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月蘭的勸說下,夏侯天祥終於還是說出了實情,原來,年輕時他縱情聲色,加上平時又缺少鍛鍊,隨着年紀的增加,身子也越來越不行。
自從國師來了之後,就常給他弄了些壯陽的丹藥,吃了那些丹藥之後,他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年輕了十幾歲,從此便依賴上了那些丹藥。
但是,每每下來之後,他便覺得身子有種虧空的感覺,有時候,更像是大病了一場,可是,偏偏又控制不住自己。
“皇上,這種丹藥您現在這裡還有嗎?”傲月一猜就中,果然跟那個國師有關。
“傲月,你是懷疑……”夏侯天祥再一次震驚地望着傲月。
“皇上,不是懷疑,而是肯定!如果傲月沒有猜錯的話,養盅的藥就在那些丹藥裡面。”傲月作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豈有此理!難道他不想活了嗎?”夏侯天祥的臉頓現殺象,皇權國威豈容他人任意侵犯?
“皇上,事情已經這樣了,您現在若是貿然殺了他,反而不利,當務之急,是先查清國師的意圖,並找出破解盅術之法。”
夏侯天祥不是笨蛋,眉頭一皺,猛然想到了什麼:“當年國師是由皇后引薦進宮,難道說……”
傲月與林月蘭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雖然夏侯天祥沒有說話,不過,從他震驚的表情來看,他肯定是想到了些什麼。
“皇上,您不必擔心,雖然傲月一時半會研不出解藥,但是,假以時日,傲月定可以解去您身上的盅術,不過,在那之前,皇上您一定要沉得住氣!”傲月知道,以夏侯天祥現在心中的怒火,估計會發狂,所以,現在最關鍵是要把他的心先穩住。
其實,他死不死與她無關,不過,在他死之前,能借他的手將那些曾經害過她的人一一除去,也未嘗不是件快事!
夏侯天祥畢竟是皇帝,一生閱人無數,也都有着帝王的通病——疑心病。雖然傲月的話讓他震驚,不過,這也只是傲月的片面之詞,他也只是半信半疑。
所以,在那之前,他會先調自己的暗影去查清楚,一個帝王如果連這點能力都沒有的話,那也枉爲一個帝王了。
夏侯天祥面色凝重,來回踱了數步之後,才停了下來:“傲月,這件事情除了你們,不許再有第三個人知道,明白嗎?”
“傲月明白!”傲月自然這是古代帝王的**,被身邊最親的人出賣,那種滋味不好受,她前世可是飽嘗過了。
就在傲月要退下去的時候,夏侯天祥又叫住了她。
“皇上,您還有何吩咐?”傲月暗暗擰眉,這夏侯天祥不是一個笨蛋,難道是說他察覺出了什麼?
不過,很快,她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夏侯天祥看了傲月半天,才問道:“傲月,朕聽說你跟逸軒私底下的感情很好,你們也一直相處很愉快,對嗎?”
“在去天狼山的路上,三殿下屢次救我的性命,我自然是很感激他。”傲月似乎答非所問,斟酌而言。
“這麼說來,你與他是生死與共的好朋友了?”
“算是吧。”傲月不知道夏侯天祥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聽起來,她的回答也是雲淡風輕,但心裡卻直犯嘀咕,猜不透這古代帝王的心思,且答且看他要作甚。
“朕雖然整個深居宮中,但朕眼不瞎耳聾,有些事情,朕比你們看得明白,朕雖不點破,你天姿聰慧,自然是能領悟到。”
頓了頓,繼續道:“你可知朕爲何遲遲不立逸軒爲太子?又爲何遲遲不下旨賜婚你與華軒?”
終於是切入正題了,傲月抿脣一笑,卻似不在意:“這立太子之事,乃國之大事情,傲月豈敢參議?再者皇上貴爲天子,乃真龍轉世,智慧更是在九天之上,傲月不過小小一女子,又如何敢來猜測聖意?”
她當然懂,不過,她卻不能言明。
“不!你懂!”夏侯天祥卻一語點破:“你知道朕現在處於一個什麼樣的處境,你之所以說不懂,是因爲朕是君,而你是臣,不過,今天朕賜你暢言,蘭妃作證,無論你說什麼,朕都赦你無罪,但你說的必須是實話,否則,就是欺君,欺君可是要殺頭的!”
“這……”傲月微微一怔,她沒有想到夏侯天祥會突然來這麼一着,她若說對他心中之事,那還好,若說不對,那他就可以用一個欺君的罪名殺了她,果然夠陰險。
而夏侯天祥卻似乎能看透傲月的心思,難得一笑:“傲月,你不用擔心那麼多,朕不是閻王,不會動不動就要人性命,更何況,朕現在的命一半還是捏你的手上。”
“皇上言重了!”傲月抿了抿脣,反正說不說都是罪,就說吧:“既然皇上要傲月說明,那傲月就斗膽了。”
“說吧。
傲月清了清嗓子,暗自作了一個深呼吸,豁出去了:“其實皇上遲遲不立三哥爲太子,是因爲,在皇上的心中早已有了太子的人選,而這又與祖訓有違,所以,才遲遲不開口。皇上,不知傲月說得可對?”
夏侯天祥的臉上頓時變得陰晴不定,氣氛也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就連一旁的蘭妃也暗暗地替傲月捏了一把汗,這傲月知道夏侯天祥太多的秘密,以一個皇上而言,知其秘便是罪,若是他此時翻臉,將傲月殺了,何人敢攔?
“傲月,你只說出了一半,爲何不將後面的和盤而出?”夏侯天祥倒是出乎了蘭妃的意料,居然讓傲月繼續說下去。
反正說都說了,傲月覺得也沒有好可怕的,如果夏侯天祥真要殺了她,分分鐘就能定條死罪給她,無所謂了:
“皇上心目中的人選便是當今的五殿下,不管是忌憚皇后娘娘的勢力,還是其它,五殿下都是皇上心目中最佳的太子人選,可是,這樣一來,就違背了立長不立糼的祖訓,至少在羣臣那裡是過不去的。”
“繼續說下去……”夏侯天祥依舊是那張不晴不陰的臉。
“如果皇上立三哥爲太子的話,那麼,又擔心後宮生變,三哥爲人謙和,雖有掌朝之能,但在朝並無勢力,一旦登基,勢必被有心人暗中排擠,到時候這宣國恐怕就會四分五裂。皇上之所以猶豫不決,無非是顧慮太多!”
“放肆!你是在說朕無能嗎?”沒想到傲月的一句話居然觸怒的夏侯天祥。
“皇上,請息怒!南宮大人只是一時失言,請皇上恕罪!”一旁的林月蘭驚得粉臉一變,撲通一聲跪下去爲傲月求情。
“娘娘不必爲我求情,我並沒有說錯!皇上若認爲傲月錯了,那儘管責罰傲月便是!”傲月卻微揚起小臉,無懼地迎上夏侯天祥。
說都說了,還怕他翻臉不成?
夏侯天祥的眼神在傲月那張醜陋不堪的小臉上來回流轉,良久,本嚴肅的臉上居然牽出一絲笑意:“好!不愧是南宮離的女兒!有點氣魄!蘭妃,起來吧,朕不會罰她!”
“謝皇上!”林月蘭笑着起身,暗自鬆了一口氣,她當真替傲月捏了一把汗。
“傲月,那依你之見,朕現在該如何決定?是廢長立糼,還是遵從古訓?”夏侯天祥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
“皇上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夏侯天祥兩眼一瞪:“放肆!朕當然是要聽你說真話了!”這年頭,能跟他說真話的人真心不多了,難爲眼前這個十幾歲的孩子了。
傲月挑了挑眉,道:“真話呢,那就是按照皇上心中所想的去做,管他什麼祖訓,祖訓存在的意義,無非就是想永保江山穩固而已,只要江山能穩固,祖先們在天若有靈,必然也不會反對。”
這正合夏侯天祥之意,不過,他還是裝着滿臉懷疑地望着傲月:“不會是因爲你馬上就要成爲五王妃了,你才故意這麼說的吧?”
按理是沒錯啊,如果夏侯華軒爲太子,那麼,馬上就要嫁給他的傲月便成了太子妃,將來他若登基,她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后。
夏侯天祥這麼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
沒想到傲月卻笑了,笑得坦坦蕩蕩:“我與五哥的事情,不過是皇后一時之意罷了,以我的容貌缺陷,皇上隨時都有理由將我退回,我也從來沒有做這個打算過。”
夏侯天祥聽了傲月的話,眉頭深蹙,微眯起雙眼緊盯着傲月,道:“這榮華富貴人人都愛,朕不相信,你有那麼清高?”
“呵呵……”傲月再一次笑了,笑得很坦然:“賜婚一事,一直都是皇上您和皇后娘娘在作主,我何時有選擇過?對我來說,這皇宮就是一個豪華的牢籠,世人都拼了命想往裡擠,而進來的人卻又拼了命想出去,那我不是我要的生活。”
“那你要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夏侯天祥不相信這天底下還有女子居然不喜歡奢華的皇宮,所以追問道。
“我要的生活是:一花一世界,一世一雙人!”她喜歡的就是這樣的生活,可是,在這個古代卻成了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