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如果你真的是這麼想的,那麼,就當是我做的好了,是!是我爲了報復你,而在馬身上下毒,才害得你四弟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現在,我就在你的面前,你動手殺了我吧!”
心碎無數的傲月沒有替自己辯解,甚至是承認了,她沒有想到他竟會如此看她,這讓她心痛到不能呼息,甚至是寧願馬上就死去!
曾經的愛,在現實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可笑的她,居然還一直相信,這個世上有真愛,還相信,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誤會她,他也不會!
原來,一切都只是她一個人活在那個夢中而已!
心碎的聲音那麼大,大到她以爲全世界都可以聽得到,可唯獨近在咫尺的他,一點都察覺不到!
他的話一字句都幾乎可以將她凌遲處死,將她瞬間打入寒冰地獄,她只感覺到渾身都冷,冷得顫抖不止!
“你!”夏侯逸軒氣得兩眼圓睜,揚起了大手,卻遲遲沒有打下去,他多麼希望她能否認這一切,多麼希望她跳着腳來爲自己辯解,只要她說不是,他便會相信她。
可是,她沒有,她甚至還要逼對她動手,她平靜如水的眼神讓他心碎,她怎麼能如此淡定?怎麼可以?
“南宮傲月!我一直以爲,一個人的容貌跟心靈不一樣,你的善良會超越一切,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原來,你不只是長相問題,連你的心都有問題!”
揚起的大手慢慢地握馬拳,然後再慢慢地收回垂下,這是一個煎熬的過程,他終究還是下不去手!
可是,他的這一聲南宮傲月,連名帶姓的叫出來,卻足以將傲月本已破碎的心再一次揉得粉碎,再也拼不回原來的樣子。
“你早就應該知道,我人長得醜,我的心更醜陋!你該爲自己現在有了好的選擇而感到慶幸纔是!”明明心裡在淌淚,在滴血,可是,那倔強的眼神,那冷淡的話語,都足以令夏侯逸軒發狂。
驕傲如她,她怎麼能允許自己在他面前流淚?
“南宮傲月!是我看錯了你!是我愛錯了你!”夏侯逸軒猛地將傲月往前一推。
他恨傲月,更恨自己,他恨自己到了這個時候,還下不了手,是因爲,他心裡還愛着她,他恨自己,爲什麼還要愛着這樣的她?
傲月被他這麼一推,原本顫抖的身子搖搖欲倒,她努力告訴自己不可以倒下去,以手撐着一旁的柱子,這纔不至於讓自己倒下去。
她已經輸了,可她不想自己輸得更徹底!
“你現在明白了還不算太晚!你也應該慶幸自己有了更好的選擇!我祝福你!”傲月再也沒有勇氣去面對他,隱隱的頭痛又傳來,她知道自己的頭痛症又要發作了。
伸手一探,身上並沒有解藥,疼痛瀰漫開來,手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她暗暗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
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她不想在他面前脆弱,現在,她只想轉身離去。
絞在一起的手開始痛得麻木,她縮回袖中,緊緊握住,任長長的指甲深陷皮肉之中,亦毫無所覺。
背轉過身的她汗如雨下,其實還夾雜着淚水,可是,她緊緊咬着牙,不讓自己痛叫出聲,努力讓自己的步伐看上去正常一些,卻不知,每走一步,她都覺得自己飄在半空之中,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念頭:無論多痛,她都不可以在這個時候倒下。
夏侯逸軒望着轉身離去的她,或許是因爲憤怒,他並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望着她的背影,他同樣心碎不已,他不明白,當初那個善良的她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傲月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好像走在刀鋒上一樣,劇烈的疼痛讓她幾乎要痛昏過去,多走一步都十分困難。
可是,她並沒有停下,哪怕走得很慢,她也要朝自己的房間走去,近了,更近了……
“姑娘,你怎麼了?”在傲月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時,老闆娘喜姑剛好經過她的房間,看到她臉上滿臉的汗水,大吃一驚,連忙扶住了她。
傲月幾乎是軟軟地靠在她的身上,低聲道:“麻煩你把我扶進房裡。”
“哦,好好。”喜姑趕忙將傲月扶了進去,待傲月坐下之後,她馬上起身:“姑娘,看樣子,你是生病了,我去叫你的朋友來!”
“不!”傲月卻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呼吸急促地說:“不要告訴他們!幫我把門關上!呃!”疼痛再一次襲來,她再也忍不住痛呼一聲。
“哦,好!”喜姑雖然不知道傲月爲什麼這麼做,但還是依言把門關上,待她折身回來,看到痛苦得幾乎蜷縮在一團的傲月時,不由得驚道:“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不,我沒事!我沒事……”傲月跌跌撞撞地起身,朝自己榻上的包袱衝去,慌忙打開它,可是,在裡面摸了半天也沒有藥。
她記得自己平時的藥都是放在這裡,怎麼突然沒有了呢?
“姑娘,你找什麼呢?我幫你拭!”喜姑亦跑過來幫忙尋找。
“藥,我的藥……”傲月努力地甩着頭,想讓自己更清醒一點,她明明記得藥是放在這裡,可怎麼沒了呢?
“姑娘,這裡面除了衣物以外,什麼藥也沒有啊!”那喜姑跟着翻了個遍,可也沒見着什麼藥。
傲月的藥不見了,而風雲剛纔又出去了,沒有藥,就意味着她要這樣痛上個把時辰,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她已經嘗過了,她知道有多難受。
可現在,除了忍以外,似乎別無他法了。
“姑娘,不成,我得去叫你的朋友來!”喜姑看到傲月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神情也越來越痛苦,她便急着要出去叫人來。
“不!不要去叫他們!”見喜姑執意要出去叫人,而情急之下的傲月,從袖中掏出一支帶迷藥的銀針,扎到了喜姑的脖子邊上。
頓時,喜姑只覺得脖子上有如被螞蟻叮了一口一般疼了一下,跟着整個人便橫倒在了傲月的榻上,並失去了意識。
“啊!”傲月再也忍不住,抱着自己的頭朝桌子上撞去,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的頭這個時候炸掉。
暫時的疼痛只能緩解一下子,隨之而來便又是一陣高過一陣的疼痛,爲了不讓自己在失控之下碰倒椅子,而遲到外面的人,她只是抱着自己的頭往地上撞去。
“難道我就要這樣被活活痛死嗎?不!我的仇還沒有報,我的仇人還活得好好的,我不可以死!我不可能死!”她緊咬着脣瓣,連咬破了也渾然不覺。
半個時辰以上的疼痛時間,這纔剛剛過去一下,可她卻痛得實在是受不了,情急之下,她抽出腰間的匕首,毫不猶豫地扎向了自己的左臂,頓時,鮮血染紅了她的藍色的衣袖。
“呃!”暫時的疼痛蓋過了頭痛,讓她暫時能好好呼息一下,但好景不長,很快,手臂上的痛慢慢消失,頭痛又隨之而來!
“不!我不可以輸,我不可以!”她將自己的裙角塞進嘴裡,然後伸手抓向左臂的傷口上。
“啊!”血從她的指縫中溢出來,她別無選擇,也只有這種方法,才能讓她暫時的告別頭痛,血不停地滴落在地上,濺起無數的血花,美麗而殘忍……
而就站在她門外面不遠處的夏侯逸軒卻如木樁一般傻站在那裡,盯着那緊閉的房門,心亂如麻,他多麼希望傲月能衝出來與他理論一番,甚至是一聲道歉,他也接受。
可是,她這樣的閉而不見,卻深深的傷了他的心,他深愛的女子,怎能如此對他?連一個解釋的也不給他。
兩人中間只隔着一道薄薄的木門,卻如隔着萬水千山一樣,其實,無論哪個人先邁出一步,便有可以冰釋前嫌,彼此相擁,可是,兩人都那麼任性,愛而任性着,所以,註定多磨。
夏侯逸軒在外面痛苦,卻不知道,裡面的傲月也正痛不欲生,相愛的兩人,卻如此彼此折磨着。
或許是連老天爺看了都覺得不忍心,於是,哭了!卻不是因爲感動!
天空下起了大雨,伴着陣陣雷聲,夏侯逸軒就站在那裡,如木樁一般,一動也不動,他多麼希望,此刻,那緊閉的房門能忽然打開,她從裡面衝出來,像以前一樣拉着他去躲雨。
可是,他失望了,那道門始終緊閉着,毫無打開的際象,失望的背後便是心碎,她真的不再愛他了嗎?真的不再像以前那樣心疼他了嗎?
多少個爲什麼,此刻都沒有答案,冷風夾着雨,吹得他連心都冷透了,可他依舊站在那裡久久不願離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但見龍斌匆匆地跑了過來:“三殿…三公子,四公子醒了!”他本來是想叫三殿下,可是,在來這裡之前,他們就約好了,爲了不惹來沒必要的麻煩,他們先隱瞞自己的身份,所以,龍斌這才改口稱爲公子。
“四弟!”乍一聽到四弟醒了,夏侯逸軒原本麻木的眼神頓時爲之一振,顧不上自己全身都幾乎溼透了,馬上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