們的錯處,然後……然後把師父這一系一網打盡!”說着,陸之尚叩頭在地,“弟子知道這樣揣測太宰實在冒昧……但是……”

“但是,你還是懷疑,杼默心裡,真正支持的是宋御風?”玉璣子噙着笑,把他內心的話說出來,“或者,是你這陣子走得很近的那姑娘這般告訴你?”

“師父恕罪!”陸之尚幾乎要把額頭叩出血來,“白師姐雖有與弟子提過,不過,剛纔所說的一切,也是弟子自己感同身受……”

“也罷。”拍了拍着身上的塵埃,玉璣子脣上的笑意忽而斂住了,“之尚,當你跟隨我的時候,我記得,我曾很明白地告訴你,我走的,並不是一條坦途。”

“弟子絕非貪生怕死——”陸之尚再次把頭叩到地上,“當年若不是師父相救,弟子早死在那場洪水之中……”

“舊事不必提了。”玉璣子擺了擺手,陸之尚突然發現地上不知覺落了一根頭髮,是全然的銀白色。

再擡頭,這個年近不惑的男人依然目光炯炯,只是臉上卻微微顯出一點少見的倦色來,然後他走過來,拉起跪在地上的陸之尚,語氣神態竟是少有的坦誠和溫和。

“之尚,接下來我所說的話,你記住便好,萬不可說與他人聽。”玉璣子悄聲道,“我很明白的,太虛觀的繼承人只能是宋御風,盲夏和杼默都選擇了他,當權者需要一個循規蹈矩的未來掌門。”

“不過,盲夏和杼默不是勢不兩立的嗎?”陸之尚瞪大了眼睛。

“年輕人,朝中的派系爭端只是爲了分散民衆的注意力而已,其實,所有朝官的終極利益,都是高度一致的。”玉璣子長長嘆了一聲,“這些年來,我一直也只算個下級官吏,但對官場裡的那些東西,比誰都看得清楚。”

“還不明白嗎,這個時局,朝政與江湖對立,朝中兩派傾軋,江湖各派紛爭,都只是一些表象而已,事實上,到了最重要的攸關利益時,他們的選擇都會毫無異議地統一……”玉璣子冷冷地笑,眼神尖銳而洞明,“你想想看,要是兩派人馬真正水火不容,不停傾軋耗費國力,這大夏朝何以爲繼,不早就分崩離析。”

夜涼如水。玉璣子的聲音比夜更冷。不過,在這些單刀直入地揭開傷疤的話裡,陸之尚卻漸漸地把頭緒理清了些。

不錯,師父這些年,走得太順利了。細想起來,玉璣子確實沒有資格獲得杼默全然的信任,如杼默般老謀深算之人,難道指望他真心地欣賞一個與他非親非故的青年才華,不惜一切地培養他,並委以太虛掌門這般重要的位置?

而且,杼默本就是個疑心極重的人,對於李豐武、卓成文之類的爪牙,他都用砂岩毒蟲裡提煉的連心蠱控制,而唯獨對玉璣子,卻沒使用任何禁錮之道。

別人都只以爲是特別看重這個才華橫溢的青年,這十年來,玉璣子和他的門徒確實也盡心竭力爲杼默效忠。

但師父終是在心裡明明白白的,他明白杼默不是蔭庇後生栽培未來的良師,杼默花大代價培養一顆棋子,總有其用處。

“那麼,杼默太宰苦心培養師父您十年,原來,就是爲了讓您成爲宋御風的踏板……”陸之尚喃喃道。

玉璣子沒有再說話。陸之尚卻已全然明白。

杼默和盲夏都從未想過讓玉璣子成爲太虛掌門,但宋御風的平庸和規矩,並不能完全征服太虛的門人,尤其,讓渴望變革的無塵子不滿,於是,爲了堵上所有人的嘴,宋御風需要一個踏板,一個,極度驚採絕豔的踏板。

於是,在這個踏板的選擇上,盲夏和杼默做了妥協,他們共同選擇了玉璣子。共同培養他,將他送到高高的雲端,再慢慢消磨他的銳氣,讓他光芒慢慢被宋御風磨去毀滅,什麼少年英雄,終只是江湖傳說裡的一場笑談,在歷史的塵埃中被恥笑和遺忘。

夜冷無言。

陸之尚在夜的冷氣裡渾身顫抖。他如今才清晰地看到,自己這位一帆風順少年得志的師父,其實只是踏在一條看似鋪滿鮮花的路上,而鮮花團簇之下,卻是荊棘、鮮血和火焰,稍一不慎,便會屍骨無存。

陸之尚能猜到玉璣子的打算,杼默和盲夏確實要把他做跳板,但是,無塵子是欣賞玉璣子的,畢竟,太虛觀是獨立於王朝的江湖門派,若是玉璣子只要順着這條路走下去,獲得所有太虛弟子的支持,再步步小心不漏口實,大概,真走到最後,杼默和盲夏這種朝政勢力也無力迴天。

陸之尚知道,他這位桀驁不羈的師父,賭上了自己的一切來創造一個奇蹟,實際上,這樣下去,玉璣子真正成爲太虛掌門之日,便是,與整個天下爲敵之時。

陸之尚凝視着玉璣子的臉。陸之尚霎那間覺得面前的男人是如此孤獨,但他臉上毫無懼色,似乎,始終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無限的信心。是的,陸之尚看到了,說這些話時,面前的這個男人渾身散發着一種高傲和堂皇之氣,彷彿,哪怕面對整個天下,他,也會是那個最後的贏家和王者。

陸之尚心裡突然也油然而生一種難以抑制的澎湃,他發現自己跟着一個如此傑出的,可能創造未來、奇蹟和天下的人,在走着一條前人未嘗敢前行的路途。

哪怕前路佈滿荊棘。哪怕也許明日便會落入深淵萬劫不復。哪怕,即使有一天,面前的***在天下之巔,他自己也早成爲一顆棋子,默默沉埋于山腳無名的墳冢。

是的,哪怕洞悉了所有的未來,察覺了所有的險惡,陸之尚仍情願義無反顧地跟隨玉璣子,堵上自己的時間、身家和性命。

“我比誰都清楚,奇蹟不常有,而困境長在。但在師父身邊,只要看着師父的眼睛,聽他說話,我也會相信,所謂虛無飄渺的夢想和奇蹟,也真有可能變成現實。”多年之後,陸之尚做爲玉璣子最信任的弟子之一,身受重傷奄奄一息時,他說了這樣的遺言,“所以,我不後悔爲師父所做的任何一件事。”

“出來吧。”突然,玉璣子一指朝天,一道青光從他指尖射出,直直擊向屋頂的橫樑!

一個渾身六禍白袍的少女側身一閃,從橫樑上跳下,腳尖輕盈地墜地,卻不慌不忙,恭謹地抱拳行禮:“李豐武門徒白露菡,見過玉璣子師叔。”

擡起頭來,少女淺淺一笑,露出小小的酒窩來,衣袖遮掩間,一行貝齒潔白如玉,霎那之間,玉璣子也覺得這個少女算得上“可人”。

當然白露菡並不算絕美的,玉璣子在朝官歌宴中見過無數各種風姿的美女,哪怕他少年時遇到的冷喻,那種噴薄而出的豔麗也遠勝過面前少女數倍,可是,當白露菡輕輕盈盈地站在他面前,落落大方地向他施禮時,他突然間就明白了,爲什麼陸之尚一直對這來自敵對方的少女情有獨鍾。

——因爲面前這少女身上,確實有種知性的柔和,以及,臨危不懼的淡定。

“白露菡,原名周清婉,大夏朝太史周承旻獨女,傳說中的天才少女。七歲就能讀萬卷書,十歲懂天下事。”玉璣子翻開手裡秘密的卷宗,說着這些不爲人知的秘密,看着面前的少女嘴脣抿得更緊了些。

不過白露菡的容色依舊是平靜的,微微沉吟着,她開口應道:“也不算什麼天才。家父職位是掌管史籍的太史,但實際上,他在朝中的真實作用,是溝通盲夏和杼默兩派的橋樑。我也只是不平事見多了,對這個時局,比其他孩子看得更清楚些。”

玉璣子一向過目不忘,這個太史周承旻他也曾有點頭之交的,算是王朝裡位列九卿的大官,管的不過是典籍史料一類,在朝中,大都也溫和,只在杼默和盲夏兩派爭吵時,和點稀泥,雙方都說說好話。八年前卻被江湖人莫名其妙地刺殺了,刺客未查出來,成了無頭懸案。

現在想來,大概是對盲夏杼默苟且的交易內情知道太多,被滿門滅了口。

想到這裡,玉璣子不禁深深嘆了口氣:“你父親死的時候,你多大。”

“十二歲。”白露菡淡淡道,說到這裡,她微微咬了咬嘴脣,卻還是無比清晰地吐了出來,“我記得清清楚楚的,我的師父殺了我全家。”

感覺到面前的女子身上一股濃重的濁氣,玉璣子猜得到,當年動手的只怕是李豐武,看到這小女孩根骨清奇,便留下收做徒弟,讓她習練邪影,只怕,受着與冷喻同樣的遭遇。

想着,玉璣子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少女卻是沉靜的,她甚至淡淡微笑起來。她就這樣微笑直面着年過中年的王者,讓苦難和沉重在臉上沉積,凝成緘默而殘酷的花朵。

殘酷悲哀,卻又無比絢爛而美麗。

“師叔是明白人,我的過去,相信您比我自己都調查得清楚。”白露菡依舊淡淡笑着,“下面,師叔是不是該問我,到底是誰指示我來這裡,讓我妖言惑衆,挑撥您與杼默太宰之間的關係?”

“呵,不算妖言惑衆吧,不過,我對你背後的那個人很好奇。”玉璣子手指摩挲着几案,微微暗示着他內心的不安,畢竟,無論他對這個白露菡調查已久,卻未曾找到她背後主使的蛛絲馬跡。

“其實您應該也猜得到吧,師叔。”微微仰起頭,白露菡直視着玉璣子的眼睛,“在這個太虛觀,真正敢明着反抗杼默勢力,從杼默的爪牙下拯救出我的人,唯有——”

“雲華殿主,宋御風。”吐出這個名字時,玉璣子微微閉上了眼睛。

他終於來了。玉璣子在心裡說,兜兜轉轉到今日,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終於把他當成平起平坐的對手。

起身,迎着山間清冷的夜風,玉璣子看到那個素衫的男人正一步步篤定地向他這方走來。

不錯,走來的人,的確是太虛觀雲華殿主,宋御風。

許多年後,在太虛觀的上輩弟子記憶裡,玉璣子和宋御風之間確實曾有一段蜜月期,甚至有人覺得,他們並肩而立,相視微笑時,彼此的神情亦都是真誠的。

所以當宋御風進入太古銅門,玉璣子突然轉頭投降妖魔之後,甚至有傳言說,這兩位太虛觀的一代英才定是早有勾結,不過,當身在妖魔軍中的玉璣子聽到這些空穴來風時,只用手指淡然地摩挲着身邊的几案。

身旁的陸之尚察覺到,這個細微的動作,和當年,玉璣子等待與宋御風的第一次會面時,骨節的彎曲弧度,幾乎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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