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忽然雷聲大至,大雨瓢潑落下,梓錦睡眠本就淺,雷一響便驚醒過來。梓錦一動,葉溟軒也跟着醒了,“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葉溟軒忙坐起身來,伸手打開帳子,燃起了燭光,轉頭看着梓錦,就見她蹙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他的話便擡起頭看着他說道:“這雨說下就下,到底是夏天,變臉一樣快。”
“是不是有心事?”葉溟軒知道自從梓錦懷孕後,睡眠就比以前差了很多,總是容易驚醒。
“我在想今兒個白天母親讓人送話來讓你查挽妻茶樓的底細,你說是不是母親懷疑什麼了?”梓錦摸着下巴緩緩地說道,沒了睡意索性不睡了,扶着葉溟軒的手下了榻,汲上鞋立在窗前,瞧着外面隆隆的雨聲將身體靠在跟着走過來的葉溟軒身上。
下了雨的緣故,夜裡很是清涼,夾着風聲雨聲,葉溟軒苦笑難當,圈着梓錦慢慢說話,“我也這麼想,還想着明兒個跟父親商議下怎麼辦,如果母親知道了,還不曉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父親倒是巧心思,居然還知道開了挽妻茶樓。”梓錦道,“不過現在如果母親知道了這個茶樓是父親開的,不知道會有什麼想法,好的壞的誰也不能預料。我們就是想要在中間撮合什麼,但是兩眼一抹黑,就怕好心辦壞事。”
葉溟軒自然明白,“你有什麼好的辦法沒有?”
“我哪有什麼好的辦法,這時間最難處置的就是男女間的感情糾葛,我可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梓錦無奈的揚揚眉,尤其是長公主跟葉青城之間的事情實在是太複雜,除非是兩人都能放下心結,把以前全部抹開,不然的話只怕是要牽手並不容易。
兩人靜靜相偎,梓錦幽嘆一聲,“薄秀才跟侯傑的官司怎麼樣了?聽說侯夫人這幾日十分的熱絡,跟好幾家的夫人都有十分親密的往來,侯冰嵐今兒個居然還在承擎回家的路上偶遇我的兒子,實在是讓人心生驚訝。”
“你都知道了?”葉溟軒撓撓頭,“本來想要瞞着你的,你有了身子,不好過多的操勞,怎麼地還是讓你知道了?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以後承擎自然不會再遇到亂七八糟的人,至於侯家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只等着吳州那邊結案呢。”
葉溟軒這麼一說,梓錦就明白了。眼前這些事情全都是攪成了一團,侯家想要跟王府扯上關係,硬要把女兒送進來弄個側妃噹噹。梓錦自然不會同意,想要對付侯家。但是侯家樹大根深,想要一下子扳倒並不可能,只能徐徐圖之。
偏巧這個時候,薄書良跟侯家有了恩怨,葉溟軒自然想要用一用這把刀子,好好地磋磨侯家。經辦這事的是知府吳州,而吳州又不是傻子,這事情並不好辦,一邊是幾十年的同僚侯傑,一邊是新上任的錦王,哪邊都得罪不得,因此這案子就一直拖着。
偏生薄書良是個書生,在這件事情的節奏上把握得並不好,因此給侯家留了生機,所以這纔有了侯冰嵐試圖接近承擎一事,再加上梓錦侯夫人手段頻頻,就算是葉溟軒不說,梓錦也能感受到侯家的窘迫。
“吳州是個狡猾的,未必就會按照咱們的意願去結案,更何況他們這些做官的最是狡猾,心裡最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侯家在錦官城這麼多年,如果因爲咱們說倒就倒了,難免寒了人心。”梓錦蹙眉,這纔是最緊要的關鍵所在。想要除掉侯家並不困難,困難的事除掉了侯家如何能讓其餘幾家對錦王並不怨恨,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聯姻這個發明人實在是厲害,只要兩家結成姻親,總會有所牽連。但是現在梓錦跟葉溟軒當然不會用這種辦法去穩定一切,因此這纔有了比較激烈的矛盾。
“你莫要着急,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去做。侯家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另外幾家都明白的很。聯姻的事情是絕對不行的,除了侯家,其餘幾家已經開始給女兒找婆家,可見這也是一個信號。”葉溟軒伸手關上窗子,拉着梓錦躺回牀上,緩緩地說道。
梓錦並無睡意,這些事情鬧得腦仁疼,想要一方太平,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個先不說,母親那邊招婿的事情進行的怎麼樣了?名單交給母親沒有?”梓錦轉開話題,雖然知道長公主未必就真的會找一個夫婿回去,不過事情未必就是絕對的,這不就鬧出來一個薄書良嗎?
“今天剛送去,只剩下十人,就看母親自己的意思吧。”葉溟軒道,“這十個人是在舅兄的幫助下覈查了身份,人品,這才留用下來的。”
梓錦知道姚長傑一直對這件事情加以援手,點點頭說道:“改天我親自去謝過就是了,不曉得上次幫你找的那個大夫管不管用,大嫂能不能懷上孩子。”
“這事不好說,盡人事知天命吧。不過那郎中倒是頗有盛名,想來不是庸俗之輩,你就不要多想了。眼前就想着平平安安,順順遂遂的把孩子生下來纔是最要緊的。”葉溟軒摸着梓錦的肚子,整天的操心別人的事情,自己倒是清減了不少,看得他心疼。夜然潑下頭。
梓錦扶扶額頭,哪裡是別人的事情,要是別人的事情她才懶得上心。
盯着帳子,瞧着上面碟戲花的圖案栩栩如生,輕聲說道:“你說,如果能讓母親重新接受父親,會需要一個什麼理由呢?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絕望,如果想要重新燃起希望,是需要東西促進的。薄書良人挺不錯的,咱們還是少做卸磨殺驢的事情,別傷了人家就不好了。我覺得你該跟薄書良接觸一下,嗯,適當的隱晦的提提母親跟父親的事情。如果從頭到尾只是對人家利用,這太不公平了些。感情一旦投入,想要收回來並不容易,趁着現在事情並不複雜,還是早點下手的好。”
梓錦是將心比心,誰願意去做別人的棋子呢?
葉溟軒一愣,沒想到梓錦居然還爲薄書良想得這麼周到,笑了笑:“你倒是想的周到,居然連這個都考慮到了。”
“不是想得周到,而是如果別人這樣利用我,我是一定會起怨恨之心的。薄書良有些才氣,我們又是藩王,將來薄書良早晚入仕,與其結下一個仇家,倒不如交下一個朋友。”梓錦太明白歷史上的藩王能有好下場的有幾個?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
葉溟軒聽到梓錦這話很是受到觸動,梓錦想的比他還要深一些,“我竟沒想這麼多,倒是你偏勞了。是啊,如果薄書良因爲此事生了怨恨,將來入了仕途,十年二十年後,等到他樹大根深,自然會是我們的勁敵,藩王的處境又是受到疑惑者居多,是要未雨綢繆。”
梓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輕握住葉溟軒的手,她知道葉溟軒自己會去做這些事情的,也會跟薄書良搞好關係。
“睡會吧,天一會就亮了。”葉溟軒擁着梓錦,好像他們夫妻時時刻刻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什麼時候才能真的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呢。13acv。
第二日,梓錦就聽說葉溟軒舉辦了一個茶話會,邀請了錦官城的知名學子品茶,其中就有薄書良。還特別邀請了幾位官員作陪,其中就有侯傑跟吳州。葉溟軒此舉在外人看來,也許是想要緩和兩人之間的矛盾而進行的一種手段,其實梓錦知道,不過是葉溟軒的一種平衡罷了。
不管是葉溟軒,還是侯傑,亦或者是薄書良,哪一方都不能小看了去。
“王妃,吳夫人來訪,您要不要見?王爺說您好好的保重身子,若是不見奴婢就去回了。”挽秋彎腰在梓錦的身邊低聲問道。
梓錦睜開眼睛,昨晚上沒睡好,中午補個覺還有客人來訪。不過這個吳夫人孩子真是沉得住氣,這個時候才上門。
梓錦緩緩的坐起身子來,笑道:“請去花廳坐着,我梳洗下就過去。”
“是,奴婢這就去。”挽秋忙退了下去。
玉春跟雪冬小心翼翼的攙扶着梓錦起了牀,換了衣衫梳洗完畢,這才扶着梓錦往花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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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是吳夫人自己來的,並未見到吳家的吳幼靈,想來吳夫人可真是比侯夫人聰明多了,梓錦心裡暢快得很,一進門就開口笑道:“讓夫人久等了。”
“王妃哪裡話,是臣婦冒昧來訪,倒是擾了王妃休息,還請王妃見諒纔是。”吳夫人笑着說道,擡頭打量着梓錦。錦王妃又有了身孕,自然是重中之重的事情,她哪裡敢在這個時候鬧出什麼事情來,更何況今兒個還是有事相求,自然是要放低身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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